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子就在自己麵前,文盈分散出去的思緒重新聚攏回來。
手上的觸感是真實的,叫她格外想要抓住這束光。
她沒有好的身世,琴棋書畫也算不得精通,唯獨這個樣貌能拿的出手,但容貌是最靠不住的東西。
她沒有能吸引這光能永遠留在自己身上的本事,她不敢想重新歸於黑暗將會如何,僅僅是下意識的,她兩隻手都抓住了他,緊緊的,生怕鬆懈半分,他便會從自己身邊離去。
陸從袛不知她心中所想,隻以為是人太多了,叫她害怕。
他生出些自責來,便也兩隻手拉住她:“彆怕,我帶你去吃些東西。”
他回頭對著周圍這些人擺擺手,示意他們莫要再起哄,而後便拉著文盈向旁邊的小篝火旁走去。
地上有個矮桌子,擺滿了吃食,明顯是為她單獨備下的。
文盈心中觸動,也不願叫公子為了自己不去同兵衛們熱鬨:“您回去罷,奴婢吃過飯了便去找您,這般熱鬨的時候,您離席了不太好。”
“無妨,我已陪他們練過許久了。”
文盈夾了塊烤出來的肉放到了口中,看向公子的時候,免不得因為想起白日的事麵上泛紅。
公子也是似笑非笑地看著他,許是因為剛才同人過招,他唇上多了些血色,倒是叫文盈忍不住想,同樣是在榻上折騰了那般久,為何公子還能有力氣去同人過招,甚至能將旁人壓製的死死的呢?
不過想想也是,若是這種事便會叫他消耗儘力氣的話,那他在戰場上可砍不下敵人首級。
大公子隻單單看著她,就已經叫她覺得羞赧,卻沒料到,他竟對自己直接伸出手來,她下意識向後一躲,但公子動作卻比她快,直接用指腹擦去她唇角油漬。
文盈愣住了,陸從袛卻是麵色自然,還從懷中掏出帕子來擦了擦手:“小心些。”
文盈有些過意不去:“帕子給奴婢罷,奴婢回去給您洗乾淨。”
陸從袛狐疑看她,而後將手中帕子展開:“這還是你給我繡的那一條,你說你針腳走的不好,叫我若是用臟了直接扔了就是,免得洗時再洗開線了。”
文盈頗為尷尬地扯了扯唇角:“是,是有這回事。”
陸從袛哭笑不得:“你今日是怎麼了?說話都有些前後不著,眼神還差了起來。”
他伸手繼續去貼她的額頭:“彆是這酒給你喝壞了。”
“許是奴婢有些累了罷。”
她說罷,又覺得好似故意在提起白日裡的歡好,她輕咳兩聲:“怎得不見賀郎君和商大人?”
“商大人在朝中未曾結黨,三皇子來之前他便走了,免得落人口舌,至於賀行潤,他正陪著師姐說話,你若是想去,等下吃過飯我送你。”
文盈微微一愣:“三皇妃他們來了?”
“你確實睡很久了。”
陸從袛低聲歎氣一聲:“我合該攔著你些的,隻你一人醉了酒,我竟還同你一起胡鬨,實在是不應該。”
文盈有些不好意思地咬了咬筷頭:“沒事,不怪您的,奴婢吃好了,待奴婢去見三皇妃罷,商大人離開的時候,奴婢未曾去送彆,已經是失禮了,三皇妃這邊也合該禮數周全,快些去拜見才好。”
陸從袛不好攔著她,又問了她幾句是否當真是吃好了,見她點頭,他這才帶著她去見馮榆燕。
三皇妃如今正在營帳之中,倒是未曾見到三皇子的身影,反倒是賀行潤拿著兩個布偶,給三皇妃說布偶戲逗樂。
有人進來,賀行潤好似都未曾察覺般,仍舊專心演著,倒是三皇妃伸手拍了拍他的手腕:“從袛和文盈姑娘來了。”
三皇妃露出個恬靜溫柔的笑來,對著文盈道:“可是休息好了?”
文盈不曉得三皇妃知不知她和公子白日行歡的事,隻能裝著麵上鎮定:“勞您掛懷,倒是奴婢失禮了。”
三皇妃揶揄地看了她身後的陸從袛一眼,而後將賀行潤手中的兩個布偶接過,溫聲道:“你跟從袛出去熱鬨熱鬨罷,文盈在這陪我說說話便好,等她待夠了,再換你進來。”
賀行潤本身坐在三皇妃腳下台階上也沒個正形,聽她這般說,直接倚靠在扶手椅的椅腿上。
“我白日裡跟他們都喝膩了,他們如今怕是想著辦法來灌我,姐姐許我在你這躲一躲罷。”
文盈有些看傻了眼,原本便覺得賀行潤生了一張極為好看的容貌,如今瞧見他竟然流出些許……媚態,倒是同他莫名適配。
三皇妃倒是有些無奈,隻是這回她收斂了溫柔,直接伸手在他頭上敲了一下:“叫你出去就你出去,哪來這般多的話?”
她故意板起臉來,但賀行潤並不覺得生氣,仍舊在笑著,好像他們平日裡就是這般相處的。
“好好好,姐姐莫氣,我出去就是了。”
他慢條斯理站起身來,將肩膀的發順到身後去,路過文盈的時候同她說:“你若是待膩了,想你家公子了,記得出來換我。”
他對文盈說話時雖也是笑著的,但與同三皇妃的笑相比,倒是弱了幾分。
文盈點點頭,又看了大公子一眼,幾步上前在方才賀行潤坐過的台階上也坐下。
三皇妃掩唇笑:“你學他做什麼,快些起來,女子家可受不得涼。”
“無妨的,奴婢之前過的本就糙,這種涼也沒什麼。”
“那可不成,從袛該心疼了。”
文盈看了公子一眼,瞧著他已經走到門口了,竟還是停下腳步來看自己,她也隻能悻悻起身,坐在了三皇妃的榻邊。
待到屋子裡隻剩下她們兩個,三皇妃身子倒是放鬆了下來,看了看手中的兩個布偶,唇角勾起一抹淺笑來,而後慢慢將布偶放在身旁。
文盈覺得自己好似撞破了什麼隱秘,一時間連話都不敢說,隻儘力想要肅清腦中的想法。
三皇妃卻是轉過頭來,笑著對她道:“從袛也真是的,折騰人也不分時候,今日既是要帶你出來熱鬨,縮在榻上算什麼熱鬨。”
她似也受過一樣的困惱般:“男子就是這般,想要起來,就不管不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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