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夏家被抄家的日子在即,這時候生了火,陸從袛很難不懷疑其中另有謀算。
他神色一凜:“墨一,先送文盈回去,而後叫些人手過來。”
墨一急道:“那您呢?”
“我先去夏家,以免生事。”
墨一更急了:“公子,這都什麼時候了,夏家情況未定,您一個人過去如何能行,更遑論屬下還得先送她離開!”
陸從袛蹙了蹙眉,覺得墨一最近的話是越來越多了。
但此刻文盈卻是伸手拉住了他:“公子,奴婢跟您一起去罷,好叫墨一小哥能快些去叫人。”
“不可!”
陸從袛直接拒絕,而後便要起身出馬車之外,但文盈卻用力拉了拉他:“公子還是快些罷,若是去晚了真出了什麼亂子可怎麼好?人命關天的事,下人仆婦終究是無辜的。”
文盈不知大公子是為何要去夏家,但她在乎的是那些奴仆。
她也是下人出身,自然更能感同身受些,即便是夏家滿門出事,但奴仆雜役還是能脫奴籍或者去牙行另謀主子,可若是這火燒起來,豈不是全然都沒命了?
她麵上儘數都是焦急,見公子愣神一瞬,她乾脆直接跟墨一道:“彆聽公子的,你快去叫人,我來趕車去夏府。”
說著,她便要率先一步去拉韁繩,這時候陸從袛卻是伸出手來攔她。
他有些苦笑不得,但這種被她安排的感覺很是新奇,他將韁繩接過來,對著墨一道:“好,便先這麼辦。”
陸從袛揮動韁繩,馬兒長鳴一聲,跑的飛快。
文盈被顛簸的身子一斜,險些便要跌進馬車之中去,幸好他伸手攬住她的腰,將她環抱在自己身側。
陸從袛忍不住笑:“你今日第一天學馬術,又是連坐馬車都不穩,居然還敢駕車帶我?你就不怕沒等到夏府,你我便先折在路上?”
文盈被風吹的有些睜不開眼,公子有環得她動彈不得,她也隻能伸手回抱他的緊窄的腰身。
“駕馬車而已,比騎馬簡單不少,隻需要會牽韁繩轉彎就好,奴婢今日轉彎學的還成的。”
陸從袛輕聲在笑,文盈環抱他的感覺很明顯,甚至在他的角度來看,文盈甚至已經進了他的懷抱之中。
他想了想:“我之前給你的那把匕首,我記得你一直貼身帶著。”
甚至之前他與她同床共枕之時,他還摸到過,又是還故意逗弄她。
文盈在他懷裡點點頭。
“等下情況未定,你若是在馬車之中等我,難免有些危險,若是能進得夏府門內去,你便隨我一起,正好匕首給你來防身。”
文盈還是點點頭。
她未曾見過失火是如何情形,也不知大公子說的危險又是如何模樣,她腦中隻有一個念頭,就是不能給公子添麻煩,不能因為自己而影響了公子。
她趕忙去腰間摸那把匕首,而後緊緊攥在手裡。
待到了夏府門前,便能瞧見情況的危險,眼看著火勢凶猛,鄰裡間的高門戶也有人派了幾個小廝來幫忙滅火報官。
陸從袛駕著馬車停在了門口不遠處,隻覺得這院子裡透著一股奇怪。
文盈也探頭去瞧,隻看一眼便被驚住:“怎得是這麼大的火啊!”
這比她想象中的還要大,燃得看起來比過年時最厲害的煙花爆竹還要凶猛。
她四處張望一瞬,驚呼一聲:“為何這大門禁閉,裡麵的人呢?怎麼都不知往出跑啊!”
陸從袛眸光一凜,這才是奇怪所在,為何夏府之中一片死寂,未曾有呼救滅火之聲,也未曾有逃離出來。
他想進去看一看,但卻因火勢實在太大,外麵旁人家幫著滅火的小廝,大部分也都是阻撓火勢不要燒到自己主家去,既然有人報了官,墨一也去找了人,想來不多時便能有人過來滅了這火。
他調轉馬頭,走入小路之中。
文盈因這突然的動作,環抱他的力道更緊了兩分:“怎麼了這是,咱們不進去嗎?”
“進是進不去了,但是可以去角門碰碰運氣。”
夏家府宅座落多年,祖輩往上數好幾代都是居住於此,府上角門自然有好幾個,隻不過是有的是尋常用的,但有的則是被鎖了上去,漸漸的便生了雜草,成了園中綠景的一部分。
至於陸從袛去的這個角門,還是當初夏嫵念告知他的。
剛尋到地方,這角門仍舊是緊縮著的,陸從袛挑下車來,反手又攙著文盈跳下。
他拉著他幾步到了門前,先是用手背觸碰了一下門環。
不燙。
他眉頭蹙起,又退後幾步,遠望了一下這門內的情況,而後直接蹲下來細細查看地上。
文盈被他這一連串的動作弄的腦中暈暈:“公子,這是?”
“此處有蹊蹺,院內有火,且看著燒的很凶猛,明顯不是隻單單一處起火,故而應當是人為,且這角門處半點火燒發熱的痕跡都沒有,即便是門被好好鎖著,也明顯是有蹊蹺。”
他起身在地上尋找一圈,終於借著微弱的月光看到了不是很明顯的車轍印記。
“應當是有人不久前從這離開了。”
陸從袛幾步又回到馬車邊,先是環抱著文盈將她毫不費力地扔到馬車裡,自己則是直接上去,重新駕順著這印記往前追趕。
文盈這下倒是貨真價實開始緊張起來,她深吸了兩口氣,將手中的匕首握的緊緊的。
陸從袛眸中透著寒光,是她許久之前見過的模樣。
是冷靜的,帶著殺意的,這叫她更覺得前路危險。
她將匕首拔出來又重新插回去,先練習一下手感,免得因這刀許久未曾出鞘,等下著急的時候再不配合,不出來可就不好了。
陸從袛因她的動作側眸看了她一眼,而後分出一隻手來握住她的手。
“不用擔心,等下即便是遇到精兵良將,隻要在十人之內,我便能護得住呢。”
文盈點點頭,她知道的,大公子很厲害。
她十分認真,且自認自己說的也很是中肯:“隻要有公子在身邊,奴婢這條命自然是閻王爺也收不走的。”
這話聽到陸從袛耳朵裡,同直白的表明心意也沒什麼區彆。
許是因為他是武將出身罷?這話如同明顯的撩撥一樣。
他故意板起臉來:“這種時候了,不許說這些話。”
:..cc
..cc。..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