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雲峰終於想起先前秘書報告說傅朝來了電話。
他立即給兒子撥去電話。
可是這次,不接電話的換成了傅朝。
而且,傅朝聯係不上傅雲峰的時候,至少還能拐著彎兒聯係他的秘書。
可傅朝去貴省拍攝,卻什麼秘書助理都沒帶。
他說要體驗生活,哪裡想到會在這種關鍵時刻掉鏈子?
傅雲峰按下焦躁,隻能迅速安排行程趕往貴省。
天光漸漸黯淡,夜幕初上。
與此同時。
方寸大亂的傅朝,根本沒有發現自己忘掉了手機。
他隻顧著上和劇組其他的工作人員分配隊伍,所有人準備在山裡散開找人。
現在,所有人都重視起了眼前的情況,沒有人敢怠慢——
因為就在剛才,他們從小虎家後院乾掉的水缸裡,找到了慶希和戚章。
兩個孩子處於昏迷狀態,根據拿過醫學博士學位的陸時序判斷,他們隻是吃了安眠藥,沒有大礙。
可惜,失蹤的南枝和三個孩子總共四個人,現在隻找到兩個,還有南枝和南意沒有找到。
情況危急,必須搜山。
偏偏天黑之後,搜救工作會更加難以進行。
加上翠水鎮地處偏僻,鎮上的警力資源有限,短時間內根本無法進行大規模的搜山。
就在傅朝和許霖商量著,拿錢請附近熟悉地形的村民們來幫忙,說不定更容易找到人的時候……
螺旋槳撕碎夜晚山間平靜的氣流,發出巨大的轟鳴聲。
從未見過這玩意兒的村中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幾乎全部都從屋子裡跑出來看熱鬨。
有孩子指著幾架飛過的紅色救援直升機興奮蹦躂,大喊大叫著:
“是飛機!好多大飛機!”
其他成年人則在議論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聽說是來村裡拍攝的節目組有人失蹤了。”
“誰啊?我們認識嗎?”
“就是之前在學校給孩子們上課的老師。”
“不會是南老師吧?我家二狗可喜歡她了,說她漂亮又溫柔,上課還好!”
“對對對!就是她!”
“天哪,她什麼時候不見的?怎麼不見的?咱們要不都幫忙找找?”
“既然是村裡的老師,那我們也不能閒著,都該出去找找。”
“好!叫上大家夥一起!走!”
“……”
村民的動靜,飛快送達許霖耳邊。
許霖完全沒有想到,他們的“拿錢雇人計劃”還沒實施,村民們就已經自發地組成隊伍,要過來幫忙了。
看來的這些人,打著手電筒、拎著防身用的鐮刀鋤頭,一個個神情振奮,超乎想象的積極!
那些眼神真摯而淳樸,可沒有什麼利益的煽動、彆有用心的算計,隻有純粹的一腔熱情!
這讓許霖都忍不住羞愧,覺得他們把村民想得過於勢利了。
而且不止本村的村民,傅朝看到了人群裡的許進師傅,看到了幾張熟悉的臉,那是食品廠的員工。
傅朝怔怔的:
“他們……是特意為南枝來的。”
很快,許進師傅他們認識了傅朝,紛紛湧過來,你一句我一嘴地詢問到底怎麼回事,是不是南師傅失蹤了之類的。
從傅朝嘴裡了解到事情的來龍去脈,並以最快的速度傳遍附近村民耳朵之後,大家都主動嚷嚷著要幫忙找人,沒人組織、沒人提議,全部是自發行動。
眼下是關鍵時刻,傅朝他們自然不會把人手推拒在門外。
恰好陸時序走過來。
他看著很平靜,連頭發絲都安分地壓著眉眼,山風不敢吹拂。
當他靠近時,幾乎看到他的人,都下意識屏息。
四周安靜得能聽見蟲鳴。
陸時序視若無睹,他關心的隻有一件事:
“我安排的專業救援隊已經到了,所有人準備出發。”
傅朝忍不住說:
“你這陣仗太大,萬一把歹徒給嚇到,鋌而走險……”
“沒有這種可能!”
陸時序冰冷而突兀地打斷了傅朝!
他的眼神終於起了變化,卻是癲狂而失控,好像有可怕的暴風雨在醞釀。
這讓他像極了一頭觸及到逆鱗的瘋狂野獸,任何風吹草動都可能波及到他敏感的神經,讓他張開血盆大口,將膽敢闖入他領地的家夥剝皮拆骨、撕碎殆儘!
陸時序緩慢而用力地說道:
“我就是要讓那個人知道,這片山已經被我布下天羅地網!放過她才是唯一的活路!但凡他敢傷害她一分,我會讓他死!”
最後那個“死”,被他咬得殺氣騰騰,沒有人會懷疑他的真心。
連傅朝都不禁被震撼——
見慣了陸時序在南枝身邊乖巧溫順如家犬的樣子,他竟然不知不覺忘了,眼前這家夥是個真正六親不認、心狠手辣的瘋子!
以前傅朝覺得家庭溫情、親人珍貴,所以對陸時序這種存在,隻想敬而遠之。
然後,此刻的他,卻和陸時序產生了共情!
“當然。”
傅朝低聲附和,眼底狠意不比陸時序淡多少,
“我要那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搜山的隊伍浩浩蕩蕩出發了。
動靜太大,挾持著南枝南意進山的常慕,不可能沒有發現。
她好似感覺到一張密不透風的大網從頭頂籠罩而來,整個人急躁得不行。
‘係統,快點想辦法讓我離開!’
虛空裡的係統沒再像之前裝死,而是回答了她:
【宿主請放心,我提供的路線是最隱蔽安全的路線,隻要沿著這條路走,就算是在這片大山生活了幾十年的人,都不可能追上你。】
常慕悄悄舒了口氣。
手臂卻猛地勒緊,讓手腳俱被綁住的南意,因痛苦而掙紮起來。
“不要動了!”
常慕舉起刀子,威脅著南意,心裡又累又煩。
她這具身體本來體力就不行,現在還要拎著幾十斤重的南意。
現在的她,已經累得胳膊腿都不像自己的了。
疲憊和煩躁齊齊湧上,對準的出口自然是南意。
然而,南意像是聽不見她的威脅,繼續掙紮。
他用眼神惡狠狠地瞪著常慕,恨不得撲上去撕咬她!
常慕心裡一緊,覺得發毛,不自覺把刀刃貼緊了南意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