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賀行潤不好回了,更是不知該如何去回應文盈熾熱的眼神。
“抱歉,準話我也給不得。”
文盈的一顆心瞬間沉入到穀底,若是賀郎君和秦親王都給不得準話,那大公子的下場還是如何?
她不敢細細想下去,隻是茫然無措地垂下眼眸來,睫羽輕顫,卻是忍著連半滴眼都不曾落下。
容貌俏麗的姑娘家這般模樣,是最叫人心疼的,賀行潤看在眼裡,心裡也卻是不是很有滋味。
隻是朝中事本就這般瞬息萬變,誰又能做得來主?
他將自己懷中的帕子遞了過去,低聲安慰著:“想哭便哭罷,不用忍著,這裡外都是我的人。”
文盈吸了吸鼻子,卻仍舊沒哭,再抬眸時,眼神裡便已蓄滿了哀淒慘。
賀行潤實在是不忍,卻又什麼法子都沒有,這是有些頹然地同她麵對麵坐著。
“我知這種事你接受不來,畢竟你同從袛互通心意這才多久,正是感情最為要好的時候,隻是這種事你我都解決不得,時也命也運也,世人皆是如此,彆說從袛他了。”
賀行潤說著苦笑一聲:“官場上的人誰能跑得來這一步?你看看秦親王,還是堂堂王爺,如今不也落得個圈禁的結果,合適能東山再起也是要等時機。”
文盈閉了閉眼,半點也不敢想大公子若是真出了什麼事,她應當怎麼辦。
可賀行潤卻是越說越上了頭:“不過要我說,這事還得怪那老皇帝,他早不死晚不死,偏生在太子在位的時候了死了,若是他再多或個一年半載的,或者是廢了太子再死就好了,退一步講即便是多活兩個月,現下局麵也不至於這麼被動!”
文盈對著他擺擺手,示意他還是莫要說這種話,即便是現下在他自己的店裡麵也不能說皇家的不是。
賀行潤冷嗤一聲:“最好是叫新帝都聽了去,他如今算計成了相比正風光得意,哪裡會有心思來同你我計較這些話,他又不是什麼大孝子,你是不知道,他近日看上了自己的小姨子,直接給封了妃位,美人江山皆在手中,他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文盈卻是眉心一動,這當今皇帝的小姨子,能用此稱呼的,後妃是定然不成的,想來便是她那日見到的陳家姑娘。
“難怪……”她喃喃道,“難怪陳姑娘要同二公子退親,想來也不止是二公子做了叫她上心的事。”
還有一層,便是皇帝看上了她。
她免不得替那姑娘有些悲哀,畢竟那日見麵之時,她能明顯感覺到陳姑娘的沉鬱,如今想來,那神情分明是對前路的不滿。
賀行潤冷嗤了一聲:“江山美人,皇帝的喜好也不過如此。”
文盈沒繼續去想陳姑娘的事,即便是當時見麵時,陳姑娘最後話裡話外還說同她聊得來,還要給她墨寶,可她的身份,就是連去打探皇宮中一些大事,都沒有人手與門路。
她頓了頓:“賀郎君,你那日……可是瞧見大公子了?他怎麼說?”
該來的倒是終於來了,賀行潤抿了抿唇:“我沒能親自見到他,但那日商行溯還在,我托他進去問了話,從袛說,就照咱們袛計劃來做。”
他話說到最後越來越小,也是愈發沒了底氣。
做了虧心事就會怕彆人察覺,彼時賀行潤就是覺得,文盈看自己的模樣,就好似什麼都看透了一般。
他有些窺了好幾眼文盈的模樣,卻見她聽了這個消息,麵上卻平靜無波瀾,這倒是叫他鬆了一口氣。
他開口安慰著:“也不必擔心,你隻是去說和說和罷了,若是能成便成了,若是不成咱們也沒少什麼,至於從袛……你且放心,日後誰要是敢對你如何,我定第一個不輕饒!”
文盈心中早有準備,但聽到到大公子親口答應,心裡還是有些悶悶的疼。
她也覺得賀郎君這話說的也太過樂觀了些,到時候都是後宅的私事,他一個外男,即便是同大公子關係再好,又如何能將手伸到陸府裡去呢?
可當著賀郎君的麵,她還是如常勾了勾唇角:“好,那就提前多謝賀郎郎君相助了。”
還說完了,文盈便沒有繼續等著的必要,現下大公子的事不能耽擱,還是越快越好,外麵的日頭也不過剛剛越過整烈的時候,她整裝以後正好能直接去杜府。
她同賀郎君告了彆,轉身便出了門去,阿佩正與賀郎君的小廝一同站在門口守著。
阿佩第一眼便看到了她蒼白的臉,忙過去扶住她:“可是賀郎君說什麼不好的話了?”
文盈輕輕點點頭:“大公子如今處境危險,再拖不得,咱們等下直接去杜府。”
阿佩一怔,她是不信大公子會同意娶杜家姑娘的,她忙阻止:“賀郎君可是得了大公子的傳話回來?咱們可不能擅自行動才是。”
文盈搖搖頭,眼神直直看向前麵:“不,大公子傳話回來了。”
阿佩這下不說話了,傳話回來,這不就是說大公子希望文盈出麵去杜家?
她本就剛得知陸從璟的為人,如今聽見陸從袛又是這樣,她氣的壓根癢癢。
“到底是隨了他們老陸家的那個死根,他同你纏綿的時候說的好聽,連我都知道他是要不顧反對娶你為妻的,之前還堅持著呢,怎麼這時候就全然拋在腦後了?他到底還是惜命,惜的連你都不在乎了!”
文盈閉了閉眼,一步步跟著她走出去時,腳步都因為擔憂與驚嚇而有些不穩。
“無妨,我倒是希望他惜命些。”文盈說服自己,“其實他願意娶妻也挺好的,畢竟如今情濃時間他說的話與承諾,我保證不得多年後他也是這麼想的,現在娶妻了,也好日後他反過來埋怨我蠱惑了他,叫他錯過了娶妻的好年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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