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朝自己衝來的大青牛,伏青骨連忙利用傳送陣,拉著白虺躲開。
青牛撞在結界上,發出巨響,然後摔回水中。
結界被撞出了一道裂紋。
“要死了,你這個死狐狸!”白虺對席玉罵道:“什麼時候不能問,偏在此時問!”
席玉攤手,“我本想著跟它拉個關係,誰知道拉來的是仇。”
這語氣欠得,素月聽了都想給他掀下劍去。
見素月盯著他,席玉表情一收,提醒道:“咱們再不跑,大青牛就要將結界給頂破了。”
素月低頭一瞧,果見那青牛又朝他們衝了過來,她立即禦劍飛到另一邊。
席玉手一緊,又被拉住了。
他們飛到哪兒,青牛就跟到哪兒,很快結界上便布滿裂痕,期間素月一直沒有鬆手。
伏青骨等人為避免被誤傷,也在結界中亂竄,白虺一邊飛一邊大罵席玉,白藏和小黃也是吱哇亂叫。
場麵很是熱鬨。
眼見結界快要被撞碎,浮屠禪院的師傅終於到了。
幾人飛上山頭,開始打坐念經,經文化為金符沒入陣法中,開始修複搖搖欲墜的結界。
一名師傅將結界打開一個出口,白藏和小黃趕緊鑽了出去。
出去後見伏青骨和白虺還在陣中,趕緊叫道:“伏師姐、白師兄,快出來!”
白虺和伏青骨正被青牛緊追不舍,見青牛也朝出口衝去,白虺化身為龍,攔住了它的去路。
青牛此時已經瘋魔,見白龍擋路,低頭揚角,便朝它挑來。
白龍猶如一條滑溜的泥鰍,從它身旁躲開,順勢扇了它一尾巴。待它被扇得發懵之際,用尖利的爪子,刺穿了它的皮肉,然後將它絞住,拖著它紮進了水中。
很快,鮮血自水底蔓延開來,也不知是誰的。
“白師兄!”白藏擔心地喊了一聲,然後又禦劍往回衝。
伏青骨盯著那血水,心頭發緊,她揮袖合上結界,擋住白藏,然後化出鞭子衝向水麵。
白藏和小黃一頭撞在結界上,眼看就要摔進水裡,被趕來的素月撈了回去。
素月接住了白藏,小黃則摔進了席玉懷中。
席玉擰眉,將小黃放下,“好小子,吃什麼吃得這麼重!”
“雞。”劍閣雖窮,雞卻養得不錯。
席玉打量他,“小黃?”
小黃哼了一聲,彆開了腦袋。
他叫黃霸天!
素月穩住白藏,回頭對席玉問道:“你沒事吧?”
席玉按了按腰,“沒事。”
素月看了眼小黃,“恭喜化形。”
小黃朝她露出一個笑容。
白藏甩了甩發懵的腦袋,重新召來三尺水,將小黃化為黃皮貓拎了過去,飛向了結界上空。
素月望著席玉,目光落在他的手上。
“……”僵持片刻後,席玉伸出了手。
素月微笑握住。
結界內,伏青骨在水麵盤旋幾圈後,將鞭子探入水中。
鞭子感知到白龍,將其纏住,然後把它從水中拖了出來。
白龍吐出一口青牛的血肉,又噴了兩口水,然後化為人形,任由伏青骨拉了過去。
青牛浮出水麵,背上和脖頸上都是牙洞和窟窿。
伏青骨打量白虺,見他腹部和後腰皆有一個血洞,眼神頓時一凝,那是被牛角刺穿的傷口。
這一戰,兩敗俱傷,誰都沒討得好。
白虺見她眉頭緊皺,卻罕見的沒有撒嬌喊疼。
他以靈力將血止住,安慰道:“小傷,沒事,等魂力恢複自會長好的。”
緊接著,帶著幾分驕傲道:“那死牛可比我傷得重多了,也就是我真身不在,否則哪兒輪得到它囂張。”
“這有什麼可比的?”伏青骨臉上露出一絲笑容,隨即看向那青牛。
青牛先前被她一劍重傷,然後遭素月和席玉遛著撞擊結界,消磨掉不少靈力,眼下又被白虺咬出好幾個大洞,體內的冤煞之氣加速泄露,不過轉眼,體型便縮減不少。
“施主,還請助我們一臂之力,將其收服。”
一名浮屠禪院的師傅傳音入陣,請求伏青骨幫忙。
伏青骨想起席玉所說這青牛的弱點,傳聲應道:“它此時力竭,我設法控製住它,你們抓緊重設陣法。”
眾師傅:“多謝施主。”
“不必客氣。”禍是他們闖的,自該由他們來平。
伏青骨本想讓白虺在此等候,白虺卻先一步,不容拒絕地說道:“我要跟你一起。”
“也好。”兩個人在一起,彼此都放心。
她抖出長鞭,白虺再度化龍,將她馱在頭頂,一人一龍,猶如神仙臨凡,威風凜凜。
席玉叮囑道:“注意避開冤煞之氣,彆被侵蝕。”
素月也道:“青骨,彆擔心,我們在此接應你。”
伏青骨見二人手拉手,不由得一笑,“好。”
白藏雙手擴音,喊道:“伏師姐,白師兄,你們一定要當心啊!”
