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龍嗎？”
“難以置信。”
“這是一隻活著的巨龍。”
“繞過去吧？”
“不，它在看我們。”
“它來了”
狂風倒灌，天與地呈鏡麵對稱，一雙龍眸自鏡麵儘頭望來，「法則」先行落下，籠罩眾人。
壓力。
這是實打實的壓力，所有人都無法置身事外。
此刻，眾人神色各異，先是麵麵相覷，旋即擺出了嚴陣以待的架勢。
“被鎖定住了？”艾琳娜皺眉。
“有問題，我們不該無緣無故抵達這裡，我不記得我們有踏足過山巔。”芙蓮皺眉沉思。
“鯊了！豆沙了！”小米粥咆哮大喊。
“嘻嘻。”「暴食」一顆腦袋咕溜溜的轉動，趁火打劫道：“我建議先給我裝回去，我來給你們探探敵情。”
灰蛇愣住了，眼眸無神，整個人定格在了原地，嘴角逐漸咧開，露出一抹若有若無的詭異笑容，散發著極為神聖且有奇詭的氣息。
梨梨子少有的陷入了沉默，落在了眾人身後，輕輕拍打著懷中正熟睡著的羽毛筆。
偶爾看見羽毛筆睫毛顫動，這都會讓梨梨子心臟一抽一抽刺痛。
最終結局會怎麼樣呢？
對大家而言，什麼樣的結果才是最完美呢？
梨梨子不知道。
茉莉握住了蘇北的手，順著蘇北視線望去，定格在了藍龍上空。
很奇怪的事情發生了。
她與蘇北所看的明明是同一個方向，卻能清晰的感覺到自己與蘇北所見畫麵並不相同。
蘇北先生在看什麼？
藍龍上空難道還有彆的東西嗎？
“蘇北先生？”茉莉疑惑詢問。
“沒事。”
“你在看什麼呢？”
“沒看。”
“騙人。”
“我保證，大家都會沒事。”
這番牛頭不對馬嘴的聊天對話，讓茉莉感覺到了些許壓力。
那麼，蘇北到底在看什麼呢？
是常識崩壞之後顯露出的極致不幸。
是深邃汙染之後隱藏著的毀滅烈陽。
是「神明」，是「域外邪神」，是與所有主線劇情皆不相連的幕後算計，是埋葬在曆史痕跡之中的唯一真相。
此前，蘇北是棋子，不論參與「魔王」路線還是「勇者」路線，皆是隻能按部就班完成主線。
難道命運隻能如此嗎？
在蘇北看來，
並非如此。
「幸運」、「智慧」與「大日」共同參與其中的這盤棋，蘇北自認未嘗不可參與其中，執棋落子。
蘇北攥住了茉莉手掌，將衣領往上拉了拉，輕輕歎了句：“抓緊我。”
“誒？”
“抱緊我。”
“現在不是做這些的時候了呢，笨蛋蘇北先生，敵人已經來了，不可以這麼淘氣。”
蘇北吃了茉莉一個手刀，顯然是愣了愣，而後失笑搖頭，伸手揉了揉茉莉的腦袋，平靜歎了句：“行吧，那你在這兒等我片刻，我離開一下。”
“在這種時候嗎？”茉莉疑惑，指著露彌娜拉，“我們不去幫忙嗎？”
隻見露彌娜拉一步邁向山巔，長劍出鞘，朝著藍龍奮力揮砍，砍出一片星辰剪影。
其身後，芙蓮與艾琳娜緊隨其後，一左一右張開了翅膀，墮魔族無與倫比的魔性力量與「聖光」強橫淨化之力同時迸發，互相呼應。
這是一支很強大的團隊，艾琳娜與芙蓮的成長比蘇北所預計的快上了太多。
或許是因為這一世跟對了人吧？
更後麵，小米粥與「暴食」擺好了架子鼓，敲鑼打鼓為三人慶祝，吆喝助威，為三人提供情緒價值。
姑且能算是有點幫助。
至於梨梨子和羽毛筆，早早就失去了蹤影。
或許是找個地方躲起來了。
這是對的，反正梨梨子與羽毛筆在也不會做些什麼，估計「智慧」傷心壞了吧，正躲著哭唧唧的舔著棒棒糖。
蘇北平靜思考著，腳步一轉，朝著與戰場截然相反的方向不緊不慢走了過去，平靜道了聲：“會幫。”
“你先幫，注意安全。”
茉莉衝鋒了。
她不敢取出「魔劍」，於是將「魔劍」偷偷塞給了蘇北，取出法杖加入戰場。
抬手間，無數火球在茉莉周身凝聚。
蘇北抿嘴微笑。
說是幫，但是蘇北的戰場不在這兒。
