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黑狀(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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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頓炒疙瘩,把王雲芳暫時給帶回了北京城。

吃飽了肚子,王雲芳猶自遺憾這兩頓飯的間隔太近。

“馬上就開學了,一開學就距離收玉米沒幾天了。”

王雲芳就記得吃了:“支書可還說讓咱們去吃飯呢。”

鄭衛民忙說道:“趕緊打住啊!再過去又得至少兩罐麥乳精,這麥乳精咱自己換點菜吃不香麼?”

兩個人都不是不懂事的人,去人家那邊吃飯總不能真空著手去,王雲芳又開始算小賬了。

徐秀蓮回到家裡,看著徐誌全還在院子裡抽旱煙。

“爸,剛剛我看到有彆的大隊的人在咱們挖好的坑那邊轉悠,我覺得不像是好人。”

徐誌全臉一下子就漲得通紅,他把沒抽完的旱煙鍋子磕在鞋底,憤憤道:“兔崽子!不收拾你一頓你是不知道老子的厲害!我這就去叫人,揍他個狗日的!”

秀蓮連忙攔住他:“爸,你說你這個暴脾氣!我剛剛也和衛民說了,他給我出了個主意。”

“什麼主意?”知青的鬼點子都多,不單單是鄭衛民,那個陳東來也一樣,這麼多年了,徐誌全就見到範成功一個老實人。

徐秀蓮猶猶豫豫地說道:“衛民的意思是,咱們自己寫信告自己,還要去縣裡告……”

徐誌全使勁拍了拍大腿:“衛民這個主意能行!”他正愁怎麼去找報社呢,這縣裡過來公社抓典型,肯定會有報社的乾部們跟著,到時候發現壞事變好事,那更得大寫特寫一番!

他徐誌全雖然是個農民,但也知道這種巨大的反差沒人不喜歡,就是村裡閒聊也會想多一些這種的話題。

“那個秀蓮,這個信就由你來寫!”

徐秀蓮慌得忙擺手:“我來寫?這要是被查出來了還得了?”

徐誌全笑眯眯地擺擺手:“不會的!你不會換個字體?讓人家看不出來就行!這個事情,我琢磨著人家衛民也不敢接,他能出這個主意就能行咧!具體怎麼弄還得咱們自己來!這樣,你先寫,寫完之後咱們爺倆一起看,回頭我去公社的時候給帶到郵局去不就行了?”

徐秀蓮猶猶豫豫:“那我試試?”

“這可不能試,這就是要寄出去哩!”徐誌全越想越有門,但來告他黑狀的人他還是得收拾,隻是不能和這個事情一道,得分開來。

“哎,那個,回頭讓劉海幫忙去下山村、朱家角、還有前王莊那幾個大隊打聽打聽,看看人家的豬飼料地是怎麼分的?”

“咱們這不是馬上就有青貯飼料了麼……”徐秀蓮反應過來了:“爸,你知道是誰了?”

徐誌全得意地一仰頭,鼻孔都要衝天了:“我還能不知道?我要是真的犯了錯誤,他去公社檢舉揭發我,那我不會生氣的;但他去沒事找事告我黑狀,這我不能忍!你就讓劉海放學回去的時候幫忙看一下就行。”

“那行吧。”終於也要到八月底了,秀蓮的心思要放到小學校了,她也沒想過時間會過得這麼快。

和大家的希望不一樣,徐秀蓮希望時間過得慢一點,資料她還沒看完,還得鞏固鞏固;另外對於事情的發展,她懷有謹慎的樂觀,不想這麼快就到眼前。

賀英開始燉兔子肉了,香味飄出,但她卻看到那爺倆還躲在窯洞裡,嘀嘀咕咕寫寫畫畫。

她猜到可能是那個青貯飼料的事情,就沒有去打擾。

等兔子燉好,她從外麵把奮強都給提溜回來了,那爺倆還沒出來。

“神神秘秘的……”賀英嘀咕了一句,馬上就大聲喊道:“吃飯了!”

徐誌全從窯洞裡出來,不滿地說道:“哎呀,你這個婆姨,是怕彆人聽不到咱家今天燉肉了?”

