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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5章 兩小無猜(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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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閣眾人離去後,不僅芙蕖堂後院清淨不少,整個浮屠禪院,甚至整座浮屠山,都清淨不少。

伏青骨起了個大早陪楚嶼芳練劍,練完劍、用完朝食,僧人們也下早課了。

楚嶼芳和藥師們出門看診,伏青骨閒得無事,便跟去給她打下手。

白小缺還在敞著肚皮呼呼大睡,伏青骨便將她留在了屋裡,有封印和花鬘壓製,加之又在浮屠禪院內,倒不怕她闖禍。

四腳蛇盤伏青骨手上,不住地打哈欠,帶娃累、帶娃苦哇,尤其是這小魔星。

昨晚他硬是驅著她,將浮屠山爬了兩個來回,才將她給累睡著,否則無時無刻纏著妖道,還有他什麼事?

伏青骨給它喂了點靈力,它精神才好了點。

先要去看的是六淨,兩人來到六淨禪房外,正碰上顏崟從房裡出來。

一見二人,確切來說是見到楚嶼芳,顏崟臉上露出殷切的笑容,上前迎道:“楚穀主、伏仙子,你們來了。”

楚嶼芳問道:“六淨師傅情況如何?”

“楚穀主神妙,用藥過後,傷口已逐漸愈合,能下地自己走了,今早還去上做了早課。”

“何必急在一時,好好歇著,等傷好全了再去也不遲。”

“我也是這麼勸,可他堅持要去。”顏崟感慨,“以往從未見過他如此勤勉自持,真是大不一樣了。”

三人進屋,六淨正靠在榻上,在看今日早課上聽講的佛經,小獅子臥在他被子上打瞌睡,見幾人進來,它睜開眼跳下榻。

六淨欲起身相迎。

“六淨師傅有傷在身,就不必勞動了。”楚嶼芳出言製止。

“有勞少穀主了。”六淨朝楚嶼芳笑了笑,又對伏青骨招呼,“伏施主。”

伏青骨微微頷首,然後打量他,隻覺拔除魔種後,他連眼神都澄澈不少,身上氣息也不再雜蕪。

顏崟麻利地搬來一隻凳子放在床榻邊上,請楚嶼芳入座看診。

楚嶼芳先替六淨診脈,後又檢查了他的傷口,事畢,展眉道:“果然恢複得不錯,隻需按時用藥,保持身心寧靜,不出一月就能痊愈。”

先聽這話,父子倆都十分高興,可顏崟聽說要一月才能痊愈,又愁上了。

“要這麼久?”

“魔種侵蝕太深,將其拔除,損毀的不止丹府、軀體,還有靈脈、元神,這些都需要持續療養,才能恢複。”楚嶼芳從藥箱裡拿出兩個藥瓶放到床榻邊上,“這兩瓶藥,分彆是養元丹和固體丸,每日一粒,能幫忙修複元神、靈脈和筋骨,讓你好得更快。”

六淨將藥收到一旁,“多謝少穀主。”

“不必客氣。”楚嶼芳微微頷首,然後收拾藥箱起身,“好生歇著吧。”

她們還要去看彆的病人。

“我送二位。”顏崟拍了拍六淨的肩膀,送兩人出門。

六淨朝二人行了個佛禮,目送二人出門後,將藥丸倒出來,猶豫半晌,才小心翼翼地含服了一顆。

竟然不難吃。

他放心下來,將另一顆也放進了嘴裡。

藥是不難吃,可吃下肚後,身上就不對勁了,一會兒熱、一會兒痛,佛經是再看不進去了,連忙躺下裹著被子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小獅子跳上床,在他臉上嗅了嗅,確定沒死後,又重新窩下,耷下了眼皮。

三人出得禪房,顏崟回頭看了一眼,叫住楚嶼芳:“少穀主留步。”

楚嶼芳回頭,“顏掌門還有何事?”

能有何事?定然是與六淨內丹相關之事,伏青骨估摸顏崟還沒死心。

果然,顏崟壓低聲音對楚嶼芳道:“少穀主,顏某有一事想請教。”

楚嶼芳道:“‘請教’二字言重了,顏掌門有話但說無妨。”

顏崟看了一眼伏青骨,說道:“當初我兒在金玉樓被那魔女盜取走內丹,穀中蘭覆和蓮衣二位醫師,以佛骨代為替,為我兒爭取得還丹的機會,我想知道能不能再以此法,保其壽命、續其修為。”

“能。”顏崟一喜,緊接著又聽楚嶼芳道:“但卻不建議這麼做。”

顏崟追問:“為何?”

