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昭在樓上換衣服的時候,周凜安讓人送來了年貨。
今天除夕,不管周家老宅有多熱鬨,他也是要帶昭昭去一趟喬素心那邊的。
周凜安知道喬素心接近他母親、接近周家是帶著目的,但是並不清楚她在昭昭麵前也是裝的。
昭昭告訴他的時候,他都很是意外。
年貨放進後備箱,周凜安上樓喊昭昭。
他推開門,沒見昭昭在臥室,卻聽衣帽間那頭有動靜。
等他一過去,便看見昭昭拿了一大堆衣服對著鏡子在那試。
見周凜安來了,她笑著問,“好不好看?”
周凜安臉上沒有表情,雙手插兜,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她。
昭昭身上穿的一套白色羊絨針織小洋裝,這樣的款式看起來太公主病,太嬌生慣養了,是她以前沒有穿過的。
是周凜安給她買的,也是昭昭覺得很漂亮的。
平時她衣食住行較隨意,過過捉襟見肘的日子,吃喝拉撒隨便應付就行,這樣刻意的打扮自己,是時俊寧出事之後的第一次。
周凜安看著落地鏡裡,全身上下都長在他審美上的女孩,直白的眼神,毫不掩飾男人對女人的**。
昭昭被她看得臉頰發燙,他那種眼神昨晚在床上她就見過,她可不想一大早被他按著再來一次。
“你說話。”
昭昭轉身,抬腳輕輕揣在他褲腿上。
周凜安咳了一聲,道:“好看。”
昭昭便笑了笑,捏捏他的下巴,“那就穿這個了。上次去蔣家穿得太寒酸了,連傭人都瞧不上我。”
周凜安摟住她,“誰敢瞧不上你。”
“那會兒,我確實灰頭土臉的。”
昭昭吐下舌頭,“你也不用給我台階下,我媽生日那天,全場的人哪一個不是光鮮亮麗?隻有我穿一身地攤貨出現在那裡,一定是把我媽的臉都丟儘了。”
周凜安低頭,溫熱的唇貼著她的額頭,“媽隻會心疼你。”
他喊喬素心是“媽”,是發自內心的,也是親昵的,昭昭心生感動,眼眶有淚。
昭昭知道,周凜安對她的家人的那些溫柔,全都是因為她。
因為愛她。
昭昭抬起頭,主動在周凜安嘴巴上親了親。
周凜安愣了一下,隨即笑著把她抱得更緊,“不得了了,突然命變這麼好,老婆主動親我。”
昭昭嘻嘻哈哈的,和他笑作一團。
兩人下樓,昭昭挽著周凜安胳膊,邊走邊說:“好久沒有穿得這麼花枝招展了,好不習慣。”
周凜安說,“想怎麼穿就怎麼穿,你喜歡就好。”
上了車,昭昭坐在副駕上,“以前我爸在的時候,就愛在我跟我姐身上花錢,每次出差去國外,都會給我倆買各種各樣漂亮衣服,同學都很羨慕我們。”
“我給你錢了,喜歡什麼就買什麼,沒有同學,也可以讓同事羨慕。”
“你不要哄我開心。”
昭昭很有自知之明,“長大了怎麼能和小時候比,尤其是職場上,低調才是思想正確。”
周凜安開著車,就這麼笑起來了。
他家的昭昭,還真是什麼道理都看得很透徹。
“我就是,這段時間突然就很想我爸爸。”
昭昭說。
正好遇到紅燈,周凜安回頭看她。
昭昭嘴角輕輕彎起,看似在笑,但周凜安知道這一刻她是悵惘的。
其實過年對於不同的人來說,真是有不同的存在意義,是一個相當敏感的時間。
當彆人家和和美美一家團聚的時候,昭昭卻再也無法和自己的家人坐在一起吃頓年夜飯了。
看她難過,周凜安也不安心,撈起她的手放在他腿上,就這麼緊緊攥著,無聲陪伴。
蔣家很有過年氣氛,大門口張燈結彩。
周凜安開車進去,看見一路上都是燈籠彩帶,到處都是紅紅火火。
下車時,昭昭看見車位上停著一輛熟悉的跑車。
她認得那車,是蔣嘉捷的。
周凜安看昭昭盯著那輛車,忍不住也看了一眼,然後問她:“蔣嘉捷的車?”
昭昭回頭和他對視,點頭。
然後說,“我不知道他也要來。”
周凜安去後備箱拿東西,叼了根煙,“親侄子來叔叔家拜年很正常。”
昭昭說,“哦。”
等拿好了東西,昭昭問他:“你不介意嗎?”
周凜安:“介意,明天我就紮小人咒他早死。”
“……”
“儘說些廢話,我要什麼事都介意這日子也彆過了。”
他腿長走得快,昭昭踩著小短靴,小跑追著他。
想著他剛才無語的表情,昭昭嗬嗬的笑起來。
周凜安回頭看她,覺得這孩子是傻了。
直到蔣家傭人給他們開了門,昭昭都還在笑。
原本蔣孝禮和喬素心是過來迎接的,看昭昭笑得停不下來,還彎著腰撐著膝蓋笑,夫妻兩人都懵了。
周凜安看了昭昭一眼,然後遞上手裡幾盒價值不菲的禮物,禮貌道:“媽,蔣叔,我和昭昭過來給你們拜年。”
蔣嘉捷從客廳那頭優哉遊哉走過來時,昭昭還在那兒笑。
昭昭:“哈哈哈哈……”
蔣嘉捷:“……”
蔣孝禮就喊了一聲凜安,原本要說什麼的,都被昭昭“哈哈哈哈”給打岔了。
他忙問,“昭昭這是怎麼了?”
周凜安拎著她去換鞋,“不知道,她笑點低。”
昭昭換鞋時都沒在笑了,突然抬頭又對上周凜安皺眉的表情,想起他剛才說的“紮小人咒死他”,頓了一秒,又開始:“哈哈哈哈哈……”
“……”
“……”
喬素心看她笑,也禁不住嘴角上揚。
能笑成這樣,不管怎麼樣,昭昭她總是開心的。
幾個人往裡麵走。
有說有笑,一路寒暄。
隻有蔣嘉捷臉色不好。
他盯著昭昭嬌小的背影,心想她剛才在笑什麼,怎麼和周凜安在一起她很開心嗎?
來到客廳,蔣孝禮讓傭人換了一套茶具,重新泡了今年才出來的春茶。
他親手給周凜安洗茶倒茶,一邊介紹:“峨眉雪芽,最嫩的芽尖兒,凜安快嘗嘗,過了這個季就喝不到這個味兒了。”
周凜安點頭,道謝,白皙修長的手指端起小杯品嘗,末了抬頭,道:“入口微苦,苦而不澀,生津回甘,唇齒留香。”
“好!好!凜安說得好!”
蔣孝禮很滿意周凜安的評價,連連差人過來,吩咐把最好的峨眉雪芽給周凜安拿到車上去。
蔣孝禮說:“隻有懂茶的人,才配得上最好的茶。”
周凜安也沒有虛偽客套,隻道:“謝謝蔣叔。”
昭昭坐在一旁一直沒有吭聲,從周凜安開始品茶開始。
不管他的外表有多麼高高在上,刻在骨子裡的儒雅是昭昭所不能忽視的。
“咳。”
突然有人不合時宜的清了下嗓子,就在昭昭旁邊,所以她聽得更清楚一些。
她皺了眉,很煩躁的轉過頭去看著蔣嘉捷:你是不是有毛病?
蔣嘉捷冰冷的一張臉,和她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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