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嫵念自顧自穿著衣裳:“把她的東西都放回原處,彆叫她發現了去,免得以為咱們動了她的東西。”
妍兒對文盈心生了些怨言,將東西摔摔打打地放回去:“姑娘,她這破爛這麼多,即便是真丟了什麼,咱也賠得起,亂糟糟的,誰知道她原本是怎麼放置的。”
夏嫵念將身上最後一個扣子係好,轉身餘光眼角餘光卻突然瞟了到了那敞口的箱子上。
裡麵似乎還有個盒子,隻露出一角,她便覺上麵的花紋很是熟悉。
她摁住妍兒的肩膀止住她的動作,而後蹲下身來,將那箱子直接敞開,裡麵的小盒子也全然暴露在眼前。
“姑娘,這,這——”
夏嫵念麵色凝重起來,猛地將那盒子打開,裡麵赫然躺著一塊瑩潤的鴛鴦玉佩。
她麵色瞬間難看起來,而妍兒則是下意識以為,是文盈偷走了自家姑娘的玉佩。
她側眸瞧了自家姑娘腰側一眼,卻瞧見陸郎君送的那塊還好好在腰間係著呢。
夏嫵念伸手將盒子的裡的玉佩拿起來,又將自己腰間的這個摘下來,仔細比對了一下,並不相同,也與陸郎君身上那塊不一樣。
她指尖稍稍用力,腦海之中已經想到其中關竅,而妍兒瞧著她麵色不對,撫上她的腕臂:“姑娘,是不是文盈那日瞧見了郎君送您玉佩,心裡麵有了埋怨,這才央求陸郎君也給了她一塊的。”
夏嫵念一口氣哽在喉間,隔應的她難受。
“世上哪會有兩塊質地水頭一樣的玉來?我和她的玉,分明是出自同一塊玉上。”
她深吸一口氣,略帶嘲弄地小了一聲:“想來是陸郎君原本便將這玉準備了三塊罷,嗬,還裝聾作啞弄成鴛鴦模樣,真不知是在惡心誰!”
她將玉重重丟在了盒子裡,玉石碰撞的清脆聲傳出來,眼瞧著文盈那塊的一角嗑掉了一點。
但夏嫵念四號不擔心被文盈發現,反而將盒子猛地扣上:“好了,給放回去罷。”
她閉了閉眼,將自己的麵色回歸原樣,不叫自己露出什麼破綻來。
沒一會兒房門被打開,文盈還在屋門外麵守著呢,而夏嫵念也沒有了再多待的意思,主動要文盈同她一起回前廳去。
文盈不知方才屋中發生了什麼,巴不得趕緊離開,趕忙應下了她的話,走在前給她引路。
夏嫵念如今已然沒了耍弄試探文盈的心思,心緒更因瞧見那玉佩兒變化,雖說她早就知道陸大郎君看中文盈,但卻沒想到他竟會將她與文盈放的對等,叫她和文盈帶同樣的玉佩。
她想到這,看向文盈的眼神之中,便更覺得文盈便是肉中刺,卡在肉裡雖不疼,但卻叫人無法忽視,甚至有出膿的跡象,叫她覺得,若是不趕緊處理了去,說不準便要生出些惡臭的味道,熏得她胃中翻湧,不得安生。
她心緒洶湧,沒留意腳下,一個不小心踏在了石子上,崴得她腳踝猛地一疼,輕呼一聲斜在妍兒身上。
“姑娘你怎麼了?”
