厄瑞玻斯的計劃很簡單,甚至根本談不上計劃,他隻是描繪了這麼一種情況。
隻要宙斯能通過什麼手段讓萊恩首先對他出手,那厄瑞玻斯就會按照承諾,緊隨其後的前來幫助他,甚至不止是他一個人。
除了宙斯和自己,他還想到了好幾個能夠對萊恩產生威脅存在。而且他們有足夠的理由對他動手,甚至還能在一切結束之後成為宙斯的威脅。
是的,成為宙斯的威脅,畢竟他可從沒打算真的造就一個統治萬物的神王……而等他達成所願之後,神王的存在反而是一個麻煩。
“聽著好像很有可行性,但是你打算如何保證你會履約?冥河無法束縛你,這是我們都知道的事情。”
站在山崖上,宙斯略作思索。他看起來有點動心了,但實際上心下卻暗自警惕起來。
世界的力量不正常的流逝,顯然是發生了什麼變動,而黑暗之主又剛好選在這時候來見他,無論怎麼想,這裡麵都必然有著什麼與世界規則相悖的謀算。
在不知道對方想要做什麼的情況下,最好的辦法就是拒絕。隻要他不接招,那就永遠不會吃虧。然而話到嘴邊,宙斯卻又有些猶豫,因為他突然意識到,雖然厄瑞玻斯可能有自己的謀劃,但這對他來說也未嘗不是另一個機會。
黑暗之主想要讓他針對靈界,並渲染對方的威脅……可靈界如何,真的是他現在最大的敵人嗎?
恐怕未必實際上那更多隻是顏麵上的損失,對奧林匹斯神庭真正的影響其實並沒有相得那麼大。
這些年來,宙斯和其他神明的‘辛勤耕耘’可不是白費功夫,留有神血的人類早已遍布大地,而且那生而高貴的血統更是讓他們很自然的成為了統治階級中不可或缺的一環。
他們未必每個人都敬畏諸神,甚至這些神裔中也不乏坦塔羅斯那樣悖逆的存在,但無論如何,他們基本都以自己體內的神血為榮。
自我以上人人平等,自我以下階級分明,這可謂是很多神靈血裔的內心寫照。他們中的一些人一方麵認為自己應該擁有與諸神媲美的地位,他們質疑神靈的力量,覺得他們也不過如此。可另一方麵,他們又覺得和沒有神血的凡人相比,神裔是截然不同的兩個階級。
他們生來就是統治者,凡人是供驅策的仆人,在這種情況下,銀月城的教義否定了諸神,其實也就是在否定這些貴族們生而高貴的法統。
那些奧林匹斯諸神的虔誠信徒不會向銀月城妥協的,那些未必虔誠,但掌握力量的人類同樣不願意接受這種思想,這也是明明在神靈暗示下的數次討伐全部失敗,但奧林匹斯神係在人間的信仰依舊穩如泰山的原因。
利益才是一切的根本,這些年來,宙斯已經摸索出了一套對付人類的辦法。相比之下,他反而覺得銀月城的很多做法太天真了。
如果這個世界不存在超凡力量,不存在神靈的血脈,那他們那種唯我獨尊的教義或許真的很有優勢。可現實沒有如果,所以他們那極端的思想反而是一種束縛。
想明白了這些事情就清晰起來。或許銀月城的存在與否並沒有那麼重要,就算擊垮他們,多出的那些信仰對宙斯也產生不了什麼質變……但是一場真正意義上的,波及一切神和人的戰爭或許可以。
奧林匹斯神庭已經統治世界數千年了,它已經不再如初生時那樣孱弱,如今的神王也不再是初登王位時的他。他的子嗣越來越多,他們的實力越來越強,從天空到大地,從過去到未來,吟誦宙斯之名的生靈比比皆是。也許這個時候,他應該清掃一些舊時遺留下的麻煩。
比如那些不服號令,在星空中占地為王的泰坦神靈,比如至今未正式向他俯首稱臣的大洋神主,甚至是在迎娶了冥後之後,與奧林匹斯越行越遠,在自己的地盤裡不知道在搞什麼小動作的冥王哈迪斯。
他們對自己的服從全都流於表麵,以至於反應在權柄上,就是宙斯的【王權】並沒有因此增強太多的力量。所以現在他需要一場戰爭,但不是為了掃平銀月城,或者擊敗遠在靈界的原始古神。他真正要做的,是以此為由,讓這世上所有的神都卷入這場戰爭中。
能不能擊敗萊恩不重要,能固然好,不能其實也無所謂,宙斯還沒有狂妄到覺得現在的自己就能攻入靈界,那是他真正統一了現世以後才需要考慮的事情。
他真正需要的是借此掃平曾經遺留下來的麻煩,到了那個時候……當他的【王權】籠罩星空與大海,群山和幽冥,那在現世法則的偏愛下,恐怕即便是厄瑞玻斯也再不是他的對手。
到了那一天,他就是真正的萬神主宰了。
“給出你的保證吧,我可以先動手,但你也不能作壁上觀。”
看似過了很久,實則隻是片刻。宙斯看起來像是被黑暗之主說動了,但神情上還有幾分猶疑。
“保證……你想要什麼保證?”
反問一句,看著麵前有些心動的宙斯,厄瑞玻斯暗自笑了笑。
保證什麼的無所謂,隻要宙斯願意打這個頭陣就好,反正他也沒打算違約。隻要宙斯動手,他就會跟著動手。
關於應對萊恩這件事,他是做了贏和輸兩種預案的。但不管怎麼樣他都肯定是要打上一場的。
“三個條件。”
“首先,你在人間的勢力要加入這場戰爭,就是那些居住在地底的生命,他們要和奧林匹斯的信徒一起出手;其次,你要把金蘋果樹交給我從此之後,生命女神就徹底成為神庭的一部分,和再無乾係。最後……我要你說服那些冥界的神靈讓他們暗中為我效命。據我所知,他們本就是第一紀元終結的時候,受你和夜之母力量感召降生的神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