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襄城號戰列艦的審訊室內,燈光昏黃,顯得有些壓抑。楚雄被銬在冷硬的金屬椅上,他那英俊的麵龐此刻寫滿了不安和迷茫。
王倩穿著橄欖綠色軍裝,趴在椅子的靠背上,有些玩味地打量著被捆在鐵質審訊椅上的楚雄。最後,她歎了口氣,不耐煩地說:“楚雄啊,你到底磨蹭個啥勁兒?剛才我說得還不夠明白嗎?你口中的陛下,也就是周原禮,已經把你和你哥都給賣了。你就彆在那兒念叨自己是什麼忠臣了。”說完,她拍了拍楚雄的肩膀,站起來後,用眼角的餘光繼續打量著楚雄的每一個細微表情。
隻見王倩走到楚雄身邊,把一瓶純淨水放在審訊椅的小桌上,然後探過頭去,小聲對楚雄說:“你呀,就彆裝什麼硬漢了。剛才讓你叼著土手雷的時候,你明知道那是假貨,都不敢反抗。你還硬撐個啥勁兒啊?還有啊,我們就是讓你哥哥給我們讓條路,你在這兒糾結個啥?”
楚雄的雙手緊握著審訊椅的扶手,指節都因為用力而泛白了。他不敢相信末世前那個對他們兄弟百般嗬護的大少爺,那個他和他哥哥楚天明視做大哥的人,會為了淮南商會的艦隊幫助平叛會把他哥倆賣了。
“我……”楚雄的聲音顫抖著,他努力想要反駁,卻發現自己的話是那麼的無力,“原禮哥……他……他不會這麼絕情的……”
王倩看著楚雄那顫抖的聲音和泛白的指節,她的表情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她知道,麵前這個男人心中的掙紮和恐懼,不僅僅是因為被出賣,更是因為信仰的崩塌。她輕輕地搖了搖頭,然後坐回到楚雄對麵的椅子上,身體微微前傾,目光直視著他。
\"楚雄,\"王倩的聲音變得柔和,但依然堅定,\"楚雄,我知道你是個聰明人。而且還是天才,畢竟可不是誰都能從小就去龍國科學院上天才班。你剛才也看了我視頻了,淮南商會的第二特混艦隊已經開始幫周原禮平叛了。這些事不用我說,你應該也都能想的明白。對吧?\"
楚雄的眼中閃過一絲痛苦,他緊握扶手的手開始顫抖,仿佛在與內心的惡魔搏鬥。他的嘴唇微微動了動,卻發不出聲音,隻有深深的呼吸聲在審訊室內回蕩。
王倩見狀,輕輕地站起身,走到楚雄的身邊,她的動作緩慢而有節奏,似乎在給他時間消化這突如其來的真相。她伸出手,輕輕地覆蓋在楚雄那顫抖的手上,給予他一絲溫暖和安慰。
\"楚雄,\"王倩的聲音更加柔和,\"你我都知道,你不適合當軍人。你膽子小,在末世前你本就該在周原禮的財團的實驗室裡忙活一輩子。為了你的科學事業。你本來就不適合軍人這個職業。你就用一般人的思維來想一下,周原禮可是把你的恩師楊守節院士的第四師困在大彆山裡,現在缺吃少穿的,你就忍心讓龍國一個國寶級人物餓死在深山裡,或者是為了生存變成一個連自己都不認識的人嗎?\" 王倩的聲音低沉而有力,她的話語如同重錘一般,敲打在楚雄的心上。
楚雄的臉上閃過一絲震驚,他的手顫抖得更加劇烈,仿佛能感受到楊守節院士的困境和絕望。他閉上眼睛,深呼吸,試圖平複自己的情緒,但內心的掙紮卻如同潮水一般洶湧澎湃。
\"我...我不...\" 楚雄的聲音幾乎是在哀求,\"我......\"
王倩輕輕地歎了口氣,她的手依然覆蓋在楚雄的手上,傳遞著溫暖和力量。\"楚雄,我知道這很難,不過有些事總是躲不過去的。你好好想想吧,楊守節院士是怎麼被周原禮逼著造反的,相信你比我更清楚。那可是末世前奠定咱們龍國核武領域領先地位的人。周原禮連他的死活都不在乎。。。。\"
“彆說了!讓我安靜一點。”楚雄憤怒的捂著腦袋,然後拚命的用頭去撞審訊椅前麵的小桌子。不一會兒那個鐵板小桌,就被撞得變形了,發出刺耳的聲響,回蕩在審訊室內。王倩立刻站起身,迅速走到楚雄旁邊,用力按住他的肩膀,防止他繼續自傷。
\"楚雄,冷靜點!\" 王倩的聲音裡帶著一絲急切,\"我知道你很亂,但這樣傷害自己解決不了問題。\" 她的眼神中透露出擔憂,同時也有一絲堅定,\"我們需要你清醒,需要你理智地做出選擇。\"
楚雄的呼吸漸漸平緩,但他的眼中依然充滿了痛苦和迷茫。王倩輕輕地放開了他,退後一步,給他一些空間,同時也保持警惕,以防他再次失控。
“楚雄啊,”王倩的聲音又柔和下來,“你跟楊守節院士的關係,咱都清楚。他可不光是你恩師,更是你榜樣啊。他為了咱龍國的核武事業,奉獻了一輩子,可周原禮呢,就因為自己那點私利,把他逼上絕路了。”
楚雄的眼裡閃過一絲怨恨,可很快就被淚水填滿了:“原禮哥……他咋能變成這樣啊……你們……嗚嗚嗚”
王倩輕輕地搖了搖頭,打開純淨水遞給楚雄,輕聲說:“楚雄,咱先不著急說你投降的事兒。要不你跟我嘮嘮,周原禮過去的事兒?你放心,咱不嘮那些機密,就當是介紹下你的原禮哥,行不?”
