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盈才明白,難怪今早阿佩著急忙慌將院子裡晾曬的衣服都收了起來,原是怕這個。
雖則她覺得哪裡怪怪的,但還是問道:“我總聽說有不老實是人,去偷女子的衣服的,這偷男子衣服的倒是頭一次,莫不是衝著二公子去的罷?”
“誰知道呢,咱們若是能讀得懂那種人的心思,那咱們也不對勁兒了。”
阿佩將收回來的衣服在屋裡找地方搭起來:“雖則我這衣服也不值幾個錢,但我寧可扔火裡燒了,我也不要叫旁人拿走!”
文盈想想,覺得她說的有道理,乾脆也熄了要將這鞋拿出去曬的念頭。
誰家宅院裡沒點見不得光的怪事?
要是放在尋常人家,大抵是主子家暗地裡留意一番,悄無聲息地將怪人給處置了。
可二公子的衣服不翼而飛,接下來要趕緊著手做新的,這動靜自然便小不得,夫人也不知是起了什麼念頭,竟將這事怪在了大公子頭上。
能傳到文盈耳朵裡麵的消息,說明府裡的人基本上都已經聽了個遍,大抵就是說,大公子嫉妒二公子得了官,便暗地裡報複,否則為何會將那官服也踩上兩腳?
要是官服被盜,這事若是硬要鬨大,還能說個蔑視皇恩,偏生隻是被踩了幾腳,夫人那邊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一直盯著大公子這邊,好像勢必要抓到什麼蛛絲馬跡不可。
晚上文盈見到大公子的時候,倒是將這件事先說了出來。
“公子,奴婢的娘說,新鞋子做出來,合該被曬上幾天才能扛穿又柔軟,如今看來隻能再擱置幾天了。”
陸從袛正看著手中的書,問言抬眸撇了她一眼:“無妨。”
他視線落在她手中的長靴上,倒是突然問起來:“這雙,跟陸從璟那雙長的一樣?”
“鞋子不都是一個樣嗎?但是布料是不同的,做工也更好。”文盈翻看了兩下手中的鞋子,“這雙鞋做的時候,奴婢可是得了阿佩指點的,肯定比之前那雙做得好。”
陸從袛這下心裡舒服了不少,身子稍稍往後倚靠在扶手椅的椅背上,唇角不自覺蕩漾起一個笑來。
但文盈下一瞬便很是認真地看著他:“公子的衣服可得收好了,那偷衣的賊偷過二公子的,說不準就要來偷您的,但想來您身邊,他也不敢靠近罷。”
“是嗎?”陸從袛眼眸微微眯起,“張氏那邊的人說,這事是我的做的手腳,你就不懷疑我?”
文盈被他問的摸不著頭腦:“夫人本就看不慣您,懷疑您也正常,但奴婢懷疑您做什麼呢,您也不是這樣的人,再說了,您要他的衣服有什麼用呢。”
她當著他的麵說相信他的話,陸從袛麵上沒有任何反應,隻點了點頭,泰然自若地吐出幾個字:“你說的對。”
其實他並不擔心張氏會不會查到他頭上來,他做事,也從來不怕被發現。
隻是他之所以叫墨一暗地裡去做,也不過是因為大搖大擺進去,定然會有許多小廝上前攔著,麻煩的很。
自打那日的奏折遞了上去,陸從袛倒是閒下來不少時間,朝中人的人聞著風向,能去結交陸從璟的便都想法子去,甚至還有一部分人都在觀望著,等著看他什麼時候跟陸世久去除隔閡、重歸於好。
故而,他這段時間也沒了那些惱人的應酬,下了朝便回家,同文盈待在一起,他看著書,她在旁邊隨便做些什麼,時光過的格外愜意。
“明日帶你去馬場可好?”
他突然開口,倒是叫正擺弄手中靴子的文盈一愣:“什麼?”
“京郊馬場。”陸從袛將手中的書放了下來,“正好趁著我這段時間清閒,再者說,你父親之前本就是看管馬車的小廝,你竟是連馬都不會騎,有些說不過去。”
說實話,文盈的興致確實因他這話而勾了起來,她的手也因緊張而攥的緊了緊。
但她還是有些猶豫:“會不會太麻煩公子了?”
“不會,我也是想去的。”
陸從袛側眸瞧她,將她的反應儘收眼底,心裡便計劃著去京郊馬場的事。
在去合州的路上,他能感受到她騎馬的生疏與局促,但卻未見她抗拒過,他便想,她合該是喜歡的。
“正好前幾日我新得了匹馬,性子太過溫順,我也用不上,給你正好。”
文盈輕輕嗯了一聲,雖麵上沒太多顯露,但心裡卻還是期待著的。
五月裡的日頭便已經有些曬人了,去京郊時的馬車已經換成了紗簾,文盈本就是初學,也沒準備什麼騎裝,她還有些擔心,會不會因為這身衣服影響。
陸從袛卻是不在意:“騎馬靠的是本事而非著裝,你若是騎的好,你即便是穿著鳳冠霞帔,你也是照騎不誤。”
文盈想想也是這個道理,心中便稍稍安心了些。
待到了地方,文盈見到了大公子口中所說的那匹溫順的馬,通體雪白的,文盈不會挑,但她想,大公子是行家,他給選的馬一定是很適合她的。
“摸摸它。”
文盈不怕,伸出手來撫了撫馬頭,這馬卻是溫順,一點脾氣都沒有,就順著她摸。
她心中有了不少底氣,進而也跟著期待,她回頭看向大公子:“現在可以騎嘛?”
她眼底閃爍著光亮,陸從袛瞧見了也不自覺揚起了唇角:“當然。”
他解開了韁繩,牽著馬往前走了幾步後腳步一頓,空著的那隻手往後一伸:“跟上。”
文盈隻停頓了一瞬,便很是實務地上前幾步,直接挽上了大公子的手腕。
許是因為大公子平日裡也不叫她講什麼規矩,也許是因為這地方遠離京都,這段時間相處下來,叫她心中也沒了那麼多拘謹,她拉的倒是極為順手。
幾步到了馬場,大公子給她搭上一隻手叫她上馬:“握緊韁繩,求穩不求快。”
文盈點點頭,韁繩在手上轉了兩圈。
她上馬的第一次便已經被大公子帶著飛快騎過,如今這種漫步走的速度,她適應的很快。
卻未料剛走了幾步,便聽見身後有人道:“陸統領竟還有這般小意溫柔的時候,真是難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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