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都從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深深的凝重之色。
裴秋凝素白的手掌覆在破廟中布滿灰塵的地麵上，縷縷黯淡之光從石板上浮現湧向她的手掌。
末了，裴秋凝輕歎道：“千殊菩薩還真夠謹慎的，隻是在此處稍待片刻，就帶著小言離開了。”
“你能看清她如今在哪嗎？”
聞聲的杜曦垂眸立於破廟之上，流雲彩袖被罡風卷得獵獵作響，她指尖忽而凝起一點璀璨的金芒，雲層深處驀地傳來梵音回響——那是在青雲山時，她特意封存於虛空的佛力殘燼。
"現。"朱唇輕啟的刹那，虛空處忽然間綻開三十六瓣金蓮虛影，杜曦並指作拈花狀，縷縷佛光竟從蓮心剝離而出，在她腕間纏繞成流金鎖鏈。忽有赤炎自她眉心紅紋迸射，鎖鏈霎時熔作液態佛息，在輝光中蒸騰起七色光霧。
這時杜曦驟然睜眼。纖纖玉指淩空點去，沸騰的佛息竟凝成三枚轉輪法印，每道紋路裡都浮沉著萬千梵文，法印旋轉間帶起罡風呼嘯，隨著她翻掌輕推，法印裹挾著焚天業火劃破蒼穹，所過之處星鬥移位，雲層間烙下三道燃燒的焦痕。
"去。"輕叱聲起，佛光已如星河傾瀉直墜遠方，蒼穹仿若被灼出蜿蜒裂隙，直到那抹鎏金光痕消失在雲靄儘頭。
那抹鎏金光痕消失的方向正是處於中洲邊緣地帶的神迷佛境。
“你這招還挺有意思。”裴秋凝看著杜曦在虛空中宛若神跡的施法，她眸光微微一亮，杜曦的實力倒是有些超出自己的想象。
不過無論如何，自己的修為都可以穩穩壓過杜曦一頭，倒不需要有太多的擔憂，不過她的道天靈體倒是有些意思，當她打破了天命有缺，命中必有這一難這個設定之後，她不到半年的時間就已經到了洞虛境後期。
這種提升修為的速度實在是聳人聽聞，這都比小言破境的速度還要快了。
“總比你沒有任何辦法要好。”杜曦輕笑了一聲，她嗆了裴秋凝一句。
“希望你的實力能和你的嘴一樣硬。”裴秋凝也沒有在意杜曦嗆她，畢竟杜曦的攻擊力比起洛玉仙來說可遜色多了。
若是在平時杜曦可能會回敬裴秋凝幾句，但是現在時間緊迫，容不得過多遲疑：“如果千殊菩薩將江言帶到了佛門，單憑我們兩個人可以將他救出來嗎？”
“我修為尚未踏入上三境，比起佛門的其餘三位菩薩也是力有不及，你也不是佛陀的對手。”
“道尊也在趕來，但時間上不一定來得及。”
裴秋凝拍了拍手掌上的灰塵，她語重心長道：“我已經叫過人了，如果需要和佛陀開戰，大不了就戰。”
“我們走吧，興許還能截住千殊菩薩。”
杜曦微微頷首：“好。”
話音落下，兩道絕美的身影陡然間化作兩道奪目的光華拔地而起，逸向那抹鎏金光痕消失的方向。
神迷佛境。
周嫦看著麵如冠玉，長身玉立的江言，她點了點頭，他這副賣相還是相當不錯的，怪不得能讓大乾長公主和天魔宗宗主青睞有加。
此時的周嫦忽然間感覺到江言的身上沒有一丁點靈力，亦如一個普通人，她就有些頭大，他當時非要自廢修為，當時的他無論廢不廢修為都打不過自己，為何要多此一舉？
當時的他還說什麼跟自己隔絕因果？
哈哈。
到頭來，江言不還是和自己縈繞因果，成了自己的奴隸嗎？
周嫦不得不在心中感慨一句真的是世事無常。
“師尊，我現在沒有任何修為，我如今就是一個凡人，很難能幫到你，我拖你後腿了。”此時的江言抬起頭，眼睛中泛起黯淡之光，清俊的臉上出現了沮喪的表情，手有些局促不安地放在自己的身後。
當周嫦聽到江言這一聲師尊的時候，她高挑的誘人嬌軀悄無聲息地輕顫了一下，一種有些酥麻的電流在她的心中流轉，剛才一開始聽江言喊她師尊的時候，她倒是沒有過多在意，但如今當一切塵埃落定之時，她卻感受到有一種奇怪的感覺，說不清，道不明，倒是有些意思。
周嫦聽清了江言的這番話，她不由地啞然失言，這種表情的江言倒是有些罕見，看到他現在如今有些患得患失的樣子，她心中一悸，她莞爾一笑：“修為的事情你不用擔心，我自有考量。”
“你說你現在是凡人幫不上忙其實並不儘然，你活著其實就能幫我。”
江言此舉就是試探周嫦對他修為的看法，隨著周嫦那一道盈滿生機的佛力修複著自己的傷勢，原先潛藏在心海中近乎枯竭的修為也變得充盈了起來，但他並沒有貿然修補自己的修為而是繼續隱藏起來，現階段來看，主動當個凡人比有修為更安全一些。
江言此時目光熱忱，有些激動道：“師尊，我能幫你做什麼？”
“這件事情之後再給你說，我問你一件事情，噗！”聞聲的周嫦玉麵泛著一抹笑容，但忽然之間她臉色煞白，一口殷紅的鮮血的吐在江言的臉上，而後她高大窈窕的嬌軀倒在江言的懷裡，氣息微弱，佛力潰散。
江言感受到臉上有些溫熱的鮮血，他目光有些呆滯地看著麵前這突如其來的一幕， 他心中一顫，周嫦怎麼突然之間變成這樣了？
當江言意識還有些恍惚之際，他的懷裡就充斥著一股溫軟的觸感，他心中迅速閃過種種情緒，瞬息之間，他看向周嫦的目光泛著濃濃的擔憂之色，他著急道：“師尊，你怎麼了？！”
在看到周嫦氣息萎靡，口吐鮮血的時候，江言甚至於想直接從心海出劍斬了她，但是他一想到她手段的陰詭，而且這個女人實在不是個善茬，他就按下了這個想法，如果她現在是裝的話，自己貿然出手，就直接中了她的圈套，這幾乎讓原本充滿生機的路變得九死一生，試錯成本太高，這不劃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