楚雄接過王倩遞來的純淨水,顫抖的手舉起瓶子放到嘴邊,剛喝了幾口,就發出了一陣劇烈的咳嗽聲。王倩就那麼看著楚雄咳嗽,並沒有像個保姆一樣給他擦嘴。因為審訊人員和被審訊對象是可以交心拉近距離感。但交心的目的是為了軟化對方的態度,而不是毫無底線的示好。
楚雄咳嗽過後,深吸了幾口氣,發出抽鼻子的呼嚕嚕聲。此時楚雄那張俊俏且白皙的臉上已經有清涕流出了他的鼻孔,現在的他目光呆滯似乎思緒也回到了末世剛剛開始前的那段期間。
楚雄的思緒仿佛穿越了時空,回到了那個末世剛剛開始的混亂時期。
“原禮哥末世前,就是我和我哥的偶像。”楚雄的聲音沙啞,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悲傷,“他真的很聰明,也很有遠見。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我甚至覺得腦子這種東西是可有可無的,你懂嗎?畢竟他那麼聰明。”
楚雄繼續揉著腦袋苦笑著說:“你們第四軍從淮省來,也許我們遭遇的末世你們不懂。我聽說你們淮省首府的廬州在末世鬨得是食人蟲對吧?我們荊楚省的末世,可有些不一樣,我們這裡過去是鬨鼠災的。您知道嗎?”楚雄也不等王倩去問,就伸出兩隻手比劃出大約四十厘米左右的長度,隨後說“就這麼大的老鼠,兩眼發紅它們根本不怕人。甚至如果小孩子單獨遇到了那種老鼠很快就會被啃成一灘爛肉。你們這些外來人都說原禮哥喪心病狂,你們現在在荊楚省看一看,還能看到這種大老鼠嗎?”
王倩看著楚雄沉醉的樣子,也許是母性本能亦或是同情心起了作用,她輕輕地遞給楚雄一張紙巾,讓他擦去臉上的淚水和鼻涕。
“慢慢說,楚雄,”王倩的聲音放得很輕,像是在安慰一個受傷的孩子,“那些大老鼠,現在確實看不到了,對吧?周原禮他...他那時候做了什麼,才讓這些老鼠消失的?”
楚雄接過紙巾,用力地擦了擦鼻子,然後深吸了一口氣,試圖讓自己平靜下來,“原禮哥,他...當時賣掉了周氏集團所有的物資都換成了米。他給末世中所有人開出了天價的懸賞,一隻死老鼠,換六斤精米。那時候我和我哥一點都不理解,他為什麼這麼做。你猜他怎麼說的?”
王倩示意楚雄繼續,隻聽楚雄慘笑道:“他說人這一輩子總要做點自己認為偉大的事情。他的目標就是讓荊楚省的人都能安安生生過日子。也能讓我安安心心搞科研。他還說希望當秩序恢複的時候,讓我娶個老婆,讓我的女兒當他兒媳婦。”說完這句話以後,楚雄居然笑了,他的笑容看起來非常淒慘,隨後他用手指擦了擦眼角的淚繼續說道。“你能相信這是那個暴君周原禮說出的話嗎?”
王倩靜靜地聽著,她能感受到楚雄話語中的那份無奈和悲傷。她知道,周原禮的這些話,曾經是楚雄心中的一份溫暖,而現在卻像是一把刀子在剜眼前這個男人的心。可王倩是個審訊者,又不是相聲的捧哏。
於是王倩還是下定決心,要讓楚雄進入自己的節奏。雖然她能想象得出那時候的情景,一個英雄挺身而出,保護了無助的人們,但這不是她的工作。於是她平靜且柔和的問:“那後來呢?他怎麼就變了?”