“修士之內丹,乃是靈力、精魄、元神修煉到一定程度而結成,與修士自身的之體魄、修為、精神、意誌,息息相關。因此六淨在被魔種侵蝕後,會被其控製,從而失去自我,也會因為失去內丹,而導致靈力、精魄和元神和軀體受損。”

顏崟點頭,這些他都知道。

楚嶼芳繼續道:“循理反推可得,若是將其它靈物取代內丹,雖能暫保其壽和修為,卻也會影響其精魄與元神,若是自身壓製不住替代內丹的靈物,便會導致靈力反噬,不僅會損害其身體,還會移其性情、損其心誌,使其痛苦不堪。”

想起兒子換上佛骨後的種種反常,顏崟臉色變得沉重。

“當時給六淨換上佛骨,本是周全之舉,一時可以,久長難為。”楚嶼芳警醒道:“若是顏掌門打定主意要替六淨植入靈物,就要做好他這輩子因隨時都有可能發生的反噬,而一直活在痛苦和驚懼中的準備。”

一輩子活在痛苦和驚懼之中,哪個當爹的能忍受孩子受此磨難。

眼見最後的希望破滅,顏崟的臉色變得灰暗。

伏青骨道:“當個尋常人沒什麼不好。若是枷鎖縛身,千年萬歲也是徒勞煎熬,若是身心自在,百載春秋也不負人間。” 隨即又對顏崟提醒,“顏掌門,六淨已得安寧,你又何必再生波瀾反害其前程?當心因執迷而生魔障,你上次被魔趁虛而入,難道還不足以自醒麼?”

“我隻是……”顏崟頹氣,整個人比伏青骨初見他時滄桑許多,他歎道:“我隻是想彌補。”

伏青骨道:“真想彌補,便順其心意,令其心安。”

可憐天下父母心,顏崟愛子之心可以理解,但卻用錯了方法。

楚嶼芳安慰道:“顏掌門,雖然六淨失去內丹,但隻要跟著枯禪大師潛心修行,定會有另一番造詣,也許將來自己就能修出佛骨,你不必 感到太過焦心。”

伏青骨也幫腔道:“枯禪既然 收了他,便不會撒手不管,這是他的業,也是六淨的機緣, 所以你大可將心揣肚子裡。”

“多謝二位開解。”事到如今,也隻得認命,顏崟不由得長歎,不過經二人這一勸,他心頭好受了些,也有心情過問起劍閣之事來,“聽說昨夜淩霄掌門帶著劍閣弟子離開了,不是說要開仙盟大會麼?這人走了,還怎麼開?”

說起此事,楚嶼芳也沒個主意,“此事恐怕得找枯禪大師從長計議。”

“總不會將先前說好之事,就此作罷吧?況且,消息已經傳出去,各派正往浮屠境趕來……哎,這淩霄掌門行事也太衝動了。”

顏崟一麵為兒子操心,一麵還得擔心局勢,愁得眉毛打結,“與魔族這兩場仗打下來,是徹底將其給得罪乾淨了,他這個時候撂挑子,如若魔族卷土重來,咱們又當如何?”

相較兩人的憂慮,伏青骨倒是雲淡風輕,“兵來將擋水來土屯,總會有應對之法。”

“不成,晚些我得去找枯禪大師合計合計。”六淨既入浮屠山,這浮屠境之安危便是六淨之安危,所以絕不能出事,顏崟見楚嶼芳和伏青骨還被自己耽擱著,忙道:“二位自忙去吧,我先回去看看六淨。”

楚嶼芳和伏青骨向他告辭,然後前往其它禪房,診治彆的病人。

待診完收工,已近晌午,二人回到芙蕖堂,卻見梵行正在外院和白小缺圍著水缸撈水玩兒。

自然,撈水的人是白小缺,梵行在一旁念叨什麼‘色’啊‘空’的,全是對牛彈琴,白小缺一個字都沒聽進去,隻顧攪亂一缸子水,將裡頭的兩條鯉魚都攪得翻白肚皮了。

見她伸手要去撈魚,梵行趕緊攔住,“阿彌陀佛,佛門之內,不得殺生。”

白小缺這個饞鬼怎聽得進去?推開他一個打挺就掛在缸上,將那魚捉住了。她正準備將魚往嘴裡塞,頭上卻傳來一陣壓力,將她壓進了水裡。

咕嚕咕嚕。

梵行給嚇得一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上前撈人,可他也隻是個與缸齊平的小沙彌,又如何撈得起來?直急得團團轉。

正在此時,一隻手伸進水缸,將白小缺給撈了起來。

“伏施主?”梵行看到伏青骨,頓時鬆了口氣,然後看著兩隻眼珠子直打轉的白小缺問道:“她沒事吧?”

白小缺鼓著嘴,伏青骨往她後腦勺一拍,她‘哇’地一聲,吐出了一條鯉魚。

鯉魚在地上亂蹦,梵行趕緊將它撿起來,放回水缸裡,“阿彌陀佛,罪過罪過!”

