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常而言,一個人不能同時擁有母親的感受、女兒的心境、蘿莉的體型、少婦的責任,以及小饞貓的性格。
就像一個人很難同時擁有蘿莉身材與蘿莉控的心理。
但這是通常而言。
風信子的出現,打破了人們心中的固有思維。
“我想吃那個~”
“我要吃那個”
“我要吃,那個!”
“我要吃那個~”
風信子像是為母親般發號施令,用著女兒般的口吻說出了古靈精怪的語氣,朝著「幻想鄉」內的攤點上不斷點去。
蘇北沒客氣,風信子敢要他就敢給,給風信子偷了滿滿一大包的零食。
當然,包也是偷的。
“不花錢是不是不太好?”風信子一邊吃著,一邊詢問。
她是第一次脫離「世界之樹」,對於如今社會的發展所知不多,隻是良心上難免不安。
“當然。”蘇北沒有否認,強調了句:“這很不好。”
風信子的手頓住,咀嚼著零食的嘴很快停了下來,尖叫道:“那你還給我拿?!”
“你想吃。”
“可這不好誒!”
“你不想吃嗎?”
“但是這不是不好嗎?”
“你想不想吃?”
風信子語塞,思緒定格,一時間不知道如何回應。
蘇北隻在意自己想不想吃,根本不在意這件事情是不是正確。
“你對我這麼好?”風信子疑惑皺眉。
蘇北思考過後,痛快回了句:“我是你爹。”
“誒?”風信子愣住,少有的思考起了這從未設想過的可能性。
蘇北為「世界之樹」帶來生命,為風信子抽插塑形,為風信子取了個名字,的確可以算得上是風信子的父親。
或許這就是當爹的責任吧,所以蘇北才對風信子義無反顧的好。
“其實我吃不了這些東西的。”風信子指了指身旁的書包,落寞的低下了腦袋。
“我知道。”蘇北點頭。
蘇北看得見風信子的動作,每當風信子咀嚼零食,體內的腐朽之氣會比她先一步消化掉食物。
不管吃的是什麼。
風信子吃了太多的腐朽之氣,她的靈魂每一秒都在變淡。
隨著時間流逝,能看得見風信子的人就會越來越多,她的靈魂也就越來越淡。
直到所有物種都能看得見風信子之時,或許就是風信子徹底消散之際。
“我檢查下你吃了多少。”蘇北湊近風信子,淡淡道了句。
風信子眨了眨眼睛,不解詢問:“怎麼看?”
“摸摸。”
“”
“”
“誒?”
“就是摸摸?”
“誒~~~~~~~?”
風信子極速驚呼一聲,雙眸抬起露出了些許警惕,試探道:“怎麼摸摸?”
“摸摸肚子。”
“”
“你有什麼想說的就說吧。”
“變態。”
“?”
“你讓我說的。”
蘇北眼眸裡露出了困惑。
與這樣的蘇北對視,風信子很快就感覺到了良心不安,於是抿起了嘴躊躇道:“隻是摸摸?”
“不然呢?”蘇北詢問。
“哦哦,隻是摸摸也不可以。”風信子雙手交叉,義正言辭拒絕了。
“觀察吃了多少而已。”蘇北淡淡道。
蘇北的語氣很淡,表情寧靜,像是一位慈祥的老父親。
看上去不曾留有半點雜念。
儘管隻是如此,風信子仍是感覺到了惶恐不安,攥緊了手,緊張詢問:“還是有點怕。”
“為什麼。”
“之前塑形的時候,太暴力了。”
“我沒得選。”
“可是很痛誒。”
“可幫上忙了。”
“的確是幫上大忙了呢”風信子陷入了思索。
在幫忙這方麵,對方從來沒有讓自己失望過。
“所以不能摸摸?”蘇北又問。
“先彆亂動。”
風信子無處安放的雙手舉起又落下,接著自暴自棄的拉住了蘇北的手,眯起了眼睛,擺出視死如歸的氣勢。
就這樣握著蘇北的手往自己小腹緩緩挪動。