他於眾人身後拎住了隱藏著存在感的灰蛇，看著灰蛇瘋癲又癡狂的模樣，淡淡道了句：“結束了。”
茉莉迷茫眨眼，眼睛撲棱撲棱眨動著，速率極快。
灰蛇眼眸中有著些許驚疑，但更多的仍是癡狂：“有意思，很有意思啊小鬼，莫非你認出了我？”
“看你的模樣，估計就是個二三十歲的小鬼頭，沒想到居然認識我這種身份的存在。”
“還能有人能記得我這舊時代的老東西，真讓人欣慰，哈哈哈哈。”
“誰曾想這時代，還能有我一席之地？！”
此刻的灰蛇看上去似乎是很瘋，可在蘇北看來不過如此。
古往今來，蘇北見識過的瘋子有很多，白龍王算是一個，於絕境之中頓悟入魔，成為了「魔鬼」之首，「不死骸神」算是一個，臨死之際自爆脫逃，東山再起。
二者都是瘋中翹楚，說話與動作都瘋癲到了一種境界，不過祂們的實力配得上這份瘋癲。
單純隻是瘋可沒什麼特色，隻能算作是煞筆。
“「識」之天使。”蘇北回憶往昔記憶，望向了灰蛇身後，疑惑詢問：“你與那位「神明」達成了什麼交易，為何要自殺，激怒藍龍。”
“祂在算計些什麼？祂想做些什麼？”
灰蛇很懵了。
或者說「識」之天使很懵了。
祂策劃了這麼久，步驟才剛剛過半，甚至還不到收尾的時候，怎麼最終結果已經被對方提前知曉，而且連祂背後隱藏之存在都被看穿了。
「識」之天使唇角微張，欲言又止，有滿滿一肚子困惑，卻又不知道該從哪裡提起，思考過後，忽地拍了拍大腿，放聲大笑，色厲內荏道：
“有意思，很有意思，猜測嗎？還是有誰算計到了我的存在？或許是「智慧」吧？但那又如何？「智慧」已經隕落，「神明」不會參與此處紛爭，除去已經邁入「半神」且徹底癲狂的藍龍之外，我，就是此地唯一的主宰。”
“藍龍是一張大王牌，而我是一張貨真價實的小王牌，你猜中了結果又能如何？你知道些許真相又能怎麼樣？”
“你又能做得了什麼？”
“拯救我，又或者攔住藍龍？”
“嗬嗬。”
“沒有人能阻擋我，沒有人能逆轉時代浪潮。”
“沒有人——”
話語戛然而止。
「識」之天使被蘇北捏住了脖子，像拎小雞一樣從灰蛇的身體裡抽離了出來。
一隻殘魂虛影在空中無力掙紮擺弄著雙腿，宛若一隻手無縛雞之力的蘿莉，無力抵抗。
“這是遺言嗎？”蘇北疑惑皺眉。
他給了「識」之天使不少機會，沒想到得到的回答都是些毫無軟用的廢話。
「識」之天使僵住了。
他看不懂麵前的存在，祂所存活的幾千年時光裡，從未有過這麼特殊的生命體。
但這都無妨。
即使蘇北再如何厲害又能怎麼樣？
越是艱難的廝殺，越能體現他翻盤所展現出來的強大，隻要情報足夠多，他就能提前做好所有的規劃。
“彆太小看「天使」這兩個字的含金量。”
“哪怕我是序列「天使」，哪怕我的力量百不存一，可我是「天使」啊，一尊貨真價實的「天使」。”
「識」之天使爆種了，這是一種聞所未聞的權柄，配合「識」之天使所展現出來的能力，甚至可以做到置換一個城的常識，讓整座城鎮之人皆認為自己是一個供人享樂的內褲。
招式中了。
蘇北身體定格半晌，眼眸逐漸渾濁。
“嗬嗬，中招了嗎？花費了我三成力量，真是大逆不道的孽畜。”「識」之天使冷笑一聲，伸出巴掌，朝著蘇北右臉狠狠拍去。
這隻手被握住了。
握住的人不是彆人，正是吃滿了「識」之天使大招的蘇北。
「識」之天使動作頓住了，再沒剛開始的癲狂與囂張，他揮舞著的右手在微微發抖，眉頭微皺，不解看著蘇北。
“你不是「半神」，可你又不吃「法則」，那你是什麼？”
“難不成你是我爹嗎？哈哈。”說著，「識」之天使尷尬的笑了笑，可看著蘇北不拘言笑模樣，很快又閉上了嘴。
“就這些了嗎？”蘇北疑惑詢問。
