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嫣都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她抿了抿唇:“盈妹,你莫不是糊塗了,這事要告訴夫人,豈不是要一晚落胎藥把我這孩兒送上西天去?”
文盈麵色認真,半點不似玩笑。
“若是三公子如今尚且未曾娶妻,夫人定然不會留著這孩子,但如今親事將近,到時候你這孩子生出來,隻說是早產,便不會給三公子傳出不好的流言,即便三公子不是夫人親生,夫人也是想多子多福的。”
她拉著文嫣的手:“而且這事,你怎麼能瞞著夫人?你不似我,大公子同夫人關係本就不好,我便什麼事都不能告訴夫人,但三公子卻自小靠著夫人庇佑,將夫人視為親生母親,夫人容不得事情超出掌控,若是你肚子大了才去告訴夫人,怕是不說這孩子,你這條命也要就此搭進去!”
她說的著急,恨不得即刻拉著文嫣便去尋找夫人去。
文嫣懵住了,原本她可從未想過這些,如今卻是全然想通了。
“你瞧我,真是一孕傻三年,竟將這般大的事都給忘了。”
可道理是這個道理,文嫣卻是緊張了起來,她緊緊握住文盈的手:“你說,夫人會不會直接要將我這孩子給落了去?”
文盈低垂下頭來,頓了頓:“我不知,但我能確定,你瞞著她的後果,定然比告訴她要差百倍。”
文嫣麵色白了起來,有些慌不擇路地站起來踱步。
“不,不成,我還是先瞞著罷,瞞一時是一時,說不準月份大了,到時候夫人有了惻隱心,說不準就——”
“你莫要犯糊塗!”
文盈因實在太過擔心著急,聲音也嚴厲了起來,“這事可容不得你生出僥幸心思來,你可還記得之前夫人處置過的那個姨娘?人死的時候,肚子裡的孩子都已八月,錢媽媽說,那孩子鼻子眼睛都長好了,姨娘死後那孩子順著往出流,要是找個大夫便能救出來,可夫人說棺材子晦氣,直接叫人給掐死了,這些你都忘了?”
說到最後,她竟有些語帶著哽咽:“嫣姐,你好好想想罷,彆犯傻,即便是夫人不留你這孩子,你下次還是有機會懷的,但若是她容不下你這條命呢?”
文盈落下兩行淚來:“嫣姐,一個還未成型的孩子,真的比你的命還要重要嗎?”
文盈看著麵前人落了,她原本想護著孩子的心也弱下來幾分。
文盈是在她身邊長大的,與親妹妹也沒什麼區彆,她如何能舍得?
“不哭了,我聽你的就是。”
文嫣一把將她抱在懷裡,手撫著她的後背:“我的盈妹長大了,如今腦子轉的很是靈光嘞,想的這麼仔細周全。”
文盈既是擔心又是著急,壓抑著哭聲,一時間說不出來話。
但她卻覺得文嫣說的不對,她若是真的想的仔細周全,哪裡還會叫文嫣冒險去找夫人坦白呢?
她合該想出個更好的法子來,既能不叫夫人動怒,又能叫文嫣安心生子的。
可她卻什麼都做不到。
“容我好好想想怎麼去同夫人說,最近因為二公子的事,夫人心情好了不少,說不準她一個高興,就準許我將孩子生下來呢?”
這是最好的結果了,文盈順著點了點頭。
她們又說了一會兒,一起商量待見到夫人該如何說,研究好了文盈才回了大公子的院中。
晚上公子回來的時候,文盈正拿著繡好的寢衣去找他。
公子麵色有些凝重,也不知是遇到了什麼事情,但在瞧見她時,麵上緩和了不少。
他對著文盈招招手,叫她靠近過去,而後低聲道:“沒多休息一會兒?還累不累。”
文盈睫羽顫了顫,若非是大公子說的這般認真,她可真要多想,是不是公子故意揶揄她。
誰叫昨夜她一直在喊累來著。
她沒接他的話茬,直接將手中的寢衣遞過去:“公子您試試大小罷。”
陸從袛輕輕應了一聲,而後起身將官服褪了去,文盈為他穿衣服時,感覺他身子的暖意烘得自己手心都有些發燙。
“正好,你手藝很好。”
陸從袛開了口,視線一瞬不移地落在文盈身上。
“看你這手藝,是不是做外袍也沒什麼問題?”
文盈哪裡敢隨便上手,趕緊開口否認:“不成的。”
陸從袛輕輕一笑:“也是,如若不然整日裡做衣服,你又該累了。”
文盈握了握指尖,她這才是聽明白了,公子就是在揶揄她。
陸從袛看著她一副略帶委屈的模樣,頓覺有些想笑,便拉著她往坐在椅子上,將她抱在懷裡。
文盈下意識要掙脫開,但陸從袛環住她腰身的手卻用了些力道,叫她無法掙脫。
他將頭埋在她身子上,悶悶又低沉的聲音透了出來:“彆動,叫我抱一會兒。”
他的聲音似能掀起文盈身上酥酥麻麻的癢意,她身子僵住,一動不動。
陸從袛沉默半晌,終於開了口。
“最遲下月初,夏家便會被定罪,滿門抄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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