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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軍明接完電話,他當即從辦公位置上起身,正了正帽簷。
而後對著一旁的文書囑托道:“去,通知一營的陳鈞過來旅裡開會,就他一人,讓他速度快點。”
“是!!”
文書也聽到剛才旅長通話的一些內容,這又是金陵又是開會的。
話裡話外把事說的那麼大,他哪有膽子敢耽擱啊,麻溜的跑出去準備打電話了。
李海瑤則是有些詫異的站在那裡,她來之前也沒給陳鈞說過,本想能給他個驚喜。
誰成想,自己剛到,金陵開會的通知就下來了。
關於179旅試點進行的會議,李海瑤聽老爺子提過一嘴。
說是最近會針對試點旅的編製,要在戰區會議上,詳細的進行商討擬定。
儘快將試點旅的工作給落實到位。
既然是有關179旅,那旅長和試點營的營長,就不可能繞過去。
提前知道上麵的會議方針,後續的工作也能更好的開展不是。
交代完文書離開。
陶軍明看著李海瑤,他沉吟了一下道:“那個,你”
“報告首長,我叫李海瑤!!”
李海瑤還以為陶旅記不住自己的名字,她主動開口提醒道。
“嗯,我知道你叫李海瑤,陳鈞那小子前段時間來旅裡,十句話裡頭八句話都在誇你。”
“這樣,我這有個會議,要儘快出發。”
“我先安排人去帶你熟悉後勤財務部門的工作,過幾天其他部門你也都熟悉一下,具體的安排等回來再講。”
“是,首長!!”
李海瑤聲音清脆的回應道。
事情緊急,陶軍明這邊的確是接到軍區的電話,要他帶上陳鈞,到金陵戰區總部會議室參加會議。
反正電話裡說的是下午兩點之前必須到,這雖是上午,可彭城到金陵還是有些距離的。
這種會議,耽誤不得啊。
旅裡後勤並不缺女同誌,陶軍明簡單交代兩句後,就安排文書聯係後勤的人,過來帶李海瑤離開。
他則是從車裡拿過常服,跑到旅會客廳,將身上的迷彩服換下來。
安排車輛,直接在旅部門崗那裡等著。
另一邊的陳鈞,他可不知道陶旅這麼急著找自己啥事。
接到營裡文書的通知後,就著急忙慌的從一營開車直奔旅部。
車開到到門崗處,他大老遠就看到陶旅,身穿常服的站在車旁,看樣子還挺急。
陳鈞也不敢耽擱,他順手將車停在旅部大門外,推開車門一路小跑著過去。
正準備敬禮打招呼。
陶軍明見狀,直接擺了擺手:“行了,把車鑰匙交給門崗的同誌,讓他們把車挪進停車場。”
“你跟著我去金陵一趟。”
“是!!”
接到命令,陳鈞轉身將車鑰匙遞給哨兵,隨即彎腰鑽進車裡的後排,跟陶軍明坐在一塊。
“旅長,什麼事啊這麼急?”
陳鈞一邊開口詢問,一邊瞅瞅陶旅身上的常服,穿的那叫一個板正,再低頭看看自己,一身平時的迷彩。
頓時有些錯愕。
他大致已經猜到是因為開會,若非嚴肅點的場合,誰憨了吧唧的穿常服啊,那玩意也就看著好看。
穿身上並不舒服。
“到那就知道了。”
陶軍明隨口回應道:“軍裡打電話讓我通知你,一起過去參加戰區這次的會議,說是商議有關合成旅編製的問題。”
“合成旅編製?”
陳鈞聞言,他微微頷首,大致明白了上麵這次召開會議的核心。
編製什麼的,應該是對外籠統些的說法。
看上麵這次針對,179旅各單位撤編的雷霆手段,那必然不是臨時起意啊。
軍部做出任何決定,都不可能采用走一步看一步的弄法,在這之前肯定針對合成旅各方麵的安排,經過多次推敲和假設。
哪怕火力編製方麵,軍方很多時候都是摸著鷹醬過河,但那不可能說都摸人家的。
總是會有許多自己的考慮,綜合國內種種局勢做出一些調整。
陳鈞覺得這次會議最大的核心,應該是為了在179旅設立司令部,打基礎了。
商量編製估計不假,但上麵早就已經有決斷更不假。
瞧著陳鈞沒頭沒尾的問了一句後,就獨自坐在那裡沉思著不吭聲,陶軍明臉龐掛起一絲笑意:“陳鈞,你知道剛才誰過來旅裡報到了嘛?”
“誰啊?”
