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石騎馬從高坡上慢慢走下盆地,好在下坡的路已經被鄔堡內的衛兵清掃乾淨,馬車在鄔堡內湧出的十多名衛兵的協助下,安全的到達了平坦的盆地,離石見一切平安無事,就像幫忙的羌人衛兵揮手告彆。
走在平坦的荒原上,到處都是白茫茫的一片,一聲嘹亮的鷹鳴,劃破寂靜的天地,悶了一天的蒼鷹被公冶長放出鷹籠。
這種情景讓離石又想起了大草原,入眼處都是一片寂靜,就好像整個天地隻有離石一個人一樣,孤獨寂寞的感覺充斥離石的胸腔,再往更遠處,隻能看到一些低矮的房子,或者是氈房,太遠了看不清。
總之,不是逃亡漢人搭的草木棚子,就是鮮卑人的氈房,宇文家族是東鮮卑分裂出來的一支分支,他們雖然按受漢人的文化,但是拒絕接漢人的習俗。
所以,他們現在還保留遊牧生活,還是願意住氈房。
鮮卑人喜歡天高地闊無拘無束的生活,不喜歡像漢人一樣聚集而居。
在前世時,離石就非常討厭人頭湧湧的大街,走到哪都是數不清的人,到哪都能聽到嗱吵聲。
那時他會覺得非常的煩,希望有一天會遠離擁擠的人群,不再聽到永不停歇的吵鬨聲,不管是大人的,還是小孩的。
可是現在穿越重生到這個異世界,他變了,他多麼希望這個異世界到處充滿漢人,多希望聽到前世的吵鬨聲,這些簡單的要求在這個異世界變成了奢求。
用數據比較一下,你就會有更直觀的感覺,據離石猜測,這個異世界,東方的人口,最多的還是漢人,南方的漢人大概有七八千萬的規模,北方的漢人,這裡指的是純血的漢人,大概隻有二三百萬,就算加上混血,北方的漢人不會超過五百萬。
可是北方的胡虜呢?羯胡是最少的,即使是這樣,也有三百多萬人,與北方漢人總人口持平,拋開男女比例不談,至少有二百多萬羯胡男子,這裡麵再拋開年老的和年幼的,最少有一百五六十萬人,彆認為他們的年老和年幼的人口少。
那是因為羯胡對自己年老和年幼的族人同樣凶殘無情,每到天氣極寒或者是發生饑荒缺少食物時,他們會首先舍棄部落裡的年老體弱的族人,這種優良的傳統他們一直保持到現在。
羌胡因為建立了國家,能夠統一征集調配食物,抵抗極端天氣造成的天災能力稍強,加之他們學習了一些漢人抵卸災難的辦法,羌胡的人口一直在穩定向上增加,大概有七百多萬羌人,隻不過羌人一半的人口被部落貴族控製著。
氐人的人口也在不停的增長,他們的國家建立非常封閉,而且巫蠱橫行,各種野蠻荒誕的習俗在大涼比比皆是,由於大涼建國在十萬大山裡,他們國家相對穩定,但是內部傾壓鬥爭更為殘酷,兩個部落往往因為一口用水井,或是一條飲水河的所有權,展開部落戰爭。
匈人倒是一個例外,他是學習這個世界漢人文明最徹底的一個民族,他將所有漢人的書籍經典,都翻譯成匈人的語言文字並進行推廣,隻不過,匈人善於學習,卻不能在學習的基礎進行迭代更新,他們不了解知識也會過時的,而且也能成前進的絆腳石。
五胡裡麵最特殊的就是鮮卑人,他們的人口最多,保守估計會有二千多萬人,這麼多的鮮卑人應該早就成為巨大的帝國,可是鮮卑人莫名其妙的分裂為三部,北部段氏、中部慕容氏、東部宇文氏。
這些分裂的鮮卑小部落,又遷移的到處都是,有給其他胡虜效力;有盤踞在中部的慕容氏,近些年一直在經營東北的鮮卑老窩;還有不停的抓捕漢人奴隸為他們建築老窩東海宇文氏氏。
鮮卑人就像是異世界的愛爾蘭人,他們在到處播撒民族的種子,不停的用自己的方式滲透擴張。
五胡之間好像有一種默契,誰要是占據中原,便要為其他胡虜抓捕漢人奴隸,焚燒北方漢人的書籍,當他們不能消耗中原的漢人,便會被新闖入的胡虜取代。
可是不論哪個種族,經過數百年的劫掠,現在就已經到了搶無可搶,連搶匪都要餓肚子的境況。
這裡麵就要說說羯胡,他們劫掠已經成為民族習慣,為了把劫掠的事業繼續下去,滿足搶劫大軍的日常囗糧,他們便開始吃人,把漢人也列入他們的食譜。
這些年來,羯胡一直在劫掠,就是想搶夠足夠他們過冬的物資,就像熊要冬眠前,拚命的吃,把脂肪養起來,好在冬眠時消耗掉。
這種弱肉強食的傳統讓羯胡養成漠視自己的生命,更漠視彆人的生命,也給外人造成羯胡人悍不畏死,勇不可擋的印象。
這裡麵還有一個威脅,是所有胡虜的大殺器,那就是疾病,各種各樣的疾病都會要了人的命。
而且胡虜都普遍不講個人衛生,他們大規模的屠殺漢人後,又不及時掩埋被屠殺者的屍體。
天氣又熱,很快被屠殺的屍體便會腐爛發酵,最終釀成大範圍傳染的疫病,這種大範圍大規模的傳染疫病,不止殺死漢人也殺胡人。
經過這樣的折騰了幾次,好多人口較少的雜胡和漢人一起消失了。
有得了疫病的雜胡部落開始逃離中原,返回大草原,但是這本想移民中原的雜胡小部落,在返回大草原的途中,被草原上的原住民部落都殺了。
這些零星的變化,隻是大背景下的小插曲,而且這個世界自然天氣環境比前世更加殘酷,夏天是極熱,冬天是極寒。
離石重生到這個世界上,極熱天氣才剛過去,乾旱了十年的極熱天氣,迎來了第一場大雨。
現在應該就是極寒天氣的開始,離石騎在馬上能感覺刺骨的寒冷,他全身穿著鎧甲,外麵又套著厚重的皮裘,依然能感到寒風,這若是沒有過冬物資的漢人該如何渡過寒冬?
正在想著寒冷天氣,難道是小冰河在異世界的童現?就被眼前好像是迎接他的騎兵隊伍給吵醒了,一隊三百多人的精壯騎兵從遠處趕來。
離石拉住馬韁繩,想要看看這群騎兵想乾什麼,隻見那群騎兵在距離二馬之力的地方停了下來,帶隊的一名騎兵將領一騎單人放緩馬速速,停在離石三十多步外,騎在馬上高聲大喊:
大魏皇朝上將軍宇文護帳下副將宇文大石,奉宇文家主太尉宇文伐前來迎接大秦帝國國君,請恕末將甲胄在身,不能見禮。
太尉已經在中軍大營設下接風宴會,秦王請跟隨末將,大石為秦王前麵領路。
離石記得讓他通知前麵的軍隊不要做出什麼過激行為,畢竟剛結盟就殺盟友的手下,這要是傳出去對自己的名聲有點不好。但是這搞什麼接風宴會,難道是異族版的鴻門宴?他記得成吉思汗的老爹就是喝朋友的酒給毒死的。
胡虜現在也流行玩這種手段嗎?離石想歸想但是不能弱了氣勢,好在他戴著黃金麵甲,來人也看不到他的臉色,離石示意宇文大石前麵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