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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0章 天地大碑留劍痕,南柯一夢酒未醒!(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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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大碑出現的刹那,浩瀚的熒光如一束光柱洞穿虛空,蒼茫大地萬道溝壑出現,如同一把天地巨劍的劍柄緩緩升起。

刹那之間,天地大碑散發出滅世之威,無儘的虛空被扭曲,蒼穹之芒閃耀八荒!

一個個神秘而古老的名字,出現在天地大碑上,每一個名字,都好像是用天地本源的力量烙印上去的,顧餘生明明能夠看見那些人的名字與龜紋上的文字一模一樣,如同天地抒寫者以大道神韻鐫刻而成,可他能‘看見’卻不能夠認清每個蘊藏著什麼的名字。

這種感覺,就像是水中窺月,鏡中觀花。

天地大碑在一個極為浩瀚的界麵存在著,上麵的名字如同被大道遮掩,顧餘生如同一隻螻蟻,無法窺看真正的全貌。

哪怕是一個名字!

此刻的顧餘生,雖然將要回朔時間,可依舊渺小得可怕,他努力地想要看清哪怕其中的一個字,都無法做到,而那天地大碑上的每個名字,都如同從亙古走來的神隻,真正的神隻,名字上散發的神聖氣息,如同灑向世間的萬道霞光。

恰巧的是,顧餘生沐浴到了他們的神聖浩輝,就如同天地一蜉蝣,突然知道時間如一朝一夕。

他之前窺看到的神樹,竟也不如天地大碑的十分之一。

顧餘生震撼得無以複加,思維幾乎停滯。

可天地大碑的形狀如劍柄,喚醒了他麻木的神經。

那一年。

初入青雲門時,那一塊屹立小派的鎮妖碑,又何嘗不是像如今那樣神聖,莊嚴呢。

多年來,顧餘生踏過千山萬水,早已堅毅無比,藏在劍匣裡的劍,名曰青萍,何嘗不是一座天地之碑。

“或許……那也是一把劍。”

顧餘生心裡這樣默默地想著。

他是一個劍道修行者,對劍有著獨有的鐘情和狂熱。

可是。

天地大碑上的名字,是如此的刺目,他們如同天地日月星辰,哪怕隻有一絲絲的光傾瀉下來,都能泯滅世界,也能照亮世界。

“倘若……有朝一日,我的名字也能出現在那塊天地大碑上……”

顧餘生的低聲自語,他感覺到自己將要回到該回的地方,那一座天地大碑,如同一顆遙遠的星辰,或許這將會是他此生看見的最大神跡。

錯過了,再也見不到了。

不甘,遺憾,種種複雜的思緒在顧餘生的腦海回響,碑上絢爛的名字,好像是他永生都無法超越的存在。

“現在的我無法留下名字,甚至連它的全貌都無法知道,可是……就這樣離開,好不甘心呐。”

一道執念在顧餘生心間縈繞,他抬起手,以指為劍,朝著遙遠的天地大碑抒寫著自己的名字,但他的名字根本不會出現在大碑上。

可顧餘生還是嘴角露出一抹笑容,一抹釋懷的笑容。

至少,他有勇氣那樣做,或許他這樣的弱小之輩,連被天地大碑上那些名字嘲笑的資格都沒有,可是,他心中的執念,又何嘗不是對強者的褻瀆呢。

顧餘生心中湧現這樣的念頭,越發的大膽,在所有的景象泯滅之際,他以心念為劍,朝著那天地大碑印去。

“青萍。”

顧餘生想象用自己的劍,在天地大碑上留下一抹痕跡。

金色的光影籠罩住顧餘生的全身,他的身體如粒子一樣消失不見……

同一時間消失的,還有一道絢爛的倩影,倩影如一條紅魚騰空,躍過異人領地深處的神秘宮殿,一輪紅月靜靜照耀著大世。

天地大碑隨著一個璀璨的光球神遊天外,被十二名神秘絕世的強者迎接叩拜,在十二名隱秘絕世的強者後方,更是有無數強者恭恭敬敬的站著。

朝著那一座天地大碑叩拜,行禮。

咯!

