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從璟被氣的麵上也泛起了紅,他直接站起身來:“你休要胡言亂語!父親的清名也是你能隨意編排,你即便是如今跟了大哥,你也是陸家的妾,父親也算是你公爹,你便這般詆毀你公爹,還說這等不堪入耳的話!”
文盈端坐在上首的官帽椅上,看著二公子這副被氣的翹腳的模樣,腦中竟是回想起了從前。
之前叫她仰望的郎君,同如今的他相互重合,叫她免不得有些懷疑,如今這沒有半點風度的人,竟是與之前那溫潤知禮的人是同一個?
陸從璟也是有些顧慮的,想來也是知道外麵有守著的小廝婆子,一但他要對文盈如何,下一瞬就能有人衝上前來將他拿下,反手丟出府去。
可他仍舊是動怒:“我原以為你那日來勸解大哥,是你心中尚且知道是非,你心中還是忠於陸家,卻不成想你如此冥頑不靈,我今日想救你於水火,你不領情也就罷了,還要幫著大哥往我父親母親身上潑臟水,你可是在母親身邊長大的,竟是不在乎半點主仆情誼,大哥也是糊塗了,養你這樣的女子在身邊,也就不怕自己哪一日也落得同我母親一樣的下場!”
文盈卻是被他這番話給氣笑了,她身形半點沒動,雖是要抬頭去看他,但氣勢根本不曾輸。
“公子也是有夠糊塗的,竟是將明明白白的事實說成潑臟水,在你心中相爺張氏自是千般萬般的好,但他們說什麼你便信什麼,實在是蠢笨至極,難道你就沒想過,大公子若是當真要動手殺人,多年前便能殺,為何要等到現在,眾目睽睽之下動手?”
文盈搖搖頭:“這些想來公子都未曾想過,就來妾麵前興師問罪了,妾可不負責為公子解惑,公子想一直糊塗下去,便隨你去罷,但你也莫要用陸家那一套來說妾,陸家出錢妾出力,做工也是一門買賣,妾不欠陸家什麼,至於公爹一套都是胡扯,妾如今的身契落的是新陸府,可同你們陸家沒有半點關係,少在妾麵前擺什麼公爹的鋪譜。”
再抬眼時,文盈看向他的眼眸之中滿是質問:“妾倒是有一句想問問公子了,你既自小便有青梅竹馬的姑娘,又為何招惹妾身邊的阿佩?”
陸從璟本被她說的腦子犯暈,氣的回不上嘴,現下陡然聽到她提起阿佩,卻好似周身的血液都凝固上了。
是啊,他入府說話到現在,竟都未曾得見阿佩的身影,以往她都是緊跟在文盈身邊的。
難怪方才文盈說什麼耍弄女子的手段,莫非是在說他耍弄阿佩?
他上麵兩步沉聲道:“阿佩在何處?”
文盈反問他:“妾為何要告訴公子呢,公子你叫阿佩來給送信之時,可有想過她的處境與後果?”
陸從璟麵上明顯的緊張來,卻隻是唇角動了動,沒吐出半句話來。
文盈故意道:“你知道的,大公子眼裡半點沙子都容不得,你可曾將她的安危放在心上?今日你來至今,可有問過她一句是否安好?她還未到雙十年華啊,你怎得這麼狠的心!”
陸從璟被震的半晌回不過來神:“她……她如何了?”
文盈不說話,任由他自己去胡思亂想。
陸從璟胸腔憋悶著一口氣,滿臉的不可置信:“你竟眼睜睜看著大哥處置她,她跟了你那麼久,你怎得連她都護不住!”
“你以為我不想護她?可能不能護得住不是我說得算,她不知聽了你什麼花言巧語,竟是鬼迷心竅,可如今看來,她分明是以前真心錯付了去!”
文盈也站起身來,腦中想著大公子知道杜夫人過往時的悲戚模樣,想著阿佩慌亂又無助地求她時的模樣。
她對陸從璟,當真是將過往的最後一點情分消彌。
“你父親當初入贅杜家,哄去了先杜夫人的家財與真心,最後卻害得她枉死,過身十餘載又為了激她留下的唯一兒子犯錯,當眾毀她名節,而你,哄騙了陳家姑娘,還騙得阿佩,當真是師出有門,得了你父親真傳!”
陸從璟渾身顫抖,卻隻能色厲內荏憋出一句:“你休要信口雌黃!”
文盈卻一步步向他逼近:“二公子,妾倒是想問問看,阿佩這筆賬,你究竟想如何償還?午夜夢回,你可會夢到阿佩同你要說法?”
陸從璟後脊背發涼,原本一張俊俏的臉上如今慘白的沒有半分血色,連帶著唇角都在顫抖。
“你休要說這種怪力亂神之言!”
文盈這下倒是不說話了,就這般直直盯著他來瞧,眸光幽幽好似要將他看穿看破,將他如今強撐的體麵摧毀的蕩然無存。
陸從璟心中是慌亂的,他卻是沒想那麼多,那種情況下,他哪裡有功夫分出心神來去想阿佩是死是活。
但即便是現在,他心中也並非是愧疚,畢竟若是明知道要麵臨一命換一命,他也會毫不猶豫將阿佩推出來。
隻是畢竟是一條人命,他讀過的書叫他做不到多心狠,他的良心也害怕真的如文盈說的那般,遇到午夜夢回時的驚悚,而他對阿佩那些情分卻沒占多少,畢竟情分這東西隻是一帆風順時的閒趣。
他強鎮了鎮心神:“你說這些也沒用,阿佩是事同我沒關,要處置也是你們的人處置的她,她即便是含冤也是應當去尋你,這與我何乾?”
越說,他越是有底氣,聲音也更大了些:“我與阿佩也不過是有個幾麵之緣罷了,她心甘情願去將你換過去阻止大哥,想來也是她念著從前在我們府上待過的情分,她若是知道自己換來了我與父親的命,想來也會覺得自己死得其所。”
:..cc
..cc。..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