手顫抖得很厲害,像是早期帕金森的真實案例。
手很軟,很小,隻能抓住蘇北半個手掌。
在這樣顫抖的畫麵下,蘇北伸出的指尖隔著風信子的衣服,緩緩碰了上去。
觸碰到了。
風信子一個激靈,從額頭至腳趾都緊繃了起來,牙齦不斷顫抖碰撞,不住哀求催促“好、好了嗎”
“才剛開始。”
“明明就很久很久。”
“給點時間。”蘇北平靜點頭,閉眼感受。
“快、快”
入手處冰冰涼涼,微微有點脹氣,像是懷胎五六個月的模樣,鼓成了肉嘟嘟的模樣。
情況已經很危急了。
以風信子的位格,吃掉一整個世界估計也就是懷胎八月的模樣,如今這體格,約莫等於吃掉了半個世界的物質。
且風信子吃掉的還是不能消化的腐朽之氣。
“吃這麼多。”蘇北歎了口氣。
“全吃掉了呢。”風信子在異樣的不安觸感之下擠出一絲笑容,驕傲仰頭,像是個等待誇獎的小孩。
“很棒,但是——”
想著,蘇北話鋒一轉,恐嚇道:“腐朽之氣吃不完。”
“隻要你不擺脫你的先天殘缺,腐朽之氣就會一直存在,持續蔓延。”
蘇北猜測腐朽之氣的誕生,與「世界之樹」一開始的死寂脫不了乾係。
換句話說,腐朽之氣來源於「世界之樹」,它本就是為了帶走死去的「世界之樹」而誕生。
這猜測很合理。
而且,就算猜測不合理也無妨。
隻需拿這個說法嚇一嚇風信子,風信子就會乖乖的活下去,努力的活下去,然後想方設法擺脫那個一開始的漏洞。
猜測是對是錯皆不重要,重要的是說完之後所產生的結果。
事實也正如蘇北所預料的那樣發展著。
在他說完之後,風信子愣住了。
“怎麼會?”風信子忽然落寞了下去。
“我會幫你。”蘇北忽然道:“你聽我的,大家就都會沒事
“就都聽你的呢。”風信子抬眸,看上去很是乖巧。
“我會殺掉你。”
“嗯嗯。”
“”
風信子答應得太過乾脆,這讓蘇北都陷入沉默,表情變得不自信了起來。
看著乖乖端正坐好的風信子,蘇北腦海中一陣恍惚。
似是故人從夢境中走來。
風信子點了點頭,像個求學的三好學生,認真詢問:“殺掉風信子,然後呢?”
“然後,我會將你體內的腐朽之氣與你的力量一同分割成無數份,進行儲存,通過那些被汙染的眷屬連接「域外世界」,將腐朽之氣釋放出去,進行一個簡單的轉移”
蘇北不斷陳述,風信子靜靜聽著,對話語中等待實施的各個步驟都提出了自己的困惑。
“雖然有些聽不懂,但是很難呢。”風信子平靜道。
“怎麼?”蘇北困惑。
風信子先是伸出一根手指,平靜道:“首先,你殺不死我呢。”
接著,風信子伸出第二根手指,繼續道:“其次,就算你能殺死我,我們也找不到傳遞腐朽之氣的「域外」坐標,你沒去過「域外」,風信子同樣不知道具體坐標。”
再然後,風信子伸出了第三根手指,抿嘴道:“然後就是,分割風信子的身體,同樣是一件超級困難的事情,首先就需要你能切割開風信子的本體。”
“你知道的,很少有誰能傷害到我的本體。”
最後,風信子伸出了第四根手指,苦澀道:“最後,一旦殺死我,你會被所有人討厭喔~”
“這樣的因果,很重很重。”
的確是很難,各個步驟實施起來都很困難。
“所以,需要這個。”蘇北自腹部一點一點抽出「魔劍」。
這是來自「域外」的汙染,上麵承載著汙染囈語的源頭,唯有這個能夠傷到「世界之樹」。
“你忍心弄臟風信子嗎?!”風信子鼓起嘴抗議。
“汙染你是必要步驟,我隻能想方設法削弱你。”蘇北平靜道。
“可我們最終的目的是什麼?”風信子不解詢問。
“你擺脫腐朽之氣。”蘇北道。
風信子語塞,斷斷續續:“那你呢?”