陳鈞被旅長突兀的這麼一問,他有些茫然的抬頭看向陶旅。
可當看到陶旅臉上的笑意時,他當即就反應過來:“是李海瑤來了?”
“嗯。”
陶軍明笑嗬嗬的點頭:“她也是剛到,伱小子去了一趟京都,回來就說所有事情都擺平了,沒問題。”
“可這幾天,旅裡一直沒有收到京都那邊的任何通知,我都懷疑過是不是你小子,因為好麵子隱瞞了什麼。”
“不過今天看到李海瑤同誌過來,我這也就放心了。”
“謝謝旅長關心。”
陳鈞由衷的感謝道。
人家旅長能對他說這番話,屬實算是特彆照顧他了。
其實剛來179旅時,陳鈞能感覺到,旅裡雖說對他也不錯,每次過去開會,幾位首長也都會認真傾聽他的建議。
營裡有什麼需求,不說有求必應吧,至少每次說啥,陶旅這邊也沒太過為難他。
徐政委也找他談過心,包括馮參謀長對他也不賴。
可陳鈞心裡清楚,像他這種突然空降的副營,當時在旅裡真不算人家自己人。
平日裡客氣時,總歸是多了一些疏遠,但後來都慢慢接受他了。
這種細微的變化,陳鈞這個當事人是最能感覺到,不管原因是什麼,至少這種接受,確實能讓陳鈞有著不一樣的感受啊。
而旅裡接受了他,自然也會接受李海瑤。
這些,從陶旅的主動告知,並且提起自己的事,一臉笑眯眯的表情中就能判斷出來。
這種接受不是說同意在旅裡發展,工作啥的,那些畢竟有調令在,咋地也會讓來工作啊。
包括李海瑤身份啥的,這都不是接受的理由。
旅級單位就是大單位了,誰那裡還能沒個關係戶?
在部隊裡麵,還真不見得是關係戶就能混得好,跟領導尿不到一個壺裡的比比皆是,最終被調走的也是一抓一大把。
似乎是聽出陳鈞感謝的含義。
陶軍明笑著搖搖頭:“你小子。”
“努力做好你的工作,後續旅裡要試點,也把你那小氣吧啦的勁收收,該表現就表現,彆找你要個人就跟要你塊肉一樣。”
“工作之餘,也多去旅裡跑跑,李同誌一個人跑到咱們這陌生的單位,你要擔負起全部的責任。”
“好好跟人家溝通,爭取把自己事情都辦了。”
“明白嘛?”
“是,旅長。”
陳鈞聲音響亮的回應道。
而陶軍明則是轉過頭,望著窗外不斷倒退的營房,沉默著不再開口。
不管這次通知去戰區開會,宗旨是什麼,都肯定繞不開試點的問題。
彆看會議通知沒來之前,陶軍明整天急吼吼的這跑那出溜的,好似坐不住一樣。
真等要敲定時。
他內心的壓力比誰都大,比當初一營要試點時,陳鈞的壓力還要大的多。
畢竟不管咋說。
這都是牽扯到軍改啊,一個旅級單位想要帶順,那難度遠遠比營級難的多
最關鍵的是,陶軍明都沒有帶領合成化單位的經驗,就憑借著一營現在的情況來看。
將營級放大到旅級,這絕對是一次挑戰。
他能不擔憂嘛。
這次會議設立的地點,在金陵戰區司令部機關駐地,陳鈞以前也沒來過這裡。
主要是級彆不到啊,誰平時沒事,還能跑到戰區機關溜達。
最重要的是,戰區陸軍機關設立在福州,除非是這種牽扯到軍改,影響麵比較大的會議,才會定到總部。
一般情況,軍區就能解決,規模再大點,就會去陸軍機關所在地參加會議。
抵達總部這邊後,陳鈞基本就跟個鵪鶉差不多了。
陶旅走哪,他就跟到哪。
一路上都在秉承著可以到處看,但絕對不多嘴的原則。
他們出發的早,抵達總部機關時,正好趕上吃午飯,其實不光陳鈞自己謹慎。
陶軍明也謹慎啊。
大校在旅裡那是老大,在自己地盤怎麼橫都沒關係,反正沒人能管到他。
可到了總部機關,跑到人家食堂吃個中午飯,隔壁桌上就仨上校倆大校。
說緊張吧,那還不至於,這些人一看肩章就不屬於野戰軍的人,應該是文職類的軍官。
關鍵是架不住數量多啊。
整個吃飯期間,陳鈞都沒怎麼抬頭左右瞅,也沒注意人家這機關食堂,逼格高不高。
就盯著自己餐盤裡那孜然羊肉,紅燒肉猛吃。
不過還好。
吃過飯後,兩人從食堂出來,走到戰區機關樓前時,終於碰到了熟人。
集團軍總指揮劉金衛,和軍政委楊譽卿,兩位首長結伴從另一側過來,看樣子應該是剛到這邊。
楊譽卿這人,陳鈞以前沒接觸過,但他好歹也是第一集團軍的人啊。
怎麼可能不認識政委。
哪怕通過旅裡的文化宣傳手冊,或者政治思想宣傳欄,都能看到對方的信息,以及相片什麼的。
真人,陳鈞確實沒見過。
但他和這位政委的淵源,卻挺深。
前段時間去李海瑤家裡,拿的那兩罐茶葉,就是人家的私藏。
楊譽卿更是被軍區一群旅級,師級乾部,在背後戲稱“囤囤鼠”。
這事,陳鈞也有耳聞。
在這裡碰到兩位首長,不用問也是過來參加會議。
陶軍明招呼了一聲,帶上陳鈞快步走過去立正,敬禮!!
