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天。
東宮太子府。
香爐飄出縷縷殘煙，幾麵薄紗包裹了臥榻。
臥榻上，長短不一的墨黑長發交織，少女臉頰上的紅暈還未褪去，額頭緊貼男人背脊，一隻素手輕輕攬著男人堅挺的胸膛輕輕喘息著。
“師兄...好些了嗎？”青蟬柔聲問道。
“嗯...”
沈慕辰壓下那股邪火呼出一口灼熱應道。
“辛苦你了，阿嬋。”
“這是青嬋應做的。”
兩抹柔軟貼背，青嬋身上傳來的冰意讓沈慕辰的神情又放鬆了些許。
“師兄，方才師門線人來報，青嬋沒有來得及彙報，姑蘇趙家近乎滅門，趙家培養的幾個附庸勢力也被連根拔除。”
“姑蘇趙家，老四出手了吧。”沈慕辰眼簾微垂。
“確實有宋王的影子在。”
“還有哪些勢力？那麼大一個趙家光靠老四的影子可不夠。”
“姑蘇地方勢力幾乎都有趁機落井下石蠶食趙家產業，似乎天羅的人也下場了。”青蟬語氣微凝。
“熱鬨越大，湊熱鬨的人越多，不是有人常傳姑蘇趙家富可敵國，積累的財富哪怕是大乾國庫也需十個才裝得下。”
“一隻失去抵抗力的金豬，沒有人會拒絕分食上一口。”沈慕辰並不感意外。
趙家這些年在姑蘇乾的那些事情他也算是略有耳聞。
姑蘇苦趙家久矣，落得個這樣下場，眾望所歸罷了。
“師兄，難道他們不怕趙家的報複嗎？”
姑蘇趙家是沒了，可趙家的嫡係大部分都在這天武城內，不少趙家人在朝中已身居官職，影響力依舊龐大。
“嗬嗬嗬，報複？”
沈慕辰睜眼嗤笑了一聲。
“現在的趙家已經被砍去四肢，空有一張嘴了。”沈慕辰心中還有一句話未出口。
很快，趙家這張嘴也會被那位封上。
“阿嬋，你還忘了一個人。”
“誰？”青嬋好奇的抬起小腦袋。
“老六。”
“楚王？”青嬋錯愕。
“這裡麵一定會有老六的影子。”
沈慕辰回答的非常肯定。
他了解沈亦安的為人，有些事情不是不報，隻是時候未到。
趙家僅僅是開始。
寢宮忽然安靜了下來。
“師兄，青嬋想回師門看看爹爹了。”
“本宮隨你一起去。”
“師兄有這份心意就好，爹爹說過，回來後，你不能再隨意出天武城了。”
“本宮等你回來。”
“嗯。”
沈慕辰坐起，轉過身又緩緩伏下。
修長的手指不斷勾住纏繞少女的青絲用力，似是扯疼了，惹得少女微哼出聲。
晚風透過窗輕攏著薄紗，月華墜下雲微籠著水波。
皇宮-禦書房。
武帝站在沙盤前目光灼灼的聽著信使來報。
“稟陛下！關山城已破，大軍已分成兩路向東向北各進四十裡！”
“好！”
武帝開懷大笑了起來。
“恭喜陛下！賀喜陛下！”趙亥躬著身語氣諂媚。
用不了多久，他們大乾將會多一個州府。
武帝笑聲忽止，目光再度轉向地圖。
一個遼東之地，還不足以滿足他的胃口。
他要將那條邊境線重新畫到那魯特。
蠻人當年吞進去的，都要連本帶利的給他吐出來！
又連下數道詔書後，武帝轉身看向趙亥問道：“老六回來了？”
“回陛下，楚王殿下已經回府。”
不對勁，很不對勁。
武帝皺眉，以沈亦安的性格回來後不可能這麼安靜。
按常理來早就風風火火跑來皇宮朝他要獎賞了。
從龍案上拿起了玄武傳來的千裡急令。
“這個玄武，倒還是那般圓滑。”
片刻後，武帝笑罵了一句。
說了不少話，卻沒什麼話點到正題上，近乎一半都是誇讚沈亦安那驚世一劍，滔滔劍氣落九天，怕是真正的劍仙來了也不過如此。
“朱雀留在塞北城也算是穩妥。”
“趙亥，你覺得朕該怎麼賞老六這不世之功！”
“名劍？錢財？美人？天材地寶？亦或是什麼他沒有的東西？”
一個瀕死突破的蠻主，若是未死，屆時蠻人國運大增，蠻主親率大軍南下，大乾危矣。
“老奴惶恐。”趙亥低頭。
武帝思緒良久，從懷中取出三塊指肚寬的水墨色玉牌。
“罷了，他想要什麼就讓他自己去挑吧。”
趙亥驚訝的瞪大眼睛，陛下居然會賞賜楚王殿下此物！
這任意一塊玉牌的價值都無法用金錢來衡量。
持有它就可以進入大乾武閣、武庫的最高層。
沈家老祖創立大乾至今，武衛司從天下搜羅來的絕世武學、神兵利器、天材地寶皆存於這一閣一庫中。
這一閣一庫就是沈家的底蘊所在！
那最高層所存之物，任意拿出一件都足以讓這天下震動三分。
陛下一出手就是三塊，代表著沈亦安可從一閣一庫中取出三件足以震動天下之物。
“老二為大乾開疆拓土，大功，該賞。”
武帝嘴中喃喃，又掏出一塊水墨色玉佩，在手中不斷摩挲。
對於自己的兒子，他還不至於吝嗇。
這一幕看的趙亥眼角微抽，陛下似乎好久都未這般大方過了。
“趙亥，姑蘇那邊怎麼樣了？”
“回陛下...”
趙亥小心彙報完，聽得武帝眉頭擰起。
“哼，這趙家當真是富可敵國啊！”
“朕有些乏了，移駕清寧宮。”
“是...陛下。”
宋王府。
“殿下。”
“文武，姑蘇那邊是什麼情況了？”
沈靖宇手指逗弄著渡鴉，目光微瞥開口詢問道。
“回殿下，今日起，姑蘇再無趙家！”
文武回答的聲音都顫了一些。
他的心中滿是驚駭。
從姑蘇出來的他自然知道姑蘇趙家是何等龐然大物。
這等龐然大物卻在一夜間被滅，簡直令人難以置信。
“是嗎？”
半晌，沈靖宇淡淡的回了一聲，臉上不悲不喜，讓人一時間琢磨不透這位宋王殿下此時的思緒。
“要不了多久，姑蘇趙家的事情就會傳遍天下，早些做準備吧！”
那個女人和趙家的嫡係們不會善罷甘休的。
“是，殿下！”
“本王想一個人待會。”
“屬下告退！”
文武離開。
沈靖宇將渡鴉抱在了懷中，抬眸遠眺喃喃：“六弟，風雨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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