可就在無數強者都虔誠無比的時候,某個瞬間,天地大碑鐫刻名字的上方出現一道細微的劍痕,劍痕如新劍,熠熠生輝。

神聖的朝禮戛然而止。

時間如同一條東流無儘的長河,世間萬物被幾道浪潮打過,消失於長河之中,縱然有幾個弄潮兒千帆躍過,也不過是泛起幾朵浪花而已。

未有亙古不變的事,亦未有亙古永存的人。

仿佛隻有時間,是一道永恒。

時間的齒輪,好像被人撥弄了歲月指針,出現絲絲的偏差。

悠悠歲月老。

人間一年春。

小玄界。

青萍州。

千裡曠野田農耕忙,隴上幾株桃花,幾間鄉野田舍,哞哞幾聲耕牛叫,水鴨嬉鬨淺溪,稚童光著腳丫奔跑,黃犬吠,公雞鳴。

小院炊煙起,晨光熹微,斑駁的竹林光影清淺,遠山如黛,山巔點點蒼雪。

人間的味道,不用濃墨抒寫。

它就在一碗清茶裡。

也在一杯烈酒中。

通往青雲鎮的青石古道,噠噠的馬蹄聲在回響,來來往往的人們向南向北。

百裡方圓,十裡城郭,三裡田地。

就是尋常人的一生。

大世在人間,又不在人間。

或許每個人都是修行者。

而修行的開始,從來都在芸芸眾生裡尋探。

春風吹不散蒙蒙煙雨,也留不住時間的腳步。

遠行的旅者。

總會有踏上歸途的一天。

背著劍匣的少年徒步而來,他像是從煙雨裡走出來,又好像是出了一趟極遠極遠的門,歸來時情怯故鄉,身上帶著濃濃的暮氣,眼裡藏著滄桑。

桃花塢外的三十裡地,他走了很久很久。

故鄉的煙火氣很濃。

橋外驛站,酒肆三三兩兩,茶棚四五座,酒招旗招隨風飄搖。

“店家,來一壇酒,一碗燒白,再來兩斤牛肉。”

少年臨窗坐下,把一錠銀子放在桌子上,手往竹筒裡取筷子,輕展袖袍,像極了初入江湖的俠客劍客,出手闊綽得很。

酒肆不大,來來往往的人很多,有皺紋攀爬額頭的老江湖,也有腰圓臂粗的糙漢子,腰跨劍,肩扛刀的人不在少數。

也有雇請傭人和保鏢的富貴之人,多在二樓雅間,方圓環廊的設計,皆可將臨窗少年的一舉一動儘收眼底。

江湖人不笑江湖人。

但自以為閱曆豐富,看儘人間百態的富人雅客自是會對少年品評一番的。

談不上多大的惡意,也並不是刻意的貶低

隻是閒下來,總要找些能夠解悶的話題來說。

天南海北的人在一間酒肆,說著一些天南海北的故事,有人憑借南北奇貨賺得盆滿缽滿,有人刀口舔血,隻為快意恩仇,有人向往修行世界,暢想著仙人撫頂,朝夕悟道尋覓長生。

顧餘生端起酒壇子,吞吞吞往碗裡倒酒,酒花溢飄,如同他這一程歲月裡泛起的幾朵浪花,仰起頭,一飲而儘。

那些遙遙窺看的大世威能,曆經的滄海變遷。

都藏在肚子裡。

沒法訴說。

也無人可訴。

所有的種種,好像南柯一夢。

少年緩緩抬起手掌,讓朝陽透過指縫,又把一片綠葉放在眼前,遮住了大半天空。

少年挽起衣袖,細細撫過一針一線。

那是娘子養蠶織布縫製的青衣。

“嗬。”

少年又倒一碗酒,放蕩的笑聲在酒肆回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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