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玄遲輕笑一聲,“我與昭昭重逢也已半年多了,不該有些了解麼?”
“這倒是。”墨昭華走過去,“還在審著,刺客嘴很硬,暫時未能撬開。”
“折騰半宿,昭昭必定是累了,上來陪我一起休息,剩下的事交給他們即可。”
楚玄遲拍了拍裡麵的位置,從洞房花燭那日起,便是他睡在外側,墨昭華睡在裡側。
墨昭華隻是在床沿坐下,“宮裡不是還會來人麼?妾身得先應付著,更衣後多有不便。”
“罷了,你一個深閨女子,夜遇刺客,本該嚇暈了才對,無法應付也在情理之中。”
楚玄遲原本是想讓她替自己應付宮裡來人,如今見她神情疲憊,便不舍再讓她操勞。
“呀……”墨昭華低聲驚呼,“妾身忘了這事兒,可如今才開始裝害怕,還來得及麼?”
“來不及,但女子大多體弱,我既無性命之憂,昭昭自然也可卸下擔心,頓感身子乏累。”
楚玄遲連理由都為她想好,擔憂中她可忘記害怕與困乏,但事後自是還會累,歇息又何妨?
“夫君真聰明。”墨昭華誇了一句便起身,“那妾身出去交代一聲,也好讓他們應付。”
結果墨昭華還沒出門,霧影先進來了,“主子,王妃,刺客招了,背後之人是陛下。”
“真的是他?”墨昭華有些狐疑,回頭看向楚玄遲,詢問他的意見,“夫君信嗎?”
楚玄遲確實有想過是文宗帝,“可真可假,但真相如何,有人會比我們更在意。”
墨昭華已然轉過身,重新回到了床榻邊坐下,“夫君想把刺客交給陛下審問?”
楚玄遲微微一愣,“我的意思這般明顯麼?”
墨昭華將他扶起來,“不明顯,但妾身正好猜到了。”
楚玄遲背靠著床頭,“父皇若真想要我的命,又何必如此大費周章。”
霧影滿眼迷糊,“可主子之前並不是這麼說的,怎麼突然又改變了想法?”
楚玄遲解釋,“事發突然,當時未能細想,如今躺著無事便仔細考慮了此事。”
他們正在說著刺客招供之事,月影又進來稟告,“王爺,王妃,宮裡來人了。”
楚玄遲眸子溜溜一轉,當即打斷,“把刺客交給他們,再將審訊結果如實相告。”
“我們不再審了?”既然刺客可能在說謊,霧影自然是想將真正的背後之人審出來。
楚玄遲勾起嘴角,眼中閃著算計的光芒,“宮裡手段多,這事便讓父皇去頭疼吧。”
月影又道:“禦醫也來了,想要看看王爺的傷勢,可要奴婢找借口將其打發了?”
墨昭華立刻又扶楚玄遲躺下,“不必,王爺如今這傷,合該讓陛下知道清楚。”
霧影和月影很快退下,不久後一名公公帶著幾人進主院,但唯有他與禦醫入東廂房。
楚玄遲依舊裝昏迷,任由禦醫為他把脈看傷,禦醫最後得出的結果與府醫差不多。
公公隨後便準備帶刺客老七回去複命,看到他身上的傷,也知他已被禦王府審訊過。
得知刺客的招供,公公嚇得臉都白了,片刻不敢耽誤,馬不停蹄的回宮去稟告。
承乾宮中,文宗帝本已安寢,聞言勃然大怒,“什麼,是朕派的刺客?”
李圖全隔著龍床上明黃色的帳幔,看著裡麵模糊的剪影,都能感覺到怒火。
“這是禦王府審訊的結果,王妃自是不信,這才特讓人將刺客帶進宮來審訊。”
他剛才得知消息時也著實嚇了一跳,更知文宗帝會發怒,但又不得不進來如實稟告。
文宗帝聽到是墨昭華的意思,竟沒再問刺客之事,而是關心起了楚玄遲,“老五傷勢如何?”
“刺客眾多,殿下又不良於行,胸口挨了一劍極其凶險,好在上天庇佑,已無性命之憂。”
李圖全儘量往嚴重了說,“殿下內傷本就未愈,如今又受了內傷,怕是又得躺上許久。”
“朕對不起老五,否則刺客也不敢把這事推到朕頭上來,等老五醒來,許會信了刺客之言。”
文宗帝突然便有些後悔,若非他有意阻止,即便楚玄遲的腿好不起來,至少內傷能痊愈。
“陛下切莫擔心,殿下聰慧,又有禦王妃勸著,想必會想通此事,不會著了惡人的計。”
“但願如此。”文宗帝說著話鋒一轉,“是何人算計朕?朕想要老五的命又豈需這般折騰?”
李圖全柔聲相勸,“陛下息怒,左右是刺客已被帶回宮,奴才相信他很快便會說出實話。”
文宗帝聲音冷冽,“查,此事必須嚴查,讓天牢用極刑,敢對朕使計,朕要誅他九族!”
“是,時候也不早了,陛下還要早朝,請先安寢吧,若有了結果,奴才會速來稟報。”
***
黎明時分,萬籟俱寂。
後院中,下人們也已經各自回去歇息。
東廂房中,墨昭華從睡夢中驚醒之後,便一直輾轉反側。
楚玄遲睡眠本就淺,如今更被她攪得睡意全無,“昭昭可是身子不舒服?”
墨昭華連聲道歉,“抱歉,打擾到夫君歇息了,妾身感覺體內有些不太對勁。”
“你今天動用了內力?”楚玄遲後知後覺的想起,墨昭華推他輪椅的時候動作麻利。
“是,從那之後便有股力量在體內,如今正在橫衝直撞,妾身猜測大概是要突破。”
墨昭華當初突破《素問心經》第一層時,並未有如此強烈的感覺,因此便沒太在意。
再加上又是刺客,又是審問,還要應付金吾衛和宮裡人,她更沒心思去注意這些。
楚玄遲大喜,“那正好,借著養傷之名,禦王府從自今日起閉門謝客,昭昭安心突破。”
“不去輔國公府麼?”墨昭華做好了這個月突破的準備,也早已跟他商議好了去處。
“沒有好的借口便不去了,在這裡也一樣,我在旁看著,必要時刻還能助你一臂之力。”
墨昭華已拜他為師,武學一道上的事,唯命是從,“好,那一切就聽夫君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