伏青骨點頭,鞭子在空中一揮,抽出一記空響,然後乘龍而去。
青牛雙目赤紅,滿身血汙,它怒瞪白龍和它背上的雷修,發出沉悶的叫聲。
伏青骨決定先禮後兵。
“犀渠,我們實屬無意闖入,擾你清修,你我若就此休戰,一切皆還有挽回之地步,何必鬥個你死我活?”
一道憤怒女聲應道:“你和那四腳蛇聯手把我打成這般,這會兒才來說休戰,是不是太晚了點。”
這大青牛竟是隻女妖,這有些實出乎伏青骨意料。
伏青骨說道:“若不是你先動手,我們早已離開此處了,總不能讓我們傻等著,被你拿來打牙祭吧。”
犀渠不占理,惱羞成怒道:“要打就打,說什麼廢話!”
說完,它雙眼發出兩道黑火,直衝伏青骨而去。
席玉看著那黑火,想起天和當時便是以此火逃脫,眉頭不禁一皺。
伏青骨直覺這黑火不是什麼好東西,連忙利用傳送陣躲開,然後閃現在犀渠身後,一鞭子抽在了它的屁股上。
這鞭子對於犀渠而言,簡直就是奇恥大辱,它被天和奪去內丹後,曾流落人世被凡人輾轉奴役了幾百年,因此最恨人抽它鞭子。
偏偏伏青骨最擅長的,便是鞭子,鞭法奇準。
她借用傳送陣和白龍矯捷利落的身姿,一鞭鞭抽在青牛身上,且還都抽在同一個位置,饒是青牛皮糙肉厚,也被她抽得疼痛難當。
陣外的小黃見狀,不禁摸了摸自己的屁股,心有戚戚。
青牛抓不到伏青骨,還躲不開她的攻擊,不禁暴跳如雷。
它一雙眼由紅轉黑,眼中黑氣彌漫,與之對視,使人背脊發涼。
席玉提醒道:“小心它眼裡的黑火。”
白龍立即與青牛拉開距離,黑火緊隨而至。
伏青骨攪動鞭子,抽散黑火。
火星落在水麵,將黑氣點燃,霎時將青牛吞沒。
鞭子也著了火,眼看就要燒到自己,伏青骨隻好棄了它。
好好一件靈器,真是可惜了。
青牛引火燒身,發出慘叫。
要看火勢漫延,伏青骨對白虺道:“先滅火。”
火燒在水麵,尋常法子滅不了。
“用雷瀑。”
白龍甩了甩尾巴,飛到上空,伏青骨結印,對四方坐陣的師傅們傳聲道:“我要引天雷,還請諸位暫開結界。”
上空結界暫開,白龍深吸一口氣,朝被燒得在泥裡打滾的青牛噴水。
“神霄引雷訣!”伏青骨以神霄引雷訣,引來天雷擊中水柱。
霎那間,電紋如瀑,衝向青牛,將青牛身上的黑火洗淨,順勢撲滅了四周黑火。
電紋消散,青牛已成黑牛,奄奄一息地浮在水麵。
伏青骨趁機將電紋化成鎖鏈,穿過牛鼻,青牛想要掙紮,身上卻毫無力氣,且此時它雙眼灼痛難忍,無法視物,根本沒辦法反抗。
“你究竟是誰?”它對伏青骨問道。
伏青骨沒有回答,反問道:“你可聽說過海晏圖?”
青牛一震,“海晏圖?那是我的東西!它在哪裡,將它還給我!”
“它不是你的,它的主人,是我師父。”
“你師父?”青牛喃喃道:“你師父……”
它猛地扯住鎖鏈,循著鎖鏈的方向,望向伏青骨:“是你!”
“是我。”
“難怪,難怪。”青牛又臥了回去,“我敗在你手裡,不冤枉。”
“海晏圖是我師父給你的?”
