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眸子黯了黯,“是有些不利於五弟的傳言,說那姑娘乃是你的外室。”
楚玄遲並未聽過這件事,“怎會有此荒唐的謠言,敗壞女兒家的清白?”
沐雪嫣如今不過才十五歲,的確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可他們並沒男女之情。
一直以來,他隻把她當親妹妹看待,還想給她籌謀婚事,她也未表現出欽慕之情。
太子提醒他,“這怕是衝著五弟你來的,真正想毀的是你多年來積累的名聲。”
楚玄遲靠著這一身戰功,在民間的名聲極佳,一般人也抓不到他的把柄來詆毀。
然而沐雪嫣的出現,卻給了某些人機會,有意顛倒黑白,硬是把恩公托孤說成外室。
正所謂三人成虎,大多數人又容易人雲亦雲,這說的人若是多了,難保不會有人相信。
僅從這一件事,楚玄遲便知自己與太子的差距,他在盛京根基實在淺,情報遠比不上太子。
“臣弟多謝太子相告。”至於是何人散布了這等謠言,楚玄遲還得回去再仔細想想。
太子表情真誠,話語誠懇,“姑娘的事你需得好生處理,切莫給他人毀你名聲的機會。”
楚玄遲應聲,“是,臣弟明白。”
幾人聊了好一會兒,名醫便給楚玄遲做完了望聞問切。
太子話語淡淡,“如何,神醫可有法子治療?”
大夫滿眼疑惑之色,“小的不明白,這外傷雖嚴重,但也非無藥可醫,為何至今未愈?”
楚玄遲解釋,“先前內傷嚴重,禦醫不敢用重藥,藥效慢了些,但如今已好了很多。”
“不對,不該是如此,除非禦醫的醫術……”大夫說到這戛然而止,不敢再多言。
他是個聰明人,稍一分析便明白過來,並非是真治不了,而是有人不願意禦王痊愈。
連宮中禦醫都能控製的人,他如何惹得起,且不說自己並沒把握,即便有也不敢治療。
於是他立馬退縮,“抱歉,太子殿下,禦王殿下,小的醫術不精,還望另請高明。”
太子的臉色猛然沉了沉,“可你剛才說並非無藥可醫?”
大夫找借口,“小的方才是沒想到禦王殿下的內傷,還是禦醫想的周到。”
楚玄遲猜到了大夫的心思,“臣弟多謝太子皇兄的好意,還是莫要為難大夫。”
大夫感激的跪拜,“小的多謝禦王殿下,願殿下能找到真正的神醫,早日痊愈。”
太子歎息一聲,“你既治不了,那便下去吧。”
大夫拎起藥箱,“多謝太子,小的告退。”
太子尷尬的看向楚玄遲,“抱歉,孤讓五弟白跑一趟。”
楚玄遲不以為意的笑了笑,“無礙,不過是預料之中的事罷了。”
太子妃蹙眉,“這如何是好,大夫一瞧便能猜到原因,又有幾人敢治?”
楚玄遲雙手扶著輪椅,“無事,如今這樣也挺好,左右是已習慣這副輪椅。”
太子勸慰,“五弟莫要灰心,天下這麼大,孤相信總會有不畏強權的正義之士。”
“等過個幾年,昔日之事漸漸遺忘,軍中有人替代臣弟的位置,興許臣弟也有得治。”
這也是楚玄遲之前做的最壞打算,隻要文宗帝留下他,那幾年後他便可能會痊愈。
太子並不肯放棄,“無需等那麼久,孤會繼續尋醫問藥,若能找到留仙島最好。”
楚玄遲未抱希望,“連父皇的人都找不到,至今依舊被病痛折磨,太子怕是更不易。”
太子柔聲勸慰,“不易歸不易,希望總歸還是有,五弟若輕易放棄,如何對得起弟妹?”
楚玄遲笑道:“太子所言極是,那臣弟便帶著希望,早日站起來,給王妃一個真正的家。”
太子看向太子妃,“如此甚好,孤也滿懷希望,相信終有一日,我與柔兒會有自己的孩子。”
太子妃閨名長孫敏柔,太子一般隻有在自己人跟前,才會這般親昵的喚她,否則隻會稱愛妃。
由此可見,他已把楚玄遲與墨昭華當自己人,至少表麵上是如此,是否真心,還需判斷。
楚玄遲夫婦在東宮又坐了會兒才離開,並未去見其他人,而是直接出宮回了禦王府。
***
次日。
大夫出宮離開了盛京。
太子的侍衛把他送出城才回東宮複命。
大夫坐在馬車內,想著昨天的猜測還有心有餘悸。
也是因此,他才上趕著離開盛京,怕夜長夢多,害自己丟了性命。
馬車是太子特意安排,配備了一個車夫一個護衛,在官道上徐徐而行。
離盛京城越遠,路上行人便越少,在路過一片樹林時,兩個黑衣人躥出來。
他們臉上都蒙著塊黑色的麵巾,其中一個直襲車夫而去,另一個則對上了護衛。
車夫在受驚之下未能好好駕馭馬車,馬匹也在受驚之下失去了控製,帶著馬車狂奔。
大夫聽到動靜掀開車簾一看,正好看到一個黑衣人用劍利落的挑斷了車夫的脖子。
黑衣人一腳將沒了氣息的車夫踹下去,自己抓住了韁繩,及時控製住了那匹馬。
此時的大夫已嚇得跌坐回去,倒是沒看到另一個黑衣人,一劍捅穿了那護衛的身子。
駕車的黑衣人將馬車駛離了官道,進了一條小路,又走遠了一些才將馬車停下來。
大夫瑟瑟發抖的躲在馬車裡,突然看到一把劍刺了進來,嚇得他又往後縮了縮。
奈何他身後便是車壁,他根本無路可退,好在那把劍並未刺向他,隻是挑開了車簾。
不過下一刻,那把劍又架在了他脖子上,帶著一種刺骨的冰涼感,讓他全身癱軟。
黑衣人冷聲質問,“說,太子找你隻是為了治療他與太子妃病症,還是有其他意圖?”
大夫聲音顫抖,“是為太子與太子妃治病,可惜小的醫術不精,隻得讓兩位貴人另請高明。”
黑衣人又問,“那禦王為何偏偏在你來之後,突然去了東宮?這期間你可有為禦王診治?”
“沒、沒有,小的未曾見過禦王殿下。”大夫早在入京前便被交代過,需得保密此事。
黑衣人手上微微用力,大夫的脖子上便見了血,“我再問一遍,真的沒為他診治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