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了兩天課,白鹿書院的講學風格非常常的開放和自由,書院裡學生學習時,白鹿書院也從做硬性的規定。
白鹿書院辦學的主旨是“德、仁”,其他教學思想也不排斥。
而授課的其他教授都是些德高望重有名氣的中老年讀書人,他們也是興趣上來了才開壇講學。
傳授弟子學識、思想,擴大粉絲群,沒了興致就休養兩三天,積蓄熱情然後再繼開壇講學。
在這休息中間,講學的教授會有學生、弟子替他維持課堂正常運行,有點像前世大學裡教授助教的意味。
而到離石這裡更特殊,他沒有弟子、學生和粉絲,當他知道教授還有這種特權,他像耍小脾氣一樣,也要享受他應有的特權。
他這個教授是白鹿書院山長的小師弟,是白鹿書院院監的叔父,身份特殊、級彆高,想講就講,想來就來,可惜他沒有助教幫他維持日常教學。
對他來講,白鹿書院沒有規矩能束縛他,白鹿書院現在還要靠他的禁衛軍保護,還要靠他的大秦繼續投資讓白鹿書院維持下去。
他將助教的事甩給白鹿書院,白鹿書院的事有白撿侄兒,讓他去操心助教的事,離石一直秉持著“有投入就必須有回報”的原則。
他這兩天正在哄發脾氣的春花,這種感覺非常令他懷念,他知道隻有關係親密或是親人之間才可以無所顧忌的發小脾氣。
由於他錯誤的猜錯了春花心中的想法,而且他還說了出來,結果讓春花羞怒之下踢了一腳。
那一小腳,離石沒有感覺到庝痛,卻有種親情般溫暖的感覺從心裡升起。
卻把旁邊的嗷嗚嚇了一個咧咧,然後春花莫名其妙的哭了起來,離石隻能不停的哄。
真到回屋胖廚子做了一頓海鮮大餐,才勉強哄住春花,他也不知道剛才迷迷糊糊答應了些春花什麼要求。
離石模糊記著吃海鮮要喝白酒,讓公冶長拿了一瓶“我的家”,沒想到半瓶就把他放倒了。
第二天醒來,一睜眼就看到跑到屋子裡床頭前的嗷嗚,用鄙視的大眼睛衝著他嗞牙咧嘴,離石毫不猶豫甩了嗷嗚一個大耳刮子。
讓嗷嗚去把書桌上的書袋叼過來,離石就靠在床上,打開書袋,取出二份簡報。
正要當成報紙看時,發現書袋裡還有一木牌一樣的東西。
他好奇的打開一看,居然是一份柏木雕刻的精美請柬,裡麵夾著一張宣紙,上麵用漢碑隸書與著:
離石先生台鑒:
白鹿書院眀日,邀請離石兄赴竹林逐真水謝,同書院二三子一聚,暢享山水之情、曲水流觴、邀文鬥趣,豈不美哉?
白石邀!
敬候離石小兄弟菈臨!
這是離石來到異世界第一次接受本土知識分子的邀請。
明天要正式去赴宴,必要的前期準備還是要做的,他喊來了春花,將請柬遞給春花,讓她不要打攪自己,讓他好好想。
前世有什麼拿的出手與這個年代相近的詩詞,哪怕是時間相近也可以。
不要求出彩,隻求不要太丟臉,因而影響到他的講學內容,雖然他的學說主要是給大秦人傳播的。
春花一看請柬內容, 又拿起蓋世太保搜集來的白鹿書院七位教授的資料,詳細的推敲他們的底細、性格、愛好、學識主張等資料,再做出她的安排。
第二天,春花專門把離石重新打扮了一番,最後心滿意足的拽著離石去赴聚會,她還讓公冶長專門從施工工地返回,把嗷嗚也裝扮了一番。
把嗷嗚裝扮成一看就是有人飼養的凶獸,給嗷嗚換上一身由王匠公輸剪設計、郭奉專門打製的皮甲,這種皮甲打造了二套,一套是牛皮甲,一套是鱷魚皮甲。
讓嗷嗚在鞍具後麵馱著一個大箱子,春花坐在皮甲的鞍具上,公冶長跟隨。
一行三人走向白鹿書院,等到白鹿書院時,前幾天寫的對聯,已經被匠人雕刻成長匾掛在書院門口兩邊。
離石不好意思在他寫的對聯下久站,繼續向白鹿書院內走,一個董氏書僮,急忙上前將離石引往書院教授的聚會地點逐真水謝。
在董氏童仆的引領下,穿過白鹿書院順著新修的山路,兜兜轉轉穿過竹林、小溪,就來到了有竹林、潭水、瀑布、草棚茅舍的竹木建築的逐真水謝。
在竹林、潭水、茅屋、木台上,隨意倚著幾個放浪形骸年齡大小不同的文士,眼前這幾個最小的文士五十來歲,年歲最大估計也有六十歲,年齡和董良舉差不多。
離石的出現沒有引起眾人的反應,反倒是董良舉上前殷勤的問候,離石看到這樣場麵,他也就想明白了。
這份請柬應該是董良舉托人發出的,這個聚會也是董良舉,特意為他拉關係而安排的。
離石失望之餘,也激起了他做為現代人的傲氣,自己前世作為一個前世自考的大學生,怎麼都能算是知識分子吧?
犯不著與他們偏科嚴重的殘缺知識分子置氣。
正想著找個環境優美的地方自娛自樂時,忽然聽到一個渾厚的聲音說:
咦~噫~籲~呀!駭死老夫~啦!難道是山~君~娘子顯聖?