伏青骨在白小缺屁股上抽了兩巴掌,“一眼沒看著就闖禍!”然後給她施了個洗塵訣,將她放在了地上。

白小缺一溜煙兒地躲到了楚嶼芳身後,探出個腦袋偷瞄。

楚嶼芳見她可愛,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頭,然後化出幾顆糖丸遞給她,都是煉藥時用剩下的靈植靈藥做的,不會太甜,還有滋補之效。

白小缺湊近聞了聞,聞到一股清甜,然後張嘴就著楚嶼芳的手,將糖丸都倒進了嘴裡。

吃完後,咂了咂嘴,然後朝楚嶼芳拉開自己肚子上的小兜子,滿臉期待地望著她。

楚嶼芳笑了笑,掏出一個藥瓶放了進去,然後捏開她的嘴看了看牙,囑咐道:“彆多吃,小心牙長歪。”

白小缺連忙捂住嘴,朝她眯起眼睛笑。

伏青骨見此情形,對楚嶼芳道:“彆太縱容她,當心她天天來找你要糖吃。”

“無妨,反正多得是。”楚嶼芳忍不住又摸了摸白小缺的頭,白小缺握住了她的手,朝她貼近了些。

成,這就粘上了。

伏青骨對梵行問道:“這晌午天兒的,你不在禪房午睡,來芙蕖堂做什麼?”

梵行這才想起正事,對伏青骨道:“師父讓我來請你去塔裡論禪。”

論禪?伏青骨心頭冷笑,一聽這老和尚就沒安好心。

“知道了。”伏青骨對楚嶼芳道:“那你先回去吧,我去找枯禪大師。”

楚嶼芳頷首,“好。”她抬腳要走,白小缺也跟著走。

“白小缺。”伏青骨一叫她,她立馬抱住了楚嶼芳的腿。

楚嶼芳見狀,對伏青骨道:“你去找枯禪大師,她跟著也不便,就將她留在芙蕖堂,我替你看著。”

白小缺連連點頭,她才不要去浮屠塔。

“也好。”伏青骨囑咐道:“但你可彆慣著,這丫頭最會得寸進尺。”

楚嶼芳笑了笑,“知道了。”說完,就牽著白小缺進了芙蕖堂。

任務完成,梵行也回了禪院,伏青骨來到浮屠塔,白虺化形打了個哈欠,牽著她的手拾級而上。

“老和尚找你乾什麼?”

“淩霄跑了,缺冤大頭了。”

白虺拉住她,“那你還去?”

伏青骨道:“去不去都當定了,倒不如去看看老和尚想做什麼。”

白虺抱怨,“也不知這些糟心事何時才是個頭。”

“厭了?”

“你不厭麼?”

伏青骨抬頭望向浮屠塔,“我當它是修行。”

白虺看著長長的石階,想起同她一起攀登靈宮,拉著她繼續上行,“那我跟你一起修行。”

伏青骨露出笑容,任由他拉著走。

來到塔前,看守的僧人沒有通傳,直接給二人放行。

白虺剛踏入浮屠塔,一道金光便落在了他身上,使他化出了龍身。白龍盤旋而起,伏青骨沿著走廊追上去,追到十三層後,卻見它盤在塔頂的垂梁上,正閉眼吸取塔中飛散的金色靈光。

而枯禪則坐在佛前的蒲團上,默念經文。

伏青骨嘴邊挑起一抹笑容,誰說出家人不通人情世故?求人辦事先送禮這事,老和尚是信手拈來,且這禮正送到了她心坎上,讓她無法拒絕。

“以浮屠塔積攢百年的功德相贈,大師真是慷慨。”

枯禪睜開眼望向頭頂白龍,“供奉龍神,本是佛門弟子應儘的本分?”

先前怎未見儘儘本分?

枯禪平手一挪,隔空挪來一隻蒲團,對伏青骨道:“施主請坐。”

也罷,這對四腳蛇而言,總歸是件好事。

伏青骨盤腿坐下,直接問道:“大師找我來,可是為了商討抗擊魔族一事?”

枯禪點頭,“看來伏施主早就猜到了。”

伏青骨問道:“大師想要我怎麼做?”

枯禪誠懇道:“貧僧想請伏施主暫代淩霄掌門,助我浮屠禪院鎮守浮屠境。”

果然,這禮送得越重,要頂的事就越大。

伏青骨抬頭看了被鍍上一層金光的白龍,對枯禪點頭,“好,我答應你。”

神墟,大壑。

水淵中忽然發出一道強烈的金光,將整個靈宮照得亮堂堂。

靈宮住持和弟子們爭先恐後地來到大壑邊山,卻發現這金光是由被鎮在水底的巨龍身上發出來的。

一名弟子問道:“師父,龍君這是怎麼了?”

住持猜測道:“應當是得了供奉,受了功德。”

他話剛說完,就見金光衝上雲霄,然後化為雨露落向人間。

那雨落到人間,使萬物煥發生機。

住持伸手接住幾滴雨水,那雨水卻霎時浸入他手心,不見了蹤影,過後一股恬淡溫和的氣息湧入四體,驅逐了連日來因修繕靈宮而導致的疲乏。

“神降甘霖,澤被蒼生。”住持望向大壑,感慨道:“咱們的龍君,總算長大了。”

忽然,一道青光沒入大壑,削斷了白龍身上的一根鐵索。

白龍動了動,然後翻了翻身,舒服地打起了呼嚕。

聲音響徹山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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