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甲巴士,開始搖搖晃晃的在泥濘顛簸的道路上前進著。
柳青坐在副駕位單手托著自己的下巴,靠在車窗打量著車內的布置。
張大花雖然名字很粗野,還被毀了容,但畢竟是女孩子,這輛車的內部被她布置了很多粉紅色的小飾品。就連方向盤正中心的位置都被貼上“卟呤卟呤”的東西,那些就像是末世前女孩子們在手機後蓋貼上的塑料寶石。
車子在這種糟糕的路麵上行駛,外麵的光線很差,車燈隻能照到前麵很小的一塊區域。於是,張大花打開了被加裝在車上的紅外夜視功能。她仔細的盯著前方,並不停瞟著中控屏幕。
王力這個機槍手已經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他不停的給空彈鏈上著機槍子彈。
柳青拿起對講機說道:“電廠,電廠方麵,收到回複。我是柳青。”
一陣嘈雜的聲音電流聲傳來,之後就是李哲的聲音:“電廠收到,我是參謀李哲。”
柳青聽到了李哲的聲音,於是說:“李參謀,李參謀,立刻把涉案新兵分彆羈押不可以讓他們串供。”
李哲回複:“收到,目前已經在單獨羈押。不過他們的表現有些不正常。”
柳青皺皺眉問道:“請具體彙報涉案士兵情況。”
李哲有些無奈的聲音從對講機中傳出:“他們各個都說肚子疼,每個人人都要去廁所,我已經安排羈押他們的那些傭兵,以及咱們的人押著那十個人分批去廁所了。”
柳青一聽覺得不對勁兒,大喊道:“立刻砸開廁所的門,一個一個的檢查。他們肯定是在肚子裡藏了東西。讓他們要拉就開著隔間的門拉。”
對講機對麵傳來李哲對身邊人吩咐砸門的聲音,通話結束。過了一會兒,李哲恢複通話說道:“指揮車,指揮車收到請回複。”
我接過柳青遞過來的通話器說道:“我是武廿無,請講。”
李哲趕忙說道:“報告團長,那些涉案人員拉出來了一些小型的電子元器件,我正在讓咱們隊伍裡學電子工程的學生兵進行分析。一會兒就會有結果。”
我拿起對講機說道:“立刻全麵搜查新兵的隔離區宿舍。命令他們立刻雙手貼住牆壁準備接受突擊檢查。每個檢查組都要配槍,立刻行動吧。”
李哲回複:“收到。”通訊結束。
柳青看了看我說道:“武主任?看來這次金陵方麵送這群新兵過來就沒安好心。本來這群新兵就得了病。如果現在已經有了減員,估計張建軍那個司令的目的就是告訴所有學生兵,來了咱們廬州就餓死人,病死人。這次你的擔子不輕啊。”
我苦笑了一下,看了看柳青說:“你放心,就是咱們隔絕了通訊。以張建軍對於老爺子的提防估計也不會對著學生兵們說什麼好話。”
柳青剛想說什麼,可是這時候傳來李哲的彙報:“團長,涉案新兵有一個人撞牆自殺了。”
我聽了不由倒吸一口涼氣,趕忙去問:“怎麼回事?有人打他了嗎?”
李哲那邊很快的回複道:“沒人打他,他自己撞牆了。目前正在組織人員進行獻血。根據學生兵中那些醫學生的說法,這個新兵雖然沒有性命危險,但是無法繼續審訊了。”
我聽到人沒事就鬆了口氣,拿起通話器說道:“密切關注自殺那個涉案新兵。給他帶上手銬,避免他醒來以後繼續自殺。他的病房要安排咱們自己人看守。24小時不得間斷。好了,沒事了。”
李哲的聲音再次傳來:“李哲收到。”通訊結束。
我對張大花催促道:“一會兒上了大路就立刻加快速度。”張大花緊張地點了點頭。
裝甲巴士開出小路,沒有了樹林的遮擋,月光灑落下來四周的能見度一下好了很多。
張大花似乎是太熱了,於是一把丟下防毒麵具擦了一把汗,然後露出她那張紋滿了文字的臉。
在漆黑的夜裡那些文字並不是那麼明顯,反而在月光下映照出她漂亮精致的五官。隻見她丟下擦汗的手帕,隨後目光一凝,一腳油門踩了下去。
發動機的巨大轟鳴聲剛剛響起,一陣強烈的推背感傳來,時速表的指針立刻開始快速攀升。
指針從三十快速飆升到五十,五十瞬間又到八十。此時站在機槍手位置的王力大喊道:“張大花你瘋了嗎?”
然而張大花卻並不理會王力,隻是頭也不回的問我:“團長速度可以嗎?”
我擺擺手苦笑道:“沒事沒事,現在咱們也正好趕時間。到了電廠彆停,直奔隔離區。”
張大花不再搭理王力,而是繼續踩著油門,速度很快提升到了一百公裡每小時。
裝甲巴士像一顆炮彈一樣在泥濘的土路上飛馳。裝甲巴士很快就衝到了熱電廠的外圍,然而張大花並沒有走正門而是順著電廠外圍朝著新兵的隔離區飛馳而去。
隔離區的輪廓逐漸清晰了起來,此時我依稀可以看到幾個柳青手下的兩個穿著黑色風衣的傭兵,戴著鋼盔在門口警戒。我們的裝甲巴士在隔離區的士兵的指揮棒的引導下停了車,然而我們並沒有熄火。
一個士兵拿著手電走了過來,他看到柳青趕忙立正敬禮,恭敬的說道:“卑職見過大小姐。”柳青擺擺手說道:“快速反應團的人來了嗎?”