“是我偷的,這種見不得人的東西,他怎麼可能給人?”
見不得人的東西?伏青骨眼前閃過海晏秘境中那隻魔眼,和它周圍的累累白骨。
她望著渾身冒黑氣的青牛,想起方才它眼中射出的黑火,還有它曾食人過萬數的劣跡,猜測道:“你曾利用海晏圖中的東西修煉?”
“沒錯。”青牛道:“看來你已經見過那東西了。”
“那到底是什麼?”
“天魔之眼。”
“為何會在海晏圖中。”
“這得去問你師父。”青牛幸災樂禍道:“不過他已經死了。”
伏青骨卻不為所動,另問道:“天和與你又有什麼恩怨?”
青牛罵道:“彆跟我提它,那個卑鄙的東西!”
通常說這話的人,不必人追問,也兜不住滿腹牢騷。
果然,還沒等伏青骨勸說,青牛就絮絮叨叨地說起了往事。
“若不是他盜了我的內丹,我又何至於落得今日?”
“可你們不是近親麼?”
“正因是近親,體內同流著先族遺脈,才惹來一場算計。我本念著先族舊情救它一命,誰知竟中了它的陷阱,被它盜取了內丹。”
說到此處,青牛恨道:“若不是失去內丹,我又怎會淪落為靠食人增長修為的低賤妖獸!”
它眨了眨刺痛的眼睛,眼睛裡流出黑色的汙血。
伏青骨問道:“你的眼睛怎麼了?”
“魔炎反噬,我在海晏秘境中借天魔之眼修煉,獲得了它一部分能力,這魔炎便是其一。”
被反噬的痛,令青牛發狂,它見伏青骨對海晏圖問東問西,心念一動,對她說道:“我想跟你做個交易。”
“你想讓我放了你?此事可由不得我做主。”
“不,我想讓你挖了我的眼睛,它燒得我好痛。”
伏青骨盯著它的眼睛,問道:“你拿什麼來交換?”
青牛蠱惑道:“你想知道的所有事。”
伏青骨想了想,說道:“你同我結契,我便幫你。”
“想得美!”
“不行!”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一道是青牛,一道是白虺。
“你也配?”
“它也配!”
二者又異口同聲道。
伏青骨踩了一腳白龍的腦袋,白龍才住嘴。
“真想讓我幫你,就得拿出誠意。”
“你做夢。”
它如今修為大損,根本無法承載這雙魔眼,它提出交易,不過是想甩掉這個麻煩,可沒想過賣身。
伏青骨哼笑一聲,海晏秘境中那魔眼本就不是善茬,青牛這雙眼睛既承襲於它,她若沾手,這把火定然會燒到她身上。
真是一石二鳥的好計謀。
這青牛看著老實,實則陰險狡詐,與天和比起來,恐怕是半斤八兩。
眼睛的灼痛蔓延至整個腦袋,使青牛變得十分狂躁。
恰在此時,山上傳來經聲,經文化作卍字符紋,穿過結界打在它身上,與它體內的冤煞之氣相衝,仿佛要將它神魂撕碎。
魔炎反噬,金符加身,使青牛痛不欲生,可真讓它答應與人結契約,受人驅使奴役,它寧可死。
“阿彌陀佛。”一聲佛號自穀口傳來。
眾人回頭看去,隻見心元踩著一根蘆葦,淩波而至。
“死禿驢!”青牛聽到心元的聲音,憤怒大吼:“你囚困我這麼多年,為何還不放了我!”
心元雙手合十,慢條斯理道:“此言差矣,分明是你不肯放了你自己。你若肯放下殺念,這鎖鏈和陣法,又如何能困住你?”
“你放屁!”
“這麼多年,你哪次不是因起心動念而痛苦。”
“你若不困我在此,我便不會痛苦。”
“放你出去吃人,冤煞之氣越積越深,你遲早也會自取滅亡。”
“那又關你何事?”
“佛渡眾生。”
青牛頭痛欲裂,它語氣一轉,乞求道:“那請你發發慈悲,救救我,我快疼死了。”
心元開始念經。
青牛頭更加痛了,“住嘴!住嘴!彆念了!”
心元道:“我在為被你吃掉的人超度,隻有化解他們的怨氣,才能減輕你的痛苦。”
青牛大叫:“挖了我的眼睛!挖了它我就不會再痛苦了!”
心元似有所動,抬頭對伏青骨道:“伏施主,不如還是你來吧。”
伏青骨差點踩滑,“我?”
心元點頭,“貧僧為施主護法,施主大可放手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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