“我變得更強。”蘇北理所當然回了句。
“莫騙我,嘴上說著都是我的損失,可你的犧牲你一句話都沒提。”風信子語氣輕了許多,嘟囔道:“你想方設法就是想要得到我的身體,替代我,其實是想承接我的命運。”
蘇北沉默住了。
他不知道僅靠這隻言片語,風信子是怎麼得到這樣的答案的。
“你想多了。”
“誰對我不好我看不出來,但誰對我好。”風信子抿嘴道:“風信子很清楚。”
“就當你的猜測是對的,你拯救世界,我來救你,這很合理。”蘇北平靜道了句。
“可若是你承接了我的命運,你從源頭就是——”
蘇北肯定道:“我不會死。”
風信子捂住了耳朵,搖頭晃腦著拒絕道:“不聽了呢,雖然搞不懂其中原理,但風信子知道你一定隱瞞了很多步驟,你就是想騙我。”
蘇北歎了口氣,做著最後掙紮,道了句:“其實,我隻是想攥取你的力量罷了。”
“哼哼~”
“風信子又不是真的傻。”風信子白了蘇北一眼,認真道:“你騙我欺負我都好,但是你不可以嘴上說著利用我,背地裡偷偷對我好。”
“你對我好你就應該告訴我,我知道了才會更開心,不然日後我知道了,我會很自責。”
蘇北回眸,淡淡道:“自以為是。”
“很假誒。”風信子鄙夷望去,眉眼彎彎的,好似古靈精怪,捉摸不透。
“你前麵還說都聽我的。”蘇北歎了口氣。
“騙你的呢~”風信子癡癡一笑。
蘇北陷入了沉默,默默將「魔劍」插了回去。
他的確隱瞞了很多事情,導致口述出的計劃通篇顯得雜亂無章。
在這「智慧萌芽」紀元,蘇北要做的事情有很多。
這第一件事是:
「域外」的汙染早已投下,對原初大陸進行著信仰入侵,借此逐漸投放本源力量。
稍不注意,這些汙染就會化作某位「域外邪神」,引發足以毀滅的末日。
而蘇北要做的,就是尋找各種汙染源頭進行清除,借各自汙染之力製造「魔器」,完善「魔劍」權柄。
這是明麵上的曆史。
但蘇北要做的顯然不隻是如此。
既然這些汙染的源頭敢來,還想安然脫身,那就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了。
這件事情隻能由他來做。
這第二件事是:
【無名之主】已經到了,「域外邪神」對原初大陸已虎視眈眈,不斷進行著入侵騷擾。
但祂們是何時決定入場,進行全麵入侵的呢?
在「世界之樹」樹乾中空,被腐朽之氣腐蝕溶解之後。
在風信子死去,「世界之樹」失去了靈魂之後。
隻有滿足「世界之樹」的肉體與靈魂都瀕臨死亡這兩個條件,【無名之主】才會下場,實行吞並。
在此之前,「域外邪神」會對原初大陸不斷入侵,挨個偷渡,實施破壞侵占。
所以風信子得死。
但得死得合理。
怎麼才算合理?
死在腐朽之氣下,最為合理。
淨化汙染的路程上,還算講得通。
死在權柄的爭奪之中,倒也是一回事兒。
過程怎麼樣不重要,重點是展現出來之後的結果。
所以,蘇北打算三管齊下,營造出最完美的犯罪過程,借此勾引【無名之主】下場。
當然,風信子不能真死。
這第三件事情,也是目前最重要的一件事情:
搞定風信子體內的腐朽之氣。
這就是一個定時炸彈,一旦引爆,整個原初大陸都會完蛋。
直到現在,蘇北都不知道如何消除腐朽之氣。
所以隻能轉移。
那麼往哪轉移,怎麼轉移就成了重難點。
但這難不倒蘇北。
而這三件事情,就是這個紀元蘇北需要做的事情。
現在的蘇北太全麵了,祂就像是一位真正的先知,掌握著未來所有的資料,進行著精密的行動。
至於其他的事情,還得等一個最關鍵的人物入場。
所以,「女武神」人呢?
蘇北困惑皺眉。
當然,蘇北若是不能將心中想法講清楚,這很難騙過風信子。
可講清楚,這很難騙過【無名之主】,營造出真正的死亡。
想著,蘇北乾脆放棄思考,從空間中扯來了樹枝,當著風信子的麵咀嚼了起來,美美啃食。
像是破罐子破摔之後的氣急敗壞。
“讓我吃掉你。”
“不可以。”
風信子拒絕了。
她看著蘇北的咀嚼動作,渾身泛起了雞皮疙瘩,不過表情倒也不惱,隻是抿嘴笑著,眼眸彎彎揚起,埋怨了句:“怎麼可以當著風信子的麵咬,會有感覺誒。”
“什麼感覺?”蘇北好奇。
“濕漉漉呢,像是小狗狗在舔我。”風信子又是癡癡的笑著。
蘇北咀嚼的動作頓住了。
這話語聽著像是在調戲。
風信子笑得更開心了。
這很不茉莉。
所以她叫風信子。
也難怪,就算是同一個靈魂同一個軀體,可若是相處環境不同,也不會變成至完全一致的一個人。
世界上沒有兩株一模一樣的花,也就不會有兩個一模一樣的茉莉。
“還敢貪吃嗎?”風信子手指抵住下眼皮做了個鬼臉,沒心沒肺的笑了起來。
像是永遠都記不住什麼傷心事。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