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了餘燼所說之話，梅林瞳孔猛地放大。
他萬萬沒有想到，眼前人竟然如此狂妄！
讓他放棄魔網，僅僅是有了和其談判的基礎？
這家夥當自己是誰啊？
就算是真正的天使、惡魔之流，也不過如此吧？
可偏偏他在那黑洞洞的槍口之下，感受到了壓力。
而那帶著利維坦吞噬之力不斷接近的攝魂猴，更是能讓他徹底寂滅的東西。
梅林即使心中再難受，也不得不出聲與之相商。
畢竟罵不還口、打不還手的契約之下，他豈不是要永遠與人類世界隔絕了？
若是沒有人類，那他又能跟誰去簽訂契約，讓其心甘情願為他的魔網奉獻靈魂？
簡而言之，餘燼提出的契約太過霸道。
霸道到讓他梅林，從此之後，隻能以坎比翁的身份做一隻孤魂野鬼！
除非他能忍受在人類社會中做一個窩囊廢的事。
深吸一口氣的梅林，體內魔力流轉，一股恐怖到令卡律布狄斯胃裡血肉都開始凋零的力量，開始蔓延開來。
這便是梅林的想法。
雙方力量不對等的時候，是永遠無法談出令弱者滿意的條約。
所以，現在展示起自己力量的梅林，就是在告訴餘燼，即便他會死，但餘燼自身也不會好過。
他想，他應該把自己的意思完美傳達到了。
做完這一切，梅林這才開口道：
“不可能，你讓我不去傷害任何一個好人，我尚且可以答應。”
“但憑什麼不能讓我去傷害那些惡人？”
“每個族群之中，都會有渣滓存在，難不成，我見到他們，也得任由他們打殺？”
“你的契約，也太霸道了點。”
“若是如此，那我寧願與你殊死一搏，也不會簽下這種契約！”
梅林的話看似硬氣，實則在餘燼有能力殺死他之後，暗裡已經表現出了軟弱之意。
首先他已經默認自己會放棄，那個已經成形的魔網。
其次他願意退上一步，不傷害好人，已經是表現出他最大的誠意了。
畢竟，隻要給他留下一些惡人，那麼他依舊可以利用種種手段，誆騙其加入到他的‘共同成神’大計中。
最後，他也表達出願意跟餘燼簽約的意向。
隻是前提是，必須給他留下除好人之外的惡人。
至於何為惡人，那麼適用的範圍可就廣了去了。
這一點餘燼同樣明白。
字越多，漏洞越多，講的就是這種情況。
不過接到了尼克私下任務的餘燼，也不是非要梅林不得傷害任何一個人類。
他之所以這樣說，也隻是為了漫天要價之後，可以坐地還價。
就像現在這樣，梅林將自己的底線擺了出來。
那就意味著底線就像海綿，還能再往下壓一壓。
想到這裡，餘燼臉上就露出了笑容。
扯著利維坦的虎皮，就能使事情進展的如此順利，屬實是讓他輕鬆不少。
要知道餘燼可不想已經變化成攝魂猴的黑鍋，真正的吞噬梅林。
而看見餘燼臉上笑容的梅林，卻是全身一顫，就像是看見了惡魔的笑容。
意識到這點的梅林，突然領悟了餘燼的身份。
‘惡魔代理人！’
梅林眼中閃過一絲明悟。
原來如此，難怪這家夥會同他一般，走上了惡魔化的道路。
原來這餘燼是那些紅眼惡魔所養的狗啊。
梅林臉上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譏諷。
若是如此，他日他身成惡魔之後，自可找上餘燼背後的紅眼惡魔，花費代價從其手中，拿過餘燼靈魂的契約。
然後便可逼迫餘燼為其解開自身契約。
這樣一想，與餘燼締結契約，倒也沒那麼難受了。
在梅林思索著未來之時，餘燼則是再次開口了：
“你若是擔心簽訂契約後，自己的生存問題，那麼我可以給你一個身份，一個能讓你自如行事的身份。”
聽到這話，梅林的眼神頓時警惕起來。
他可不認為餘燼會那麼好心，給他一個能輕易解決生存問題的身份。
事有反常必有詐。
既然知曉餘燼是個惡魔代理人，那他必須慎之又慎地審視餘燼所說的每一句話。
所以梅林十分警惕地反問道：
“什麼身份？”
餘燼笑了笑：
“和我一樣，靈能部門的獵魔人。”
“有了這個身份，那麼一切在靈能部門任務麵板上的惡人、惡靈，你都可隨意出手。”
“如果你這也不同意，那也不同意，那你就還是去死吧。”
說完，感應到餘燼目光的攝魂猴，邁動小短腿的速度再快三分。
察覺到攝魂猴接近的迫近感，頓時讓梅林焦慮起來。
來不及多做思考的他，立即喊道：
“等等，等等。”
“我需要修改一個細節，任務麵板上的目標，每日不得低於一千。”
“否則的話，契約就此終止！”
見梅林上鉤，餘燼當即乾脆點頭道：
“可以。”
【契約成立】
……
隨著契約之力的降臨，梅林沒來由地感到了悵然若失。
餘燼答應的如此之快，總給他一種掉入陷阱中的既視感。
這家夥，是不是給自己挖了一個坑？
可梅林細細想來，似乎一切又很正常。
他隻需要努力去做所謂靈能部門獵魔麵板上的任務，那麼隻要任務數量低於一千，這契約就不攻自破。
就算世間真有那麼多的事，讓他處理不完，那麼超過一千任務的惡人，也可助他重新建立個‘法網’之類的魔網替代品。
怎麼看，好像都沒問題吧？
唯一的問題大概就是，在餘燼登上靈能部門的任務麵板之前，他沒法報仇了而已。
不過人無完人，他就不信走上了惡魔化道路的餘燼，能一直保持清楚的意識。
一旦餘燼被原罪侵襲了自身意識，那麼他多半能很快在靈能部門的任務麵板上，看見餘燼的名字。
到時候，可就彆怪他不客氣了！
看著陷入沉思的梅林，餘燼笑著收起了槍，再招了招手，讓成為攝魂猴的黑鍋，順著自己的腳，爬上了自己的肩頭。
餘燼重新給不情不願的黑鍋，戴上了最初聖經殘頁所製的項圈，然後看向梅林道：
“嘿，要一起去基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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