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氣氛微妙了起來,同二人關係好的,知曉這其中有了些隱情,而同這二人並不熟悉的,便覺得荒謬的很。
離文盈不遠便有為未出閣的姑娘同自己嫂嫂說:“不知道的還以為陸家是什麼香餑餑呢,若是以前還成,畢竟上頭有個當丞相的爹,可現在內裡一團亂,京都之中誰不知道?這時候嫁過去,難道光彩嗎?”
她嫂子倒是想的比她更多了些,拉著她叫她小聲些,還低聲跟她囑咐著。
畢竟不是所有人家的姑娘都隻需要尋覓個門當戶對的,嫁過去萬事大吉。
有的門戶就是要靠著賭,來用兒女的親事撞大運,說不準就能撞到個金龜婿,現在杜家朱家一看就是覺得陸大人一定會東山再起,這才提前就爭搶了起來。
可饒是嫂子解釋了這些,姑娘麵上還是不屑的,還是扔出來四個字:“鼠目寸光。”
她嫂子無奈一笑,進而繼續待著她挨個去尋相熟的人,一一打過招呼。
文盈老實坐在席麵上,她既無相熟的人,也因妾室的身份無人願上前來同她主動搭話,她到是也落得自在。
隻是她雖不主動攀交,但坐在那裡還是極為顯眼的,年輕的小婦人生的本就出挑,穿上錦衣華服更為耀眼,更不要說還有她的特殊的身份,除去未出閣的稚嫩少女,哪個嫁為人婦、費心為家中謀劃的女子,都在思量皇後召她來的用意。
同樣,她的出現也叫杜朱兩位姑娘之間微妙的平衡打破。
還是杜宸蘭率先沉不住氣,即便是身旁姐妹攔著她,她照樣還是衝到朱吟語身邊,一邊用下巴往文盈方向努了努,一邊又諷笑開口:“你們可都是未來的姐妹,離得這麼遠做甚,怎得不去尋她多親近親近?”
朱吟語見她來了,原本還想同她更親近些,卻沒想到聽見了這般冷言冷語。
她麵上剛要蕩起的笑,這時也平了下去,低聲道:“宸蘭,你我之間一定要如此嗎?”
她不說也便罷了,一說杜宸蘭覺得委屈。
隻是杜宸蘭傲氣慣了,昂著下巴道:“我現在是看明白了,不是誰都能當做姐妹的,有的人當麵一套背後一套,真要遇到要緊事,自小到大的姐妹情又如何?終究是比不過一個郎婿!”
朱吟語自然是聽出了她言語之中的指桑罵槐,但她不想同杜宸蘭一直轉著圈得打啞迷,乾脆主動將問題挑開。
“宸蘭,你我自小一起長大,我是什麼性子的人你應當知曉,我若是早就有爭搶的心思,之前又為何會勸你定下這門親事來?你知曉我的婚事不可能由自己做主,當初家中要給我定什麼浪蕩子的親我抗拒不得,這次他們想搶我亦沒辦法。”
“沒辦法、沒辦法!你又是這套說辭!”
杜宸蘭惱火了,幾步衝到朱吟語麵前,身後的姑娘攔都攔不住:“你回回都是這樣,無論發生什麼都這般看著我,好似我就多麼不懂事一般,要等著你來為我指點迷津!”
她雖生氣,但卻沒想過要與她動什麼手,更何況這地方是宮宴,若真如何了可是得丟了個大人。
她的聲音並不大,不足以引所有人看過來,但卻是叫平常跟她們二人玩的好的姑娘嚇住了。
杜宸蘭還在說:“我早該想到的,你們家的心思就是不純,整日裡跟在我身邊就是準備著有朝一日來搶我的東西,你父親是這樣,到你這裡依然如此!”
這下朱吟語卻是怔住了,唇角動了動,半晌才開口。
“不錯,我確實是也得陸大人是好郎婿,我勸你的所有話杜真心實意,若是這門親能落到我頭上,我自會一口應下,現在也確實是這般,隻不過這也不算是我家搶的,而是你們家故意拿大,才給了我父親可乘之機,官場之中本就是各憑本事,即便是不是我家,也會有旁人。”
朱吟語深吸一口氣:“我知你難過,歸根結底,終究還是你沒有的,叫我得了去,故而我也想好好待你、補償於你。”
她慢慢像麵前人靠近,一點點伸出手去:“咱們本就是好姐妹,可以不要因為一個郎君傷了情分嗎?”
杜宸蘭卻是接受不得,當初她對陸從袛並沒有什麼感覺,甚至見麵了還覺得他也同旁的要攀附杜家的男子一樣,惹人生厭。
可後來是朱吟語一遍又一遍地說他的好,這才叫她願意去了解他、接受他。
她早就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已經將陸從袛當成了是未來的夫君,可現在這夫君成了她好姐妹的人,她如何能受得住?
一個悶氣上了頭,她一把將朱吟語的手揮開:“你想得倒是好,兩邊你竟都要占!”
她這一下力氣太大,清脆的一聲響將朱吟語的手打得通紅。
這下同朱吟語關係好的姑娘站不住了,直接上前一步將她擋在身後:“宸蘭你這是做什麼,有什麼事不能出宮再說,何必現在弄得大家麵上都不好看。”
另一個了解他們二人的,也多少知道些內情,也過來開口道:“這麼多年你們二人的姐妹情我都看在眼裡,吟語事事以你為先,咱們一同出去她哪次不是對你照顧得很,即便是你發了脾氣她也依舊容忍,你們隻是表姐妹,可你將她當你家中庶妹一般,動輒生了小性子,若不是她,誰願意同你一起玩,你現在竟當眾這般,你——”
她後麵的話說不出來了,一彆過臉去,大家都知曉她是什麼意思。
都是一個圈子裡的姑娘,大家都知道杜家嫡女嬌縱得很,也確實是不喜同她親近,倒是一直有朱吟語在一邊斡旋。
大家家中長輩官職都不相上下,沒有誰壓誰一頭之說,交友全憑本心,雖是也是真心同杜宸蘭交好,但不可否認,一開始的接觸還是得有朱吟語在其中,以至於現下二人生了嫌隙,還是偏向朱吟語的人更多了些。
杜宸蘭一下被氣個不清,分明自己才是被搶了親事的可憐人,怎得所有人都來說她的不是?
她確實會同朱吟語使些小性子,但她分明是……在撒嬌啊,吟語哄著她,她也很多事都聽吟語的,怎得落到旁人口中,就成了她這般跋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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