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飛蛾感受到周身的溫度驟然降低,一股冷流席卷全身,她嬌軀微微一顫,不禁向後退了一步,低著頭不敢正眼看紫袍中年的那灼灼的目光。
葉雲天側移一步,擋在了許飛蛾身前,幫她擋住那股威壓,眼神淡漠的看向紫袍中年男子。
葉雲天用平淡的語氣說道:“她說要跟我說幾句話,然後再決定是否跟你回去。”
紫袍中年看著葉雲天,眉頭緊蹙,眼神淩冽,仿佛帶著火焰。
“你算什麼東西?竟然這麼對我家大人說話?”
旁邊傳來一道冷冷的笑聲,站在紫袍中年身後的四位護衛之一的男子,身形驟然一閃,來到了葉雲天麵前,玄武七重的修為驀然爆發,一掌朝著葉雲天的麵部掄去。
但是他想象中眼前這個不知死活的少年被抽飛的場景並未出現,他隻覺得手腕一疼,這一掌就停了下來,距離葉雲天的臉還有三寸。
葉雲天的右手僅僅的握住他的手腕,這讓他覺得難以置信,他玄武七重的境界,出手攻擊竟然被學院一個年輕的弟子給擋了下來?
安穩坐在一旁正在玩刀的黑衣男子手中的動作也是微微一滯,嘴角帶著玩味的瞥了葉雲天一眼。
紫袍中年男子眼瞼依舊淡漠,麵無表情。
哢哢
一陣輕微的骨裂聲響徹,在這詭異安靜的會客廳裡清晰可聞。
隻見在葉雲天的使勁下,他手心的那個手腕碎裂成了畸形,腕骨全部粉碎,與手腕相連的那隻手掌因為血液不通暢,變成了深紅色,像是要燃燒了一般。
站在葉雲天對麵的男子因為痛苦發出一聲悶哼,在這種場合下,他硬是忍住沒有叫出聲音來,但他臉上滲出了豆大的汗珠,順著他的臉頰滑落。
在這一刻,他玄武七重的修為,看起來是那麼的渺小與微弱,連一絲反擊的能力都沒有。
葉雲天並沒有停下手中的動作,繼續往下捏,骨裂的聲音越來越小,很顯然,腕骨已經全部粉碎了。
如果持續往下捏,整個手腕會被捏爆。
“葉雲天,住手!”
李雲燦站起身來,對葉雲天輕叱了一句。
葉雲天鬆開了手,被捏碎的手腕無力的垂落了下去,站在葉雲天對麵的男子捂著手腕,眼神怨毒的看著葉雲天。
“沒用的東西,滾一邊!”紫袍中年厲叱一句。
那被捏斷手腕的男子急忙退向一旁。
李雲燦來到了葉雲天的身前,他不太想紫袍中年男子和葉雲天的衝突加大。
“李院長,你學院弟子未免管的太寬了,我教育我女兒,跟你們有什麼關係?”紫袍中年男子冷漠的對李雲燦說道。
李雲燦笑嗬嗬的說道:“許丞,隻是單獨說幾句話而已,耽誤不了你的行程,畢竟在學院待了這麼長時間,也有一些感情,留些時間告彆也在情理之中。”
紫袍中年男子臉色依舊冷漠,瞥過葉雲天時,嘴角帶著一絲嘲諷,對李雲燦說道:“如果說我非不通情理呢?”
李雲燦臉色頓時陰沉下來。
一股劍氣從葉雲天身上散發出來,雙眸緊盯這紫袍中年男子,朗聲說道:“她是你女兒,不是你奴隸,也不是你手中可用來交易的貨物。我告訴你,有我這個朋友在,就算你是他老子,你也不能想怎麼做就怎麼做!”
葉雲天的劍已經出鞘。
鋒利的劍意從他身上散發而出,遍布屋子中的各個角落,站在紫袍中年男子身後的那四名護衛都難以承受這股劍意威壓,腳步蹭蹭蹭的倒退數步,爆發全部修為,才勉強抵擋。
那位本來坐著穩如泰山的黑衣青年也霍然起身,雙眸看向葉雲天,除了微微的震驚之外,有戰意升騰而起,手中的刀轉的越來越快,有種躍躍欲試的感覺。
紫袍中年男子的衣衫無風鼓動而起,將周身的劍意化解為無形之間。
李雲燦霍然回頭,對葉雲天厲叱道:“收起你的劍,難道你想拆了本院長的院長不成?”
葉雲天也很給李雲燦麵子,二話不說,收起了劍,渾身劍意也收斂了回來,飄蕩而起的帷幔再次安靜的垂落下來。
李雲燦看向紫袍中年男子,說道:“許丞,你在大莽皇朝算得上一號人物,但現在是在我學院的一畝三分地上,在這裡,還很少有人不給我李某麵子,你若是不通情理,那請便吧!恕不遠送!”