士兵立刻回答:“報告,快速反應團參謀李哲正在帶領著他們的人檢查新兵宿舍。”
柳青看到其他的傭兵已經撤除路障,於是點點頭說了句“辛苦了”,之後我就催促著張大花開車進入了隔離區營地。
隔離區營地內到處都堆放著各種建築材料,所有的道路都被坑窪不平的土路,以及水窪所覆蓋。
裝甲巴士顛簸著開到了隔離區宿舍門口,李哲押著幾個戴著手銬的新兵走了出來。他看到我的車快速小跑過來,輕輕的敲了敲玻璃,隨後說道:“團長,又抓住了五個吃裡扒外的家夥。他們這次藏了一些自己打磨的小刀,想要傷害同伴造成混亂。”
我聽了以後,驚訝的看著李哲,然後說道:“繼續搜,確保揪出所有搞破壞的家夥。”
李哲點了點頭繼續組織人手進行搜查。
我看了看已經拿出手槍的柳青,說道:“青姐,咱們進新兵宿舍看看吧。”
柳青點了點頭,跟我下了車進入宿舍。此時新兵宿舍的樓道內已經有一些新兵穿著短褲蹲在樓道裡,附近還有警戒的士兵緊張地端著半自動步槍注視著那些新兵的一舉一動。
這時候,一個穿著白大褂的學生兵催促道:“快點再來個人幫忙,有個人發病了快來按住他。”
我趕忙走過去問道:“怎麼了?”
那個穿白大褂的學生兵也顧不得敬禮,趕忙說:“報告團長是急性應激障礙(ASD)同時這批新兵都還有不同程度的創傷後應激障礙(PTSD),我需要幾個人給那個病人注射1毫升的奮乃靜。”
我點點頭說道:“我跟你進去看看。”說完我就招呼柳青跟著我走進了,那間宿舍。
此時那個新兵雖然已經被幾個士兵按住,但是他卻伸出水腫的雙腿拚命的對著空氣拚命的瞪著。而且他還拚命撕扯著自己的衣服,並且把撕碎的布條拚命往嘴裡塞。
我趕緊拿著小手電湊過去,翻開他的眼皮,從側麵照射那個士兵的瞳孔,瞳孔收縮緩慢。再看看那兩條腫脹起來的雙腿,看來他不隻是有急性應激障礙(ASD)和創傷後應激障礙(PTSD)他的雙腿還有明顯的維生素B1缺乏而導致腳氣病的特點。
我看著那個士兵拚命的掙紮,隨後我趕忙湊到他耳邊說道:“你先彆亂動,我還不給你打針,如果你現在能聽得懂就對我點點頭,同時必須眨眼睛。這個很重要。”
就在我說完這句話的時候,隻見那個士兵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然後眨了眨眼睛。我指了指他的腿,問道:“能聽見我說話嗎?能的話腿疼不疼。”
那個士兵含糊不清的說道:“好疼。”
我歎了口氣對身後的學生兵說:“那就給他打一針吧。記住了,一會兒按住他的腿。對了他叫什麼名字?”
那個醫療兵模樣的人,說道:“報告團長,這個新兵叫孫小龍。”
我點點頭說:“好,小龍,你彆害怕。一會兒我給紮完針就按住你的腿。堅持一下就不疼了。”孫小龍點點頭,隨後慢慢的放鬆了警惕。
我讓那個學生兵趕緊給孫小龍注射了一針,大約十秒鐘之後孫小龍就不再瘋狂的掙紮了。
原本押著孫小龍的士兵們看到他不再掙紮,於是也就放鬆了些對他的束縛。
我看著孫小龍平緩了一些於是對那個穿著白大褂的學生兵問道:“你認識孫小龍嗎?”
那個醫療兵說道:“是啊,我和孫小龍過去都是楚天組織的神王軍的人。我是老校長加入二兵團之後加入隊伍的。”
我看了看他有些惶恐地模樣說道:“沒事,沒事。我隻是了解一下大家的基本情況。你叫什麼名字。”
他有些局促不安的敬了個禮說道:“長官我叫張春亮,我末世前是咱們金大附屬醫學院大三的學生。學的是精神病學。”
我聽了笑笑說道:“要是沒有這末世咱倆興許還是同行。對了,我記得楚天的神王軍很多人都因為末世後壓抑的情緒,存在濫用利培酮的經曆。你和孫小龍有這種情況嗎?”
張春亮苦笑了一下說:“那時候的人都瘋了,怎麼說呢?藥都已經不是藥了,更像是個權力的象征。您可能不知道,那時候因為精神類的藥物難以獲取,很多同學還都有抑鬱症和精神分裂症的傾向。所以那藥就變成了剛需。我是學醫的自然不會亂吃藥。不過亂吃藥的人那可就太多了。”
我歎了口氣問道:“像孫小龍這種情況,你作為一個醫療工作者,同時還是一名軍人,你有什麼想法?”張春亮想了想說道:“很簡單,給他注射安定以及抗抑鬱的藥物,同時要保證維生素B1的攝入,以免他因為缺乏維生素B1導致腳氣病。腳氣病是末世前少見的疾病。很多人甚至都沒有聽說過。不過伴隨著末世的來臨,估計很多疾病也會隨之而來吧。”
我笑了笑拍拍他的肩膀說道:“這不是展示自己醫術的最好機會嗎?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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