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盈同娘親對視了一眼,看著娘親搖搖頭,這是知道自己回來的消息未曾告訴旁人。
她想,許是李珠漁隻是湊巧來看她娘的,乾脆自己走到裡屋去,叫阿佩和娘親去見人。
南鏡生怕二人見麵了,李珠漁再惡語相向,反倒是傷了一團和氣,故而見麵的時候,半點沒提女兒的事。
“孫家媳婦,這麼熱的天,怎得突然過來了?”
李珠漁同她打了聲招呼,而後道:“其實也沒什麼事,就是憑天他好像瞧見陸家的馬車了,這便叫我來看看,是不是文盈妹子回來了。”
南鏡麵上猶豫起來,轉身看了一眼身側的阿佩,一時間也聽不清李珠漁這是什麼意思。
畢竟之前她都是喚文盈為陳姑娘的,現在卻喚的親厚了起來。
稍稍頓了一頓,她並沒有直接說出女兒回來了,而是含糊問:“可是尋她有什麼事?”
這下換李珠漁猶豫了起來,她咬了咬唇:“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有些話想同她說說罷了,文盈妹子可在裡麵?”
說著,她稍稍踮起腳尖來向屋子裡張望,幾步就要往屋子裡走。
這下攔也不是,不攔也不是,南鏡剛想攔在她麵前,擋住她的視線,文盈卻已經從屋子裡走了出來。
之前離開家中時匆匆忙忙,也未曾同孫大哥和李珠漁告彆,這回再見,免不得有些尷尬起來,更不要說上次分彆時李珠漁說話也沒給她留什麼臉麵。
文盈麵上什麼都沒表現出來,出來後隻是對她淺淺一笑:“原是孫家嫂嫂來了,我和該同母親一起找到的,隻是這次回來是為了接我家婢子離開,實在不能就留了,原本還想著母親會傷懷,但現在有嫂嫂過來了,倒是有勞嫂嫂陪著娘親說說話。”
她捧了李珠漁幾句,也給了其台階下,說著就同娘親告彆,拉著阿佩就要走。
隻是李珠漁卻是攔住了她,臉上竟生出了些扭捏神態來。
“妹子,我這次來是找你的,不過你放心,日後我有空了定會來同南姨說說話,不會叫她孤單。”
眼見著文盈沒什麼明顯的表情,李珠漁稍稍抬了抬下巴:“走,咱們先出去說。”
她直接上手就要去拉文盈,卻被阿佩推開,不動聲色站在她們之間隔開李珠漁的觸碰:“孫家媳婦,這大熱的天,還是彆太親密的好,弄的一身汗犯不上。”
李珠漁有些尷尬地收回手:“那、那走罷,咱們出去說就是了。”
她轉而對著南鏡頷首告彆,出門這幾步路回頭好幾次,似是就怕文盈不跟上來一般。
阿佩眼瞧著她這副奇怪模樣,眉心微微蹙起:“姨娘,她之前不是因為孫憑天很不喜歡你的嗎?這時候怎得又叫你出去,她能同你有什麼眯眯?”
文盈輕輕搖搖頭:“我也不知,怎得不過才過了幾日她就好似轉了性子一般,不過這是在我爹娘家門口,外麵還有墨七和車夫守著,她還能打我一頓不成?”
阿佩點點頭,這下更是覺得還是這個地方好,即便是兩家仇怨在厲害,也不會弄的似京都之中般掀起腥風血雨。
出了門,幾人便向馬車那邊靠過去,轉身站在背陰處。
李珠漁四下裡看了看,眼瞧著四周沒什麼外人在聽牆角,這才壓低聲音,湊近文盈道:“聽京都之中傳言,陸大人弑父殺弟,可是犯了滔天的罪過,現下被皇帝關了起來,要叫他永世不得超生呢!”
文盈被她這話說的心頭一驚,她第一次在李珠漁麵前冷了麵色:“休要胡言!”
這話被她說的實在冷硬,叫李珠漁直接發愣,隻會眨眼說不出話了。
文盈呼出一口氣,也是壓低生命,麵色認真又篤定:“這些傳言並不全真,你聽過也就罷了,切記不能往心裡去,不能同旁人說,明白了嗎!”
李珠漁見過文盈不過兩麵,皆是覺得她溫溫柔柔,很符合高門侍妾的規矩。
可如今被她這般喝令著,叫她心裡免不得生出些忐忑來,磕磕巴巴道:“知、知道了,我也是前日趕集之時聽說的,夫君也說不叫咱們亂說,就是連陳叔和南姨都未曾告訴過。”
這話叫文盈的眉頭蹙得更深了些。
當初大公子領命炒家隻是,雖帶了人手,但卻一直低調行事,未曾大肆張揚,而被關起來的事也是陛下私下定的結果,可這些消息是什麼時候傳出去的,怎得短短幾日的時間,竟是連孫家夫婦都聽說了?
她一把拉起李珠漁的手臂:“這事並非兒戲,還請嫂嫂給句實在話,這事傳言到什麼程度了,有多少人知曉,你又是聽誰說的?”
李珠漁被她唬住了,不敢問她要做什麼,隻能一下將自己知道的全盤托出。
“咱們這邊應當知道的人不算多,但集市上知道的人可不少,我一連著聽見三夥人在一輪著,這才將這件事拚湊出了個大概,畢竟是陸家的事,我……還想著你呢。”
言及此,李珠漁到時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之前同你說那些狠話是我的不是,現下你有了難處,我也想將功補過才是,你乾脆彆回那個陸府了,不管這事究竟有多少真多少假,你跟著我回家肯定準沒錯!”
李珠漁直接反握住了她的手,麵上身上皆是熱情了起來。
“你放心罷,這事兒我同你大哥商量過了,知道你孝順不舍得將這些事告訴陳叔和南姨,那你沒地方去,可不是得回那陸府嗎?你不如瞧瞧來我家,誰也找不到你,等這個風頭過去了就好。”
她的態度轉變的實在是太快,叫文盈忍不住退後,還稍稍用了些力道,將自己的胳膊抽離回來。
“嫂嫂這般,也太為我著想,這叫情何以堪,還是莫要如此了。”
她轉身還要走,這下李珠漁急了,直接伸手拉著她:“哎呦,我說的都是真的,難道我還能賣了你不成?”
她將文盈往回扯了兩個趔趄,直接帶著文盈的手撫到了自己肚子上,麵上羞的紅紅的。
“我這個月月事沒來,我有感覺,應當是有了身子了,你瞧,我一個要當娘的人了,哪裡能對你怎麼樣,自然是想同你講誤會都解開才是。”
文盈一驚,實在沒料到他們這才成親沒多久,竟就有了孩子。
李珠漁麵上泛著紅,還在說著:“若是平常時候,咱們怎麼鬨都行,可現下你正遭了難,我又怎麼能還同你置氣?聽話,悄悄跟我回家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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