夏嫵念疼的眉心緊蹙,稍稍轉動了一下腳踝,感覺應當沒什麼大事,這才搖了搖頭。
她這情形倒是給前麵帶路的文盈嚇到了,她趕緊停下步子回頭來,看著夏嫵念的麵色不似作假,生怕自己再落得個看顧不利的罪名,忙蹲下身去查看。
可她剛伸手過去,便被夏嫵念躲了一下:“沒事的文盈,沒傷到骨頭,稍稍活動一下便好了。”
文盈額角上生了些虛汗,還是堅持道:“姑娘身子矜貴,若是真傷到了,奴婢可真是罪過了。”
她半跪在地上,繼續向夏嫵念的腳踝伸出手去,這次沒躲,叫她順利虛虛握住。
她將夏嫵念的腿稍稍往自己這個方向拉了一下,感受到夏嫵念在順著自己的力道,她便將她的小腿稍稍抬起,腳則放在了自己半跪在地上的那條腿上。
“這樣疼嗎?”文盈稍稍捏了捏,一邊問,一邊給她解釋,“之前夫人有一次登高不甚摔落,也是崴傷了腳,腳踝腫的老高,也是奴婢在旁伺候的。”
夏嫵念細細觀察著她的神情,順著道:“這樣不疼。”
文盈又換了個摁揉的地方,再握著她的鞋底轉了轉她的腳踝,確定都沒事之後,這顆懸著的心才放下來。
她重新站起身來:“姑娘幸而沒傷到筋骨,這會兒可緩過來了?要不要奴婢帶您去旁邊先歇一歇。”
夏嫵念稍稍搖了搖頭,回絕了文盈的提議。
雖說不至於疼的厲害到什麼程度,但也還是要妍兒攙扶著的。
待到夫人屋子的時候,陸從袛已經坐在了裡,不知都說了什麼話,瞧著那二位夫人麵色一個賽一個的難看。
倒是唯有陸從袛麵上待著淺笑,瞧見人進了來,先是看了文盈一眼,而後將實現落在夏嫵念身上:“可有著涼?”
夏嫵念麵上帶著些羞赧的意味,搖搖頭。
“如此便好。”陸從袛這才放心點了點頭,伸手指了指夏夫人身側的位置,“五姑娘請先入座,你回來的正是時候,正經事還沒開始聊。”
這所謂的正經事,便是要這門親事。
隨著夏嫵念入座,文盈便直接站到了大公子身後去,她都有些想不起來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大公子身後已經成了她最安全、最穩妥的位置。
張氏雖是主母但也不說話,想來是陸相提前叮囑過,如今反倒是大公子成了最有話語之人,他不慌不忙,靠在椅子上的動作帶著些自在愜意,身上的官服還未脫下,倒是有種不怒自威的意思。
“婚姻大事本不該有晚輩邀伯母相商,隻是家母過世尚早,晚輩又不得父親看重,便隻能自行如此,今日商議過後,改日再尋得良辰吉日邀媒人上門提親,該有的禮數絕不會有半分懈怠。”
他幾句話便將陸相與張氏剔除在外,分明該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婚事,倒像是成了無父無母才由他做主。
夏夫人才不在乎陸家內鬥如何,左右嫁過去的也不是自己的親生女兒,她方才沒在張氏口下占什麼便宜,如今瞧著張氏在陸從袛麵前隻有生悶氣的份兒,心裡也是舒快不少。
“賢侄言重了,你的為人我信的過,想來定時不會虧待我們家小五。”
陸從祗點了點頭,便將自己心中早就想好的說辭都道了一遍。
定的聘禮皆是從他母親杜夫人生前給他準備的聘禮,和他自己私庫所存的東西,沒有站去陸府半點,而夏家帶的嫁妝,則是同之前在夏府相商時一樣。
他說了聘禮,是為了叫所有人都知道他對夏嫵念的看出,至於嫁妝一一點出,但他之前也同夏舊霖處討要不少。
一切說的很是順利,日子也定在了開年的正月二十六,是個極好的日子。
夏夫人皆應了下來,既都說好了,彆也沒有再繼續久留的道理,她帶著夏嫵念起身告辭。
陸從袛也不想在張氏屋子裡多留,便主動起身開口道:“我來送一送伯母,和嫵念。”
他將夏嫵念的小字咬的很輕,分明是一副很正派的模樣,但這兩個字從他口中吐出,聽在人耳朵裡,卻好似帶了莫名的情意。
夏夫人知道他的意思,也沒有阻攔,倒是夏嫵念起身時聽得他這樣喚自己,一個沒留神腳下一個踉蹌。
妍兒攙扶住她,還以為她是因方才扭傷腳才如此,擅自做主開了口:“姑娘可是又疼了?不如叫文盈姑娘再揉一揉罷。”
夏嫵念擺了擺手,陸從袛則是眉心一動:“方才可是出什麼事了?”
妍兒道了一句沒有,簡單說了一下方才的事,倒是沒有什麼添油加醋。
隻是陸從祗聽罷,還是回頭看了文盈一眼,用著很小的聲音道:“你既給夏姑娘引路,怎得不挑一條好路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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