順著聲音望去,就見一個0多歲穿著隨意的小老頭,坐著在地上指著騎在嗷嗚背上的春花,這時春花急忙從嗷嗚背上溜下來。
拍打想要嗅嗅地上小老頭的嗷嗚大腦袋。
董良舉低聲對離石說:
叔父,這位是書院中名聲最大的劉浚劉教授。
他的名望直追家父,他主講儒家學說“仁”,還是酒仙劉伶的七世嫡孫,與他關係最好的是稽辰先生。
稽辰先生是前朝狂士稽康的五世孫,稽辰先生主講“義”,他也和劉浚一樣,喜歡懷中之物。
書院中還有講授“禮”的謝玄先生;
講授“信”的王鼇先生;
講授“孝”董鑶,那是小侄的二兄,他正在陪桓溫先生,一會小侄請二兄前來拜見叔父。
講授“智”的是恒賢先生,桓賢先生雖然姓桓,卻是桓家庶子,他為人學識淵博,與桓家關係並不和睦。
講授“忠”的薛泰先生,這七位先生撐起了白鹿書院,叔父要想布道天下,這幾個人是繞不開的。
叔父這幾日見到的都是這些教授的徒子徒孫,他們七位已經很少開壇講學了,他們現在一心著書立說,以期流芳後世。
董良舉還待繼續介紹七位教授的喜好、性情、和相處之道時。
那個叫劉浚的小老頭,跑到他身邊,非常自來熟的說:
小兄弟,聽山君娘子說,你還有極品佳釀?
小兄弟看來也是同道中人,來~來~來,我們交流、品鑒一下。
說完將離石拽到一個小溪邊,邀請離石隨意坐在早就鋪了墊子的木台上,春花從小木箱裡拿出、瓶,各種各樣的酒,擺在木台的矮幾上。
劉浚搖鈴喚來仆役,將每種酒都拿一些,去源頭瀑布處將酒倒入酒盞內,讓盛滿酒的酒盞隨著彎彎曲曲的小溪順流而下。
當酒盞隨溪水流到身前時,聚會文士隨意撈一個酒盞,一飲而儘,再做詩或吟誦古歌一首,以此增加樂趣和交流。
其他幾人在後麵陸續到來的弟子扶持下,隨意坐在小溪邊的木台上,而離石沒有弟子隻能由劉浚小老頭陪著。
離石和劉浚聊起起了白酒、黃酒、紅酒、麥酒、果酒的釀製方法,越聊越讓好酒的劉浚欣喜。
當離石聊起冰鎮脾酒時,終於讓劉浚的酒癮犯了,他讓仆伇給撈了一杯酒盞, 撈起的酒盞裡盛著的竟是半斤多的“我的家”。
他不明酒精度數,一飲而儘,刹那就呆坐良久,憋的滿臉通紅,久久不願嗬氣,呼出酒氣。
正當離石以為萬高酒把這個熱心的小老頭喝死了,或是憋死自殺,或是腦血管暴了時。
就見劉浚搖搖晃晃站起身,貪婪的長長吸了一口氣,然後高聲吟誦到:
“有大人先生,以天地為一朝,以萬期為須臾,日月為扃牖,八荒為庭衢…
…“兀然而醉,豁然而醒;靜聽不聞雷霆之聲,熟視不睹泰山之形,不覺寒暑之切肌,利欲之感情”……
…“俯觀萬物,擾擾焉,如江漢之載浮萍;二豪侍側焉,如蜾蠃之與螟蛉”。
離石怔怔看著劉浚,這應該是異世界古代人耍酒瘋?
他甚至都敢去撫摸嗷嗚的大腦和兩個長牙,他突然爆發的膽量都把嗷嗚嚇蒙了。
離石用眼神趕緊嚴厲警告嗷嗚保持雕像狀態,或是裝死狗,不要驚嚇了酒瘋子。
正在聚會的各位教授被酒盞裡的各式酒水引爆激情,董良舉擅自做主,也為離石撈了一個酒盞。
離石看著酒盞裡的是紅葡萄酒,稍微鬆了口氣,酒盞裡就是一瓶紅酒的量,他還可以應付。
將酒盞裡的紅酒一飲而儘!
正準備將早已備好的[南北朝] 薛道衡的詩背誦出來,這是他能記起的離五胡亂華時間最近的一位詩人,希望能這些教授滿意,
可惜他隻會普遍話,不會方言,讓古詩少了許多時代的特色,他飲完酒盞內的紅酒,站起來吟誦道:
連旌映潊浦。疊鼓拂沙洲。
桃花長新浪。竹箭下奔流。
塞雲臨遠艦。胡風入陣樓。
劍拔蛟將出。驂驚黿欲浮。
鴈書終立效。燕相果封侯。
勿恨關河遠。且寬邊地愁。
這時早就安排好的公冶長又端來一酒盞的麥酒,在其他幾個教授的起哄下,離石隻好又一飲而儘,接著吟誦起同款詩人的作品:
[南北朝] 薛道衡的昔昔鹽!
垂柳覆金堤,蘼蕪葉複齊。
水溢芙蓉沼,花飛桃李蹊。
采桑秦氏女,織錦竇家妻。
關山彆蕩子,風月守空閨。
恒斂千金笑,長垂雙玉啼。
盤龍隨鏡隱,彩鳳逐帷低。
飛魂同夜鵲,倦寢憶晨雞。
暗牖懸蛛網,空梁落燕泥。
前年過代北,今歲往遼西。
一去無消息,哪能惜馬蹄。
近兩斤不一樣的酒下肚,也讓本來酒量就小的他,慢慢靠在嗷嗚的身上打起迷糊了,眼前的古人好像吟詩、鬥文、作賦,玩的很開心,看到他們樣子,離石空轉的腦子突然冒出一個念頭。
他們有沒有服用“五石散”,古代的原始毒品?
:..cc
..cc。..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