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注意著主位之上天使神色的餘燼,微微一笑。
不怕你不說話,就怕你連表情都不變化。
既然現在知道你在想什麼,那麼接下來隻需撬開,這位天使的口就可以了。
“濕婆,印度教的三相神之一,它主掌……”
說到這裡,餘燼故意停下了話語。
而豎起耳朵一直在聽的天使,頓時皺了皺眉。
隨後察覺到餘燼目光的它,立即就恢複了麵無表情的樣子。
餘燼嗤笑一聲:
“行了,彆裝了。”
“奧丁他們這些神,為這世間立下了新十誡。”
“按理說,此地禁絕天使。”
“但你卻流落在這裡,顯然在力量層級上已經衰落到一個,連新十誡都不在意的地步了……”
餘燼話沒說完,那坐在主位上的天使,就忍不住反駁道:
“胡說。”
餘燼挑了挑眉:
“哪裡胡說了?”
天使下意識地回道:
“我的力量跟新十誡無關,是我的天使……”
猛然警醒的天使,深深地看了眼餘燼,再度閉口不言。
見這位天使這副模樣,餘燼倒是開始了自己天馬行空的猜測。
“你是墮天使?”
“不對,你的翅膀仍然潔白……”
“那麼你是被趕出了天堂?”
“被剝奪了天使身份?”
……
聽著餘燼不停叨叨的天使,終於是忍受不了了。
本來打算強行忍受十五分鐘不說話的天使,終究是低估了餘燼。
它極度想糾正餘燼言語裡的錯誤,也想知道那名為濕婆的外神,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而且,它確實需要盟友。
終於,它抬起了手,製止了餘燼喋喋不休的話語。
“我沒有名字,隻是世人通常叫我,加百列。”
加百列?
四大天使長之一的那個加百列?
怎麼混成了如今這副德行?
未曾看見瓦爾哈拉最後形態的餘燼,微微張嘴,眼裡有些驚疑不定之色。
天使能說謊嗎?
好像是不能的吧。
難不成真是加百列?
那就有意思了。
“很好,加百列,看來我們還是能交流的。”
“那麼你不介意告訴我,你是怎麼弄成這副模樣的吧?”
“還是說讓我猜?”
聽到猜字的加百列,隻覺得頭大如鬥。
它厭惡那些錯誤的猜測。
聽到那些世人的謠言,它的渾身血脈都要爆開了。
所以再深吸一口氣後,加百列再次開口道:
“我與它們理念不同。”
“它們覺得世界的終末,終將到來,那麼不如由它們開啟‘審判’,從而使自身擁有渡過終末的力量。”
“而我覺得不該如此。”
“所以它們以我看守伊甸園不利為借口,剝奪了我大天使的身份。”
說完,加百列見餘燼還盯著自己,忍不住歎了口氣:
“那時恰逢天球交彙,天使是諸神的敵人。”
“落單的我,自然成了它們攻擊的目標。”
“收集靈魂效率最低的我,力量自然不如其他三位,在眾神的圍攻下,我被撕毀了。”
說到這裡,加百列本打算住口不說,但看見餘燼那眼神時,明白自己還有一段與餘燼相關的因果沒說。
從未一次性說過如此之多話語的加百列,隻能再次開口道:
“我在形體消亡之前,將自身的魂靈性意,寄托在了自己的神力中。”
“經過千百載的時間,我的意識才從沉睡中,漸漸蘇醒。”
“現在,到你來告訴我,那個外神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了。”
加百列為了防止餘燼瞎猜,透露出了諸多重磅消息。
這些消息,與其他神明告訴餘燼的相互交叉驗證一番,就能明白,加百列確實是在說真話。
奧丁告訴餘燼,天使、惡魔想要毀滅人間。
這跟加百列口中所說的‘審判’,正好對得上號。
而天使、惡魔之所以如此做,是為了抵抗所謂的終末。
所以在它們看來,不管是人類還是那些來自另外世界的外神,實際上都不值一提,隻是它們的食糧而已。
這樣做的它們,確實變得十分強大。
隻是即便如此,它們對於渡過終末,依舊沒有信心,依舊要毀滅現下這個世界。
那麼終末,究竟是什麼?
餘燼看著閉口不言的加百列,想來這東西天使們也不清楚,它們隻是知道有終末要來臨,卻不知何為終末。
搖了搖頭的餘燼,隨後說道:
“你為什麼對外神這麼感興趣?”
“那濕婆,實際上是司掌毀滅的神,但除此之外,它還擁有著複生、繁衍等等神職。”
“總之,單以它所掌握的權柄來論,它的位階應該很高。”
“除了它之外,還有一個叫梵天,一個叫毗濕奴……”
大致將印度教的情況,和加百利說了一遍後,加百列又是歎了一口氣。
“所以,這依舊是信仰成神的世界嗎?”
“不過是又一塊墊腳石罷了。”
餘燼皺了皺眉,從加百列的口中,察覺到了不同尋常。
“你到底在期待什麼?”
加百列眼神穿過餘燼,像是看向了無儘遠處:
“期待?我一直認為終末的信號,來自於人類的滅亡。”
“人類的靈魂,才是這個世界穩定的基石。”
“我不知道你有沒有注意過這個世界的大小。”
“這世界在天球交彙之後,本應該擴大。”
“但事實上,它卻在不斷縮小,你明白為什麼嗎?”
加百列收回目光,看向了餘燼:
“因為組成這個世界的‘靈魂’,沒有進入輪回,而是消失了。”
“山川草木,湖海河流,人獸妖魔,他們的靈魂,都消失了。”
“不,更準確的說,是被吞了。”
此話一出,餘燼隻感覺心裡陣陣發寒。
所以上天堂根本不是在享福,而是變作了一種被圈養的儲備糧嗎?
那他送莉娜和西莉亞上天堂,豈不是害了她們?
這是羊入虎口了?
就在這時,餘燼手上不知何時浮現的鐮刀刺青,突然開始發燙,燙到餘燼的衣服都難以遮掩其痕跡。
見到那鐮刀,加百列麵色數變,最後仍是什麼都沒做。
而那發燙的鐮刀刺青,則是輕飄飄地從餘燼皮膚上飄落,落在瓦爾哈拉的地板上,腐蝕出了一個望不見底的黑洞。
一隻乾枯的手爪,抓住了黑洞的邊緣,慢慢地爬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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