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田二人跋山涉水,來到薑麻子的家門口,等了大半天,終於等到門打開了。
門打開後,林田沒看到人,身上的汗毛都要豎起了。
屋子昏黃的燈光隨即亮起,林田仔細看了看,發現門後有一個簡易自動開門機關,隻是幾根線和木頭而已,看上去非常的精巧。
不是什麼鬼屋,而是薑麻子有個性到連門都不自己開。
林田在心中腹誹著,觀察起屋子裡的情況來。
首當其衝的是味道,一陣餿味和臭味撲鼻而來,不知道哪裡死了什麼老鼠之類的東西。
林田沒好意思捂住鼻子,隻是微微皺了皺鼻子,讓呼氣多過吸氣。
房間裡麵的東西亂七八糟的,各種各樣的鋼材木材沒有章法地堆著,到處散落,不知道多久沒收拾過屋子了。
林田還看到蜘蛛在牆角織網,蟑螂到處爬,臟到了極點。
洪剛帶他走到屋子中間那裡停了下來,對林田使了個眼色,讓他不要揚聲。
兩人進屋後,還是在等,連坐的凳子都沒有。
林田站在那裡,感覺自己的耐心快要被磨光了。
“吱呀”
突然,一個房間的門打開,走出一個人來,隨後那道房門被迅速地關了起來。
林田快速瞄了一眼,看到裡麵也是一樣的亂,沒有看到床,應該不是臥室。
他目光來到了對麵那人的身上。
看到薑麻子的模樣時,林田覺得他的名字取得很恰當。
薑麻子的臉上坑坑窪窪的,好像月球的表麵一樣凹凸不平,可能小時候長過麻子,導致麵容受損。
他的眼睛裡布滿了血絲,似乎經常熬夜。
他的臉不好看也就算了,身材也虐人。
矮小,佝僂,應該是三十多歲的人吧,看上去像個五十多歲的老頭一樣。
他臉上胡子拉渣,也不剃胡子。
頭發又長又油,隨便紮了起來,耳朵後麵彆了一隻短禿的鉛筆。
他穿著一套臟兮兮的長袖工裝牛仔褲,這一點讓林田有些意外,這種年輕的款式,穿在薑麻子身上有點突兀。
工裝牛仔褲有很多個口袋,每個口袋都是鼓鼓的,林田看到有些工具直接插在口袋上。
總算在他身上找到一種工匠的感覺了。
不然的話,林田以為他們找錯地方了,找了一個獨居麻風病人。
這裡,確實像被村民隔離遺棄的角落。
薑麻子出來之後,看了一眼洪剛,又快速地在林田的身上掃了一圈,明顯頓了頓。
隻是那麼一兩眼,他就收回了眼神,看著地板。
他眼神畏縮,好像不喜歡跟人有眼神接觸。
洪剛發現薑麻子對林田的存在頗為在意,怕他不高興,解釋道:“薑大師,這位是我的朋友,他也有活計想找你幫忙做。”
薑麻子終於開口了。
他的普通話帶著當地方言的意味,林田非常努力才能聽懂他說的話。
“材料,現金,放下,人走。”
林田注意到,薑麻子講話喜歡兩個字兩個字講,蠻有意思。
洪剛拿出他背包裡的東西,放在薑麻子旁邊的一個桌子上。
“這是龍筋,還有弓身的木頭
所有你讓我買的材料都在這裡了,我要做一把弓箭。
龍筋拜托薑大師一定要幫我處理好點,最好可以給我弄幾條備用的弓弦。
做好之後,幫我調試一下,我想讓我的箭射得更精準更遠。”
薑麻子眼神在桌子上的材料那裡掃了兩眼,對洪剛伸出了三根手指頭。
洪剛愣了愣。
“哦哦,錢是吧?
三萬塊,是嗎?我帶來了。”
說著,他就要從背包裡拿出現金來。
薑麻子的手指固執地沒有放下,也沒作聲。
洪剛手頓在了那裡,沒把錢給掏出來,他神色很窘迫。
“哦哦,要三十萬嗎?”
薑麻子說道:“三十,現金,留下,走人。”
洪剛明顯沒準備那麼多錢,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難為情了起來。
“這個,那,能不能再寬限點時間啊,我沒帶那麼多錢來。
我之前找薑大師你弄追魂箭箭羽的時候,三千塊,我以為這一次幾萬塊就能搞定
這樣吧,薑大師,我材料留在這裡,你先給我做,給點時間我去籌錢。
我保證一定在弓箭做完之前,把錢弄到手。”
薑麻子音調沒有半分感情。
“你走。”
洪剛尷尬了,他繼續求情道:“薑大師,看在我光顧過你的份上,能不能先寬容一下,先幫我排隊做著,我去籌錢很快的。
材料在你手上,我不敢騙你的。”
薑麻子微微搖頭。
“不行。”
洪剛咬了咬牙,不死心地問道:“按照慣例,還是要現金,對嗎?”
林田看著他們對話拉鋸著,覺得要現金這一點有點為難人。
三十萬現金,滿滿一個行李箱,拖著行李箱跋山涉水運到這裡,未免辛苦了點。
現在都是用電子錢,很少有人用現金了。
薑麻子否定道:“轉賬,可以。”
洪剛鬆了一口氣,這樣就可以找人借錢,不用一無所獲地跑回去了。
不過,他想了想,心情低落了起來。
哪裡有什麼人可以借三十萬給他啊,上次在靈氣地撈到的那麼點碎彩寶,拿去賣了錢,全買了材料,他身無分文了。
他頹然地說道:“行吧,那我就先回去籌錢了。”
眼看薑麻子轉身就要走,林田說了一句。
“薑大師請留步,”隨後,他對洪剛說道,“洪剛,錢我借你吧,你不用跑那麼遠去弄錢了。”
洪剛眼睛裡有了一絲光彩。
“你真的願意借錢給我?
可是,我一時半會兒都還不了錢的。”
林田淡淡地說道:“沒事,你什麼時候想還就什麼時候還吧。”
跟一個賬戶上有幾十億的人說幾十萬的事,那對林田來說算不了什麼錢。
洪剛有些不知所措,他擠了一個勉強的笑容。
“謝謝你,木天,”他轉向了薑麻子。“薑大師,我有錢了,可以幫我做了嗎?”
薑麻子說道:“轉錢,再做。”
“好。”
洪剛滿口答應了下來。
林田突然來了一句。
“這裡的網絡信號很差,不知道能不能登錄網銀”
被他這麼提醒,洪剛也想到了這一點,眉頭緊鎖。
薑麻子指了指門外,開始趕人。
“打好,再來。收到,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