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罵的實在是難聽,葉詩嫻何曾被人這樣當麵羞辱,當下就變了臉色。
“你!”
話一出口,葉詩嫻忽然意識到什麼,強行將自己的情緒壓下,咬著唇忍著眼淚,委屈十足的模樣。
“堂弟,我知道現在我爹爹蒙冤入獄,你想避而遠之,不願給自己招惹麻煩。可再怎麼說,我們好歹親人一場,你怎麼能狠心說出這樣的話來?”
她的聲音裡帶著濃重的哭腔。
葉雲風立刻抬手:“哎——你可彆來沾邊兒!在場的誰不知道葉家早就分了家了,那可是在你爹被抓進去之前的事兒啊!”
葉詩嫻表情一僵。
她是真的沒想到,葉雲風非但一點兒也不避諱葉家鬨掰的事兒,還這麼直接乾脆地講了出來。
但凡他還要點體麵,就絕不會當著這麼多人的麵把話說的這麼難聽。
葉詩嫻卻不知,對麵的姐弟幾人幾年前都是挨過饑荒,從死人堆兒裡掙紮著活下來的,她這點兒小伎倆,實在是入不得他們的眼。
臉麵?
——最先不要臉麵的,不是強行霸占了自己親哥遺產的葉恒嗎?
真不知道葉詩嫻哪兒來這麼厚的臉皮,居然還好意思提“親人”二字!
瞧著葉雲風那渾不在意的模樣,葉詩嫻咬了咬牙,索性不再理會。
葉初棠是個心思狡詐的,她這弟弟和她如出一轍,一樣的流氓無賴!
葉詩嫻深吸口氣,用帕子拭去臉上的淚痕,幾步上前,雙目瑩瑩地望向沈延川。
“世子,我爹爹尚未平冤,韓堯還不能死!臣女求您,一定要將他救出來!臣女感激不儘!”
她說著,作勢便要跪下。
然而下一秒,男人清冷淡漠的嗓音傳來,瞬間令她僵住。
“求我?你是在以什麼身份求我?”
葉詩嫻愕然抬頭,卻見沈延川負手而立,微微側首,掃了她一眼。
隻這一眼,深邃難測,冰冷漠然。
那雙黑眸像極了無法窺測的深淵,將所有波瀾儘數掩蓋,外人無法得見分毫。
葉詩嫻渾身血液凍結,四肢冰涼。
他那淡淡撇來的一眼,她已經心知肚明,他是在說——
伱也配?
韓家出事,何時需要她一個外人來求情?
葉詩嫻隻覺自己所有心思都被對方看得透透的,難堪至極,準備好的那些話術,也都齊齊咽回了喉間。
算了,算了!
隻要今天韓堯死了,一切問題就都能迎刃而解了!
葉詩嫻拚命掐手心,竭力讓自己表現如常,微微垂首,不再多言一句。
端的是柔弱可憐的姿態。
大火烈烈,空氣滾燙,甚至能聽到物件燃燒的劈裡啪啦的動靜。
葉詩嫻在心裡默默數著,卻忽然聽得一道清潤的聲音。
“咦?”
葉初棠?
葉詩嫻心中一動,仍是克製住了自己的好奇。
現在,隻要繼續等——
“那好像是韓堯?”葉初棠輕聲喃喃。
葉詩嫻心裡一沉,猛地抬頭看去!
“什麼!?”
葉初棠偏頭看來,好心指了一下。
“你和韓堯比較熟,你看看,從小門出來的那個,是不是韓堯?”
葉詩嫻下意識看過去,瞧見那道佝僂著走出來的身影,她腦子裡的那根弦瞬間崩斷。
&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