李雲燦大袖一甩,回到了主座位上,臉色淡漠。
李雲燦的實力比紫袍中年男子強一些,已經給足了紫袍中年男子麵子,哪知這紫袍中年男子竟然絲毫不給自己麵子,他也懶得慣對方的毛病,直接下了逐客令。
場間的氣氛再次僵硬了下來。
紫袍中年男子臉色十分陰沉,但也沒有立刻甩袖離開。
坐在那裡的黑衣青年站起身來,說道:“李院長,我家大人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可以讓月欣跟葉雲天單獨說幾句告彆,但是我想跟葉雲天切磋幾招,不知可否?”
李雲燦說道:“葉雲天乃是我學院榮耀弟子,也不是誰都有資格跟他切磋的,若真想切磋,要看他自己的意思。”
黑衣青年看向葉雲天,眼眸中帶著挑釁,問道:“葉雲天,敢不敢跟我切磋一番?”
葉雲天說道:“這是學院,是我的地盤,將你打趴下,估計你也不服氣。我會參加雲界會組織的通天爭霸賽,如果你想跟我切磋,你也可以參加。”
“好,我在通天爭霸賽等你!”黑衣青年說道,他又重新坐了下來。
紫袍中年男子也若無其事的坐了下來,旁若無人的端起茶水喝了起來,仿佛剛才跟李雲燦鬨僵的人不是他似的。
葉雲天帶著飛蛾來到了會客廳旁邊的一間屋子中,他關上門,看見飛蛾臉色還有些蒼白,笑著安慰道:“不用怕,你加入了學院,就是學院的人,有我、有院長給你撐腰。如果在家裡待的不愉快,還可以再回學院,學院會一直歡迎你。”
飛蛾抬起頭,看著葉雲天儘近在咫尺的俊俏臉龐,心裡安定了一下,問道:“葉雲天,我一直沒有告訴你我的真名和身份,你有沒有怪我?”
葉雲天說道:“怎麼會呢?有些事情你沒有說出來,可能是時機未到,如果你願意說出來,我會很樂意聽。”
許飛蛾悠悠的說道:“我本名其實不叫許飛蛾,我真名叫許月欣。剛才在客廳的那個紫袍男子是我爹,他叫許遠鴻,是大莽皇朝右丞相……”
這些葉雲天已經猜到了,但是他並沒有打斷,而是安靜的聽她往下說。
“大莽皇朝是大莽大陸唯一的頂尖勢力,皇帝之下設置左右丞相,權柄僅次於皇帝。因為我爹的身份,所以我從小就在皇宮裡麵的貴族學院長大,小時候學習禮樂,大一些開始修煉武技。”
“在我十四歲的時候,我爹忽然告訴我,要跟大莽的太子成婚。我在皇宮內的貴族學院長大,跟他一起長大,在我眼裡,他隻是一位兄長,我很難想象跟他結婚後的生活。所以對這門婚事很是抗拒,在我屢次反抗無果之後,就偷偷的離開了家,經過一番波折後來到了群星大陸,進入了學院。
然後,就遇見了你。”
許飛蛾的經曆說起來並沒有那麼驚心動魄,對她來說,從離開家到學院這一段路程是最為艱難的,吃了很多苦頭。
她抬頭看著葉雲天,雙眸含情脈脈,她鼓起勇氣抱住了葉雲天。
“葉雲天,我明白,我爹為了他的地位,將我帶回去後肯定會讓我跟太子成婚,可是我……我……喜歡你。”
“我很害怕我爹,以往我沒有勇氣也沒有力量反抗他。但是如果你在我身邊,我就什麼都不怕,我想一直跟你在一起,直到永遠。”
許飛蛾踮起腳尖,吻上了他的嘴唇。
葉雲天感受到唇間的柔軟,腦海中陡然浮現出那張蒼白的臉頰,轟的一聲,仿佛無數的爆符在他腦海中爆炸,他猛然回過神來,一把推開了許飛蛾。
許飛蛾踉蹌著退了幾步,她看著葉雲天,美眸中有水珠浮現,漸漸的溢滿眼眶,順著她的臉頰流了下來。
葉雲天看著她臉上的淚痕,隻覺得心痛無比,像是有一隻無形的大手狠狠的攥著他的心臟,要將他的心臟碾壓成碎片。
許飛蛾伸手揉了揉眼睛,擦拭了臉上的淚痕,驀然轉身離開。
葉雲天想開口留住她,但是嘴唇動了動,一句話沒有說出來。
葉雲天也想拉住她,可是雙腿卻是猶如灌鉛了一般,難以移動分毫。
他一臉痛苦的閉上了雙眼,又想起他曾經摯愛的那個女人倒在他懷裡的那一幕,眼淚順著他的臉頰流淌了下來。
昔日的會議像一根根尖刺深深地紮在他渾身的每一處,時時的刺痛他,那種痛楚,或許唯有鮮血才能夠洗刷。
可他何時才能再次屹立九重天世界的巔峰?
何時殺光弑天族?
過了良久之後,他才收回思緒,伸手將臉上的淚水擦乾,臉上又恢複了淡漠。
他打開門,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