「識」之天使身軀微微一顫，連忙追問了句：“你莫非是在小看我？你真以為我隻有這種程度嗎？若是三千年前，我能讓你在我麵前脫光光了衣服跳脫衣舞。”
“遺言就這些了嗎？”蘇北又詢問了句。
他真禮貌。
這就是五萬年時間沉澱下來的涵養。
“狂妄！”「識」之天使憤怒大吼，頂著蘇北伸手大手往前邁出一步，在蘇北伸手之時“咚”得一聲，用力一跪，將腦袋湊了過去送到了蘇北掌心，看著蘇北這平靜淡然模樣，露出了菊花般燦爛的笑容，尷尬一笑：“爹吉祥，我有點狂妄了，給個機會，給個機會，哈哈。”
“原諒我這個逆子，哈哈哈哈。”
說話間，「識」之天使“啪啪啪”拍打著自己的臉龐，伴隨著偶爾穿插著的尬笑，周遭傳來了歡快的氣氛。
“不癲了呢？”蘇北又問。
“您看您這說的。”「識」之天使拍了拍自己的腦袋，“在您的照耀下，什麼毛病都治好了。”
格局二字，可見一斑。
蘇北並未過多苛責，看著懂事乖巧的「識」之天使，再度詢問：“你背後的祂，在謀劃些什麼呢？”
聞言，「識」之天使身軀一僵，惶恐低下了腦袋。
“不敢說？”蘇北皺眉，補充了句：“不能說？”
「識」之天使點了點頭，“與您作對，無非就是一死，念及身後之人的名諱，我的下場會比死亡要恐怖得多。”
“既然如此，我親自問問吧。”蘇北將「識」之天使處理過後，掃了眼主戰場，確認局勢尚在掌控之中，於是抬手引動「識」之天使身上遺留下的「神性」，舉起了祂的腦袋，猛烈一撞。
轟隆
所有人都覺得天與地正在顫抖，皆是頭一昏，徹底失去了知覺。
蘇北捕捉到了波動。
原來如此。
他知道「識」之天使是受某位「神明」指引，前往此處完成任務。
而這隱藏在了背後的「神明」，此時終於是暴露了身份。
——是「幸運」。
一切不幸，來自「幸運」。
這是蘇北和「幸運」時隔數萬年之後的又一次接觸。
「幸運」更強大了，經曆數次神戰而不死，「幸運」的力量正朝著未知的領域靠近，此前「幸運」更多的是依靠自身這得天獨厚的天賦與與生俱來的權柄，可現在「幸運」開始了理解與運用。
「幸運」動了，朝著地麵投去了難以理解的目光。
這目光中的情緒太重太重，任誰都無法解讀其中蘊含著的情感。
蘇北輕輕揮手，招來「魔劍」，朝著山巔之上邁步而去，順著目光，逐步向上。
與此同時，眾人所感受到的昏厥消失，像是時間定格之後緩緩波動。
戰鬥再度展開，步驟與先前一般無二。
蘇北這離開動作沒有隱瞞任何人，可由於短暫眩暈的緣故，沒人能夠發現。
除了梨梨子。
由於蘇北隨身攜帶「女神淚」的緣故，梨梨子是少有能夠捕捉到蘇北動向的存在之一。
梨梨子抬眸望去，感受到了蘇北向上走去的背影，想了想，將手裡正在裝睡羽毛筆用力拋了過去。
“去辣。”
“笨蛋蘇北，這是打算拯救所有人喔。”
“大家，一定都會沒事的辣！”
“衝衝衝衝衝！”
梨梨子揮了揮手，微微一笑，笑容燦爛，如盛開著的花朵。
她不知道蘇北要去哪兒，以及蘇北要去做些什麼。
可她知道，蘇北所做的這件事情一定涉及到了另一個她。
梨梨子比誰都清楚。
她是「智慧」，可「智慧」不是她。
從來不是。
至於之後會發生什麼，梨梨子才不想管。
總之，照顧好一直在照顧梨梨子的另一個自己才是重中之重。
可梨梨子哪裡知道「智慧」怕極了與姐姐們見麵。
要知道前幾次神戰，「智慧」可沒少做倒反天罡的事情，經常逮著幾位姐姐欺負，不斷忤逆姐姐們的命令。
可以看見羽毛筆臉都綠了。
“你媽啊！！！！”
聞聲，梨梨子笑容更燦爛了些。
瞧瞧，另一個自己都開心到飆臟話辣～
一定是幸福壞了。
感謝「曉佳君」送來的大神認證。
欠39。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