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問，“請問是哪位？”
李杭說，“你好，陳先生，我是李杭。”
陳家然先是微微一愣，隨即恍然說道，“啊，原來是李律。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李杭稍稍遲疑了一下。
然後用一種比較委婉的語氣回答道，“我剛才和連冬靈見了一麵了。”
陳家然聽到這話後，足足有好幾秒鐘沒有說話。
過了一會兒他才回過神來。
他深吸一口氣，如夢初醒地說道，“這樣啊……”
他又說，“我猜，她一定拒絕了你的提議吧？”
儘管他努力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儘可能地平靜。
就好像無論冬靈做出怎樣的決定，他都能夠坦然接受一樣。
可惜，偽裝得不是太好。
李杭還是敏銳地捕捉到了他聲音中的那一絲難以掩飾的失落。
李杭也不再拐彎抹角，直截了當地回答道，“是的，她拒絕了。”
陳家然先是微微一怔，隨後勉強擠出一個佯裝輕鬆的聲音，“沒事。其實我早就料到會是這樣的結果了。”
李杭接著說道，“對了，她還跟我說了一些有關陳家榕的事情。”
“是嗎。那李律你現在應該能明白了吧。”陳家然說。
李杭“嗯”了一聲。
陳家然的心情顯然不太好，也沒有繼續和李杭聊下去的力氣，就說，“那李律要是沒什麼事的話，我就先去忙——”
李杭打斷了他，“請等一下。陳先生，我有一個問題想問你。”
“好吧，你問吧。”陳家然說。
李杭頓了頓，把內心的疑問說出了口，“我想問，是你先喜歡上連冬靈，還是你弟弟先喜歡上連冬靈的？”
陳家然明顯愣住了。
足足有幾秒鐘都沒有出聲。
就在李杭以為他是不想回答這個問題的時候。
陳家然開口了，“李律，你怎麼會想到問這個？”
“隻是好奇，如果你不願意回答的話也沒關係。”李杭說。
“……是我。”陳家然說。
李杭緊接著說道，“那我能再繼續問你幾個問題嗎？你就當我這人好奇心重——關於連冬靈和陳家榕他們兩個人在一起的事，你了解具體的經過嗎，陳家曾經跟你提起過嗎？”
陳家然語氣略顯苦澀地說，“嗯，提過，記得那天，他突然間地跑來告訴我，說是他帶去參加家裝展的那位女生竟然對他表白了。”
陳家然稍微停頓了一下，才接著補充道，“而且他當時還說，連冬靈向他表明心意時，他自己都大吃了一驚。”
李杭不禁皺起眉頭，疑惑地追問，“他很吃驚？為什麼？”
陳家然苦笑一聲說，“按他所說，他和連冬靈總共也就見過兩次麵罷了，沒想到連冬靈就這麼快向他告白示愛了。實不相瞞，就連我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也很意外”
李杭忙不迭地追問道，“這又是為什麼？難道，你認識連冬靈的時間，比陳家榕還要更早一些？”
陳家然稍稍遲疑了一下，隨後才坦然地回應道：“沒錯。”
李杭這下更好奇了，“你們究竟是怎麼認識的？”
明明連冬靈說，她是通過陳家榕才認識了他哥哥，陳家然。
可現在陳家然卻說，他認識連冬靈的時間，早於陳家榕。
陳家然卻好像不想多說，“事到如今再提這件事，已經沒有多大意義了吧。況且就算說了出來，恐怕也隻會給連冬靈徒增煩惱罷了。”
說完這番話，陳家然輕輕歎了口氣。
李杭不由自主地再次回憶起吃飯時連冬靈所說的那些話。
她先是因為一張票的緣故，在家裝節上見了陳家榕一麵。
之後就在網上和陳家榕保持著聯係。
在聊天的過程中，她對陳家榕產生了愛意。
在失去網絡這個聯係方式之後，她又在現實生活中遇到了陳家榕。
所以她就抓住機會勇敢追愛。
而最後發現，現實和她想象中有差距，所以兩人分手了。
李杭腦海裡突然產生了一種離譜卻又合理的猜測。
有沒有可能，他們分手的原因並不是現實和想象的差距。
而是……這一開始就是一個陰差陽錯的誤會呢？
李杭突然說，“你和連冬靈認識，是在網上嗎？——和連冬靈在網上聊了很久的人，是誰？”
這次陳家然是徹底愣住了。
很明顯，李杭這個突如其來的問題讓他毫無防備。
他一時間沒做好回答的準備。
但即使他不出聲，李杭也明白了。
因為陳家然的反應已經說明了答案。
如果不是他，那他隻會反問“什麼意思？”。
而他現在這種不知道作何回答的反應。
恰恰證明李杭猜對了。
李杭再次追問道，“所以，和她在網上一直保持聊天的那個人其實是你，根本不是你弟弟，對不對？”
陳家然還是沉默。
李杭緊接著又說道，“那我想問問，為什麼這麼長時間以來，你從來都沒有把這件事情告訴過連冬靈呢？難道你不知道直到現在，她仍然堅定地認為，之前那個陪她在網上談天說地的人是陳家榕？”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每一秒對於陳家然來說似乎都變得無比漫長。
也不知道究竟過去了多久，陳家然才用低沉的聲音說道，“我……我並不是故意要瞞著她的。”
陳家然稍稍停頓了一下，深吸一口氣。
然後才終於開始說起他與連冬靈之間的故事。
“當時那個賬號確實是用陳家榕的手機號注冊的。隻是我在用。”
“在連冬靈那條帖子下麵回複的人，也是我。不過當時我並不認識他，我隻是恰好有票，順手幫個忙。”
“原本是我要去的。但那天我臨時有事去不了了，我就把票給了家榕，讓他順便帶個人進去。”
“後來她又在網上給我發消息說要感謝我。一來二去的我們就聊了很多。所以，雖然我沒見過她，但我卻對她產生了好感。”
“再後來家榕突然把賬號注銷了，當我知道的時候，就已經來不及了。而我什麼消息也沒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