老陶跟他倆應該是比較熟悉,直接被劉金衛給忽視了,總指揮以及楊政委的目光,徑直的看向站在一側的陳鈞。
“你就是陳鈞?”
楊譽卿目光饒有興趣的,在陳鈞身上打量著。
“政委好!!”
陳鈞再次立正,敬禮,這彆的不論,就衝人家那兩罐茶葉也要多敬一會啊。
“嗯,不用客氣。”
楊譽卿回禮,笑嗬嗬道:“你這小鬼我可是經常聽人提起你。”
“今天總算是見到了,等下開會你好好聽,認真的聽,作為合成試點營的營長,後麵會有你發言的機會。”
“不要有顧慮,放心大膽的上台分享你的經驗就行。”
“沒問題吧?”
“是,政委,保證完成任務。”
“哈哈,好。”
楊譽卿大笑著拍拍陳鈞的肩膀,率先朝前走去。
這都見到自己軍裡的首長了,那還有啥可說的,陳鈞這個鵪鶉繼續秉承著走到哪,就跟到哪的唯一核心。
至於上台發表感想什麼的。
陳鈞倒是沒有太過擔憂這個問題,今天會議的主要內容,他並不清楚。
但無外乎就是設立司令部或者商討合成旅,詳細編製,以及初期,中期工作安排等等。
拋開這些,他實在想不通自己過來這裡的意義。
陳鈞跟在後麵大致的觀察了一下,這次會議的規模確實不小。
通知是兩點正式開會。
可這才下午一點左右,機關大樓內的會客廳,過來等待開會的人員,就足足有五六十人。
這還沒算,有些壓根不需要在這等的參會人員。
幾十人裡麵,就陳鈞一個中校。
或者換句話說,其他大多都是老頭子或者四五十歲的,像陳鈞這種二十多歲,彆說參會裡麵的人沒有。
就連一些單位首長,帶過來的文職人員,都沒他這麼年輕的。
這有些場麵吧,年輕還真不見得就是好事。
比如說現在,彆人都是三五成群,找相識的老戰友聊天。
陳鈞沒地去,就傻啦吧唧跟個標槍似的,往會客廳門口一杵。
渾身上下,除了眼珠子四處亂瞄之外,身體部位,基本沒有彆的什麼動作。
就在陳鈞這邊呆的實在無聊,目光煎熬的看著牆上的掛鐘,琢磨會議什麼時候進場時。
他的肩膀,突然被人“啪”的拍了一聲。
陳鈞下意識的扭頭,迎麵就看到一張不黑,但很嚴肅的臉龐。
見到來人,陳鈞頓時笑了。
“老楊,你怎麼在這?”
老楊就是楊傳州,跟在軍部聯合參謀部,副參謀長陳渙然身邊的那個家夥。
以前他去京都,參加兵棋推演時認識的老楊。
2015年閱兵的時候,兩人也一直呆在基地。
包括陳鈞幾個月前,去軍區參加會議,也就是授銜少校那次,也見過楊傳州。
沒成想,今天又見到他了。
“還我怎麼在這。”
老楊聞言,很是無言的翻了翻白眼。
他隨即又掃了一眼陳鈞的肩膀,直接摘掉帽子撓撓頭:“你特麼真是牲口啊。”
“軍銜是綁在火箭上升的?”
“這才幾天沒見,又成中校了?”
“”
楊傳州低聲咒罵了一通,而後拉著陳鈞就走。
“趕緊的,首長要見你。”
“媽的,你說你呆哪不行,怎麼跟個掃帚似的杵在門後。”
“害得我找你好幾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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