“你們爺倆再不出來,你們都不知道咱們今天真燉兔子了!奮強那個飯量你們是不知道?趕緊吃飯!”

對於農村的自留地以及豬飼料地,那都是有極為嚴格的管控,誰要是想多占一點,那就準得帶著大帽子往台上站,挨完批鬥,多占的地還得還到集體。

徐誌全的坑挖好了,能乾什麼隻有他和公社的領導知道,外麵的人胡亂聯想也猜不到重點。

但徐誌全替他們想好了,在窯洞裡和秀蓮寫信的時候,他就說道:“秀蓮,你就寫徐誌全要在村裡養魚,帶著徐家村大隊全體社員走資本主義道路,他膽大包天!挖的那幾個土坑坑,就是為養魚做準備的。”

徐秀蓮寫了,卻猛然回過來神了:“衛民那還曬了不少魚乾,我得讓他收起來。”

“對對對!這個是得讓衛民收好,咱們知道他是自己吃的,外人不知道啊!看到那魚乾不得反了天?”

“我怕陳東來那小子會搗亂。”

徐誌全眼睛睜圓:“敢!兔崽子,我打斷他腿!”徐誌全決不允許有人節外生枝,鄭衛民可是這一環最核心的人物,雖然沒有明著對幾個支委說,但人家都能想到;要是他保不住鄭衛民,那往後在村裡也不用抬頭了。

吃罷了飯,徐秀蓮便急急往鄭衛民這邊來了,看到鄭衛民和王雲芳還在刷鍋刷碗。

“我看啊,你們倆一搭裡過得了!”

王雲芳沒懂:“意大利?”

鄭衛民可是聽懂了:“秀蓮姐,莫開玩笑啊!雲芳臉皮薄!”

王雲芳拍了拍肚子,對徐秀蓮說道:“臉皮薄可吃不飽啊!”臉上很是有些得意的神色。

“你行的,雲芳!”徐秀蓮哭笑不得,她也不打算給王雲芳解釋了,這姑娘神經大條,但不是真傻,也不見得能經得起這種玩笑。

“對了衛民,你曬的魚乾這幾天可得收好了。”

“咋了?”鄭衛民奇道:“大隊裡的貓也夠不著啊。”

“不是貓!”徐秀蓮說道:“我爸從公社回來,聽說有人要告他!說他在大隊裡要帶著社員養魚,走資本主義道路。”

王雲芳先緊張了:“衛民,回頭可千萬得收好!”

徐秀蓮往窯洞裡看了看,說道:“我琢磨著你的窯洞也不一定安全,你得放在彆的地方。這幾天你是彆吃了,免得被查出來了。”

王雲芳說道:“秀蓮姐,那乾脆……”

徐秀蓮連忙擺手:“我知道,你是想放我家;但你想啊,是我爸被告的,先查的就會是我們家!”她想了又想,說道:“雲芳,我看可以放到知青點,最好是男知青的窯洞裡。”

王雲芳的腦子又開始恢複在線的狀態了:“秀蓮姐,你的意思是,陳東來可能會壞事?”

“告我爸的人不是他,但上麵來人查的時候,你不得防著點?”

鄭衛民也說道:“我這邊還是得留一點的,要是一點都沒有就太說不過去了。一點點沒事。”

“也對!那你們先準備著,估計就這幾天的事了。”徐秀蓮又叮囑了一句,方才離開。

王雲芳用報紙把魚乾包好,先沒往回拿。

“等到上麵來人的時候我再拿走。”她想的極好,來人肯定要先去看做青貯飼料的土坑,然後才能輪得上彆人說話,比如陳東來要告鄭衛民的黑狀,在這個時間差她就能把魚乾給轉移了。

“不過衛民你還真行!剛剛秀蓮姐過來,我覺得和錢啊什麼的雖然也有點關係,但更多的是惦記了!這關係讓你處出來了!”

鄭衛民歎道:“咱們大老遠來這裡插隊,是為了建設社會主義新農村的,可不是為了和村裡人對著乾的,能好好處自然是要好好處,人家也不會真的因為咱們是外來戶就故意欺負咱們。關係好了,往後做什麼不行?”

“我都想趕緊看上麵來人了。”

“你看熱鬨不嫌事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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