李菊花說得不過癮,當場把那隻鞋子拿了出來,放大了讓阿寶看。
看上去就是一般女人穿的弓鞋,但上麵無繡花,做成了凹凸的花色,仿佛盛開著大朵的牡丹花,卻無色,就是羊皮本身的顏色,淺黃色的。
看著軟軟的,放大卻堅硬起來,花的周圍做出了防禦法陣,能坐三四個人,有點像小船,但這種飛行法器一般人還真不敢搶。
因為你不知道那個法陣的反噬強度,萬一被拍傷了,空中難以自救。
阿寶訝異了一下,也覺得正常人不可能做出這東西。
大哥的澡盆子她已然覺得不莊重,飛行法係做成花鞋,就更讓人理解無能了。
但是這個形狀卻不妨礙李菊花的喜歡,她毫不客氣的將陪伴了自己幾年的毛驢拿出來磨麵用了。
“我不吃驢肉火燒已經對得起它。真是膽小如鼠,秘境裡差點讓我送命,敢躲在我背後,這種東西連腳力都算不上,跑得快也沒什麼用。”
李菊花說的也沒錯,驢就是用來拉磨的。
宗門有不少水磨坊,專門有雜役在管理。
弟子隻要把糧送過去,繳了工錢和跑腿的五顆銅錢,放在那裡什麼時候人家磨好了會讓跑腿的送過來,實際上方便得很。
但很多弟子自己有磨有獸,多半用自己的神獸磨麵,很不愛擠到磨坊去。
去磨坊磨麵的,都是平時無獸寵,零敲碎打使用紙鶴做坐騎的懶散人兒。
能不出錢的地方就不出錢。
哪怕一天有時能賺上萬兩銀子,仙修們照樣有節儉到一顆銅錢也不願使的。
姐妹仨快活的吃了早飯,各自乘坐自己的飛行器到了困鹿山以南的大石岩,聽說這裡的乾巴菌多得很。這裡已經進入靖州地界。
“多得很”這種說話,都是成功者的炫耀之語,實際上阿寶她們過去以後,找了一整個上午,乾巴菌沒撿到,倒是撿了十來窩雞樅菌,這樣也算是有得有失。
阿寶是非常高興的,她和家裡人都最愛吃雞樅菌,乾巴菌要炒飯炒青椒才好吃,阿寶天生就不愛吃炒飯,總覺得炒飯太乾巴了。
李菊花卻覺得有一種騙了阿寶的羞愧,嘮嘮叨叨的念:“我真是聽彆人說的。可見彆人說的話都不能相信。
還有鄧麗娟這娃兒訂婚了,你們知道是誰嗎?”
阿寶搖頭,似乎什麼時候聽人說過,又忘記了一樣,她對彆人的事不怎麼感興趣。
劉金花道:“是景星門的何榮發,聽說是個比較有前途的外門弟子,在外門做著管事,如果往上一些,可能鄧麗娟會轉過去,雖然轉門派不太好,但她在這邊也是個外門弟子。”
阿寶邊盯著石頭縫裡的有限的土地看邊道:“老劉,我二哥跟你說了沒有,我阿爹阿娘要去你家提親了,如果成了你以後就是我們家的人了,想想還真期待呢。”
李菊花也有點知道這事,很真心的祝福:“這可真好啊。可惜阿寶沒有個三哥,不然我也可以往你家跟前湊。”
阿寶笑道:“三哥是有的,隻是是我大伯家的老三,我們也叫他三哥,他比我大哥還大呢,會賺錢對我們也好,隻是沒法子修仙。”
“你家那個堂侄女李吉花,天天跑回家裡住著,根本不愛去聞道堂,到現在也才煉氣初期。這人就算到了**歲恐怕都沒能力掃山,去秘境探險更不用說,怕是活不過十天。”
李菊花笑得賤兮兮的,一絲一毫都沒有看得起。
阿寶不想說這人,想起來的都是那個小姑娘在哇哇大哭,就沒有一天不哭的。
過了幾天阿寶與倆朋友掃山到了家附近,又邀請兩個人跟她回大塘。
劉金花已得知她和李光義將在九月初九小訂婚,雙方已經交換了帖子,定好日子了。
一般鄉下人小訂婚,都是三兩六錢銀子,兩套衣裳,一隻火腿,三百六十隻夾沙小烤餅。
大訂的時候就是要成親的當年,少不了八兩錢子的彩禮錢,也是兩套衣裳,要兩隻火腿,有錢人家要八百六十隻小餅子,能放上一兩個月那種。
還有鹽塔,茶磚,彆的奇奇怪怪的東西難以細數了。
鹽塔茶磚都用紅紙裹起來紮上花朵。
要這麼多的餅子肯定吃不完,都是女方家要送親戚的,一般一家送五個,有錢的八個十個不等。
請客不是嘴上說說,而是小餅子送到人家門上,客客氣氣的告訴人家自己何時出嫁,請到家裡來吃送嫁酒。
一般都是娘倆一起去,兄弟夥挑著餅子等在門外,所有親戚家都要送到,所以男方大訂婚時送餅子的多少取決於女方家有多少親戚,準備一家送幾個,最低不少於五個。
劉金花和李光義年紀小,隻能小定,劉父說按照這邊鄉下的規矩來就可以,孔雪兒覺得三兩六錢銀子的定婚禮太輕薄,肯定不能同意,就決定送三百六十兩。
說到定婚禮,仙修們肯定不能與村裡人一樣了,賺的錢水漲船高,送禮時送幾兩銀子,那還不得讓人笑掉大牙?
李光正與杜金枝訂婚,也是隻送了小定禮,三百六十兩銀子,一對火腿,彆的東西都遵循禮法,意思意思一下。
這麼多銀子就算是京城的郡主小定婚也使得了。
如果阿寶四歲時不在那場大雨裡胡說關於大塘的事,那她的大哥想找到個媳婦還真的不容易。
最主要的就是他們家阿娘是外地人,在當地臉麵不夠大,人家還怕嫁到他家來被上麵的老人欺負。
全家子回來好幾年都住在牛棚子裡,那個牛棚子讓人印象深刻。
有時候一個家族的崛起真是莫名其妙,阿寶家是因為孩子的一句謊言。
孔雪兒熱情接待了未來二兒媳,山珍海味那是不要錢的讓人上。
她自己在家織得些綾羅綢緞,高興的給了劉金花十匹:“我這一輩子就喜歡做衣裳,我阿娘喜歡織布。我家的布賣一半自己用一半。
小時候我不能體會我阿娘的心情,經常一裁就是十幾身衣裳,如果是一個上午,會把整個上午都用來裁衣裳,如果得空的是一個下午,我就要裁一下午。
彆人的衣裳我不敢裁,隻能裁自己的,六歲後我的衣裳都自己裁自己做了,我阿娘無可奈何。
我現在自己開始織布,才發現一匹布從打經緯到織成,真是要經曆九九八十一難才行啊,我阿娘護著她織的布不讓我糟蹋是很有道理的。”
她含笑看著劉金花,十分滿意:“你隻管自己裁衣裳,裁壞了也不打緊,我這裡的布多得很,棉布錦繡我都有織。帶著小喜子這個小奶娃出不了門,不做這些事就更難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