楚雄的眼神再次黯淡下來,“後來...後來末世越來越嚴重,資源越來越少。原禮哥他的糧食也不夠了。可是老鼠的屍體卻越來越多,他每天心裡愁的吃不下飯,睡不著覺。你知道嗎?那時候他三天才睡五個小時。每天他都在想辦法找末世前的老關係借糧。那些人都是末世前有權有勢的人,他們聽說周家借糧各個都願意慷慨解囊。可是聽說是捐給窮人去打老鼠,他們各個都退縮了。”
楚雄繼續自說自話的念叨著:“其實也好理解,周家這種大家族欠了他們人情早晚有一天能連本帶利的還上。可捐給窮人打老鼠,當時看起來就是個無底洞啊。畢竟那時候看起來老鼠太能生了,根本就是源源不絕的。”
王倩皺了皺眉,她能感覺到楚雄還在緬懷那時候的周原禮,但是這根本不是打斷他的時候於是給他遞過去了一塊手帕,讓他擦擦眼淚和鼻涕。
楚雄說了句“謝謝”,就繼續說:“那時候周原禮和我們哥倆,不光每天白天要賣家產換糧食,晚上我們還要穿著博物館裡的鎖子甲,手裡拿著大棍子鑽下水道去打老鼠。後來有一天,老鼠實在是太多了,我們被黑壓壓的老鼠包圍了。我們就分開跑,事後周原禮告訴我,那天他順著一個破洞鑽了進去。居然發現了一個廢舊的地鐵線,然後他順著那個廢棄的地鐵軌道走了一天,然後就發現了那個龍國華中地區最大的地下戰備軍火庫。”
王倩和楚天都是明白人,知道故意在閒聊中透露出這種信息意味著什麼。所以王倩自然樂得當個好聽眾。王倩甚至拿出打火機在自己嘴裡點燃了一根煙吸了一口,確保火苗夠大了才放到楚雄的嘴裡。
楚雄深深的吸了一口,而後他蒼白的臉上居然恢複了一些神采。他笑著看了看王倩隻聽他笑著說:“之後的事你就該能猜到了。就和外界傳言的一樣,周原禮利用著強大的火力保住了漢寧市。還收服了各種各樣的勢力。他一時間風光無兩,末世前的很多大人物都開始來投靠他。那時候我也傻,覺得末世就要終結了,大家也都能過上好日子了。”
王倩慵懶地靠在椅子上,翹起二郎腿,頭也不抬地點燃一支煙。橘紅色的火苗在昏黃的審訊室裡閃爍,映照得她的麵龐忽明忽暗。
審訊室裡燈光昏黃,氣氛壓抑。楚雄坐在審訊椅上,無奈地看著眼前的王倩。這個地道的北方姑娘身材高挑,五官深邃,透著一股英氣。她修長的眉毛下,眼睛深邃如潭,閃爍著堅定而智慧的光芒。挺直的鼻梁和薄薄的嘴唇總是掛著一抹淡淡的笑,既有親和力,又透著軍人的威嚴。
她的頭發黑亮齊耳,柔順地貼在頭上,發絲在昏黃的燈光下泛著健康的光澤。白皙的皮膚與橄欖綠色的軍裝形成鮮明對比,更顯英姿颯爽。
楚雄微笑著看向王倩,似乎從回憶中走了出來。他緩緩地用有些絕望的口吻說:“我也從彆的渠道聽說過你們的武軍長。你能保證他不會變成周原禮那種人嗎?”
王倩一聽,樂了。她把皮靴搭在楚雄的審訊椅的小鐵桌上,用掐著煙的右手指著楚雄,笑得差點忍不住笑出聲來。她丟掉煙頭,對楚雄說:“你這個傻家夥真是命好!我告訴你,也就你跟我說這種話沒事。要是換作彆的女軍官,你敢說武軍長的壞話,她們不當場撕爛你的嘴才怪!”
楚雄被王倩的直率和幽默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他尷尬地笑了笑,剛想解釋些什麼。可是王倩卻把腳從審訊椅的小桌子上拿了下來,她用那修長的手指對著楚雄彈了兩個腦瓜崩,隻聽她用慵懶的煙嗓說道:“沒完了,你一個大老爺們,和我聊了這麼久了,咱算是朋友了吧。我可是打算救你和你哥,沒聽明白嗎?李玄讓周原禮殺你哥,你管不管?大老爺們彆嘰歪了。”
楚雄點點頭,開口說道:“我明白了,我不該。。。。”
“打住,打住。我就問你,周原禮要弄死你哥你幫忙不幫忙就完了。”王倩這句話一出口,直接弄得楚雄一愣。
王倩撓了撓頭,歎了口氣然後站起身來,背對著楚雄說:“這也說吧,周原禮的欽差大臣到了你哥駐守的楚陽了。估計很快就要對你哥動手,管不管你給句痛快話。”隨後碎碎念著低聲罵道:“還大老爺們呢,真特麼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