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憑天不是個會背後嚼舌根的性子,更不想要文盈妹子因他而擔心,雖則不喜陸從袛,到底還是將話壓在心底。
“妹子不用掛心,我沒事。”
他看著文盈,方才那種想要將她擁如懷中的衝動格外明顯,眼瞧著她因自己的安全而欣喜,他心底一軟,試探著向她伸出手去。
文盈定然也是瞧見了他的動作的,眼看著他伸出手來,她還沒做什麼反應,耳邊便響起大公子語氣不善的聲音:“愣著做什麼,不跟上?”
文盈下意識回過頭去,看著大公子站在外門出,稍稍側著身子,這話分明是對她說的,但卻沒有回頭來看她。
她的身子先她一步作出反應,已經慢慢將身子轉了過去。
此刻孫憑天原本還是小心翼翼的試探,如今因急迫直接大膽地伸出手去扣住她的手腕:“妹子,你不想跟他走的對不對?”
文盈回眸,便對上他急切的目光。
隻是她想起了因她的衝動而導致他孫大哥他們被大公子關在家中,這次大公子是沒對他們動手,那下次呢?
她無奈,隻能對孫大哥搖了搖頭。
“對不住,我……”
後麵的話,她有些不知該如何說下去,隻覺得殘忍又絕情。
孫憑天卻是明白了她的意思,但還是堅持著,鼓起最後的勇氣來問她:“你彆怕他,國有國法,隻要你不願,我即便是拚上我這條命,也斷然不會叫他——”
“孫大哥你彆說胡話了,你有幾條命可以拚?”文盈直接開口打斷他。
她不忍地彆過頭去:“你是個好人,無論誰嫁給你都會有好結果,隻是我命不好罷了,還險些帶累了你,就當咱們從沒說過這門親事罷。”
文盈深吸兩口氣,強扯出一個笑來:“是我對不住你,耽誤了你這月餘。”
孫憑天聽明白了,也讀懂了文盈的意思。
除非陸從袛自己主動放人,否則文盈寧可一輩子就這麼稀裡糊塗過下去,也不願他為了她去同陸從袛拚命。
既然他們打心底的想法就不一致,他又何必要拚著拚那,最後隻叫文盈被愧疚折磨。
他慢慢鬆開了手,心中疼的不行,方才被陸從袛死踩住的胸膛好似格外疼了起來,他麵上神傷:“妹子,你說啥就是啥,我都聽你的,既成不了夫妻,以後你就是我親妹子。”
孫憑天扯出一個笑來,看著憨厚極了:“彆再因為我自責了,其實我被關這兩個月,也沒什麼不好的,雖然稍稍憋屈了點,但也是吃喝不愁,沒受什麼苦,這事跟你沒關係,都是那個陸家大郎是不對,被他盯上了,誰能得到好?”
文盈也想回一個笑容,但此時卻陡然聽得大公子開口:“文盈,過來。”
孫憑天就這般正大光明地說他的不是,陸從袛一直強忍著,但眼看著文盈似要默認,他終是忍耐不住,直接冷聲開了口。
文盈隻得同孫大哥頷首,便算是告彆。
她跟著大公子出了門,但公子卻是真生了她的氣,隻給她留下一個冷決的背影,亦是不願轉過頭來看她。
她也確實是沒心思去管大公子究竟如何想,隻是目光順著來路望向爹娘的方向。
她就這麼跟著大公子又走了,爹娘是不是又要開始擔心她?
文盈猶猶豫豫,到底還是放慢了腳步,眼看著大公子要同自己拉開距離,她才鼓起勇氣:“公子,奴婢想回家跟爹娘道彆。”
陸從袛腳步一頓,沒說話,但垂落在身側的手卻是攥的緊了緊。
他心中亦是有自己的傲氣與麵子的,從事出到現在,即便是他有意隱瞞,但知道的人也不少了。
沒人會當著他的麵來說三道四,但也不代表不會在心裡說什麼,他一直忍耐的,他甚至覺得過去便好了,他可以原諒文盈。
可今日他卻要眼睜睜看著文盈同孫憑天親近而不能阻攔、不能生怒,否則對文盈不好的閒話直接便會在他周身親近的人身邊傳開。
他不在乎什麼名聲,但保不住會不會有人對文盈生出什麼偏見。
“原來你心裡還有你爹娘,我還以為,你想著情郎,便將爹娘都忘了。”
他心裡不舒服,忍不住開口刺她,但還是顧及她的名聲,壓低了聲音。
隻是他神情淩厲且沉鬱:“你同那姓孫的才認識多久,怎得就這般情根深種?”
“公子你誤會奴婢了。”文盈生怕他一氣之下,不叫自己去看爹娘,“孫大哥因奴婢而遭了這種事,奴婢怎能不聞不問,人這輩子活世上,哪能處處欠旁人情分呢?”
陸從袛被氣笑了:“什麼叫遭了這種事,他覬覦我的人,我即便是處置了他也不算冤枉,更何況我將他如何了?你也看見了,我好吃好喝給他往屋子裡送,還派人去替他春耕,給他娘請大夫看了婦人病,他不領我的情,照樣每日來說我的不是,文盈,你莫不是被什麼東西糊住了心?”
“奴婢知道您的用意的,但孫大哥他們不是不知道嗎?不知全貌時,心有怨懟便怨怪不得他們的。”
文盈聲音還是柔的,想要撫平大公子的怒意:“奴婢來看他,並非是因什麼私情,方才奴婢說的話您都聽見了,奴婢本也是沒再想過同他成姻緣的。”
說到這,陸從袛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他冷笑數聲:“是不是我還得誇讚你兩句當斷則斷?”
當他聽不出來她言語之中的勉強?
陸從袛不明白她,但自己終歸是在意她的,他忍不住問:“我自認為待你不薄,更是無論如何都想不明白,你究竟看上了那姓孫得何處。”
他深吸一口氣:“是因我總說你的不是?但我也都同你解釋過緣由,還是因我未曾給你爹娘贖了奴契?但此事我也是經深思熟慮的,你爹雖老實肯乾,但憨厚有餘機敏不足,你娘倒是聰慧,隻是生的太過貌美可欺,丈夫還是跛腳,倒不如老老實實做佃戶,且這幾年欽天監也都斷言是逢年。”
文盈一怔,沒想到公子竟對她爹娘的事想了這麼多。
隻是大公子說這些似還不夠,他緩和了兩口氣,最後放低了聲音:“如今我同夏家的親事也成不了,你可還會想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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