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慕不敢想象自己剛才是怎麼打發走賴梁的。
被爆出負麵視頻的賴梁,可以想到他的事業和人生應該是全部毀了。
被逼入絕境的人,是沒有理智可言的。
賴梁就是如此。
所以他直接勒索了常慕,要她給自己一大筆錢,還要把他送到國外,如果她不答應,他就會把常慕的語音曝光出來,要死大家一起死。
任性如常慕,都不敢去挑戰明顯快要瘋掉的賴梁的神經。
她隻能表麵答應著,安撫了賴梁,暗地裡卻在想著要怎麼和賴梁劃清界限。
常慕立即給她的助理打去電話,讓她擬一份稿子,要對這次的賴梁視頻事件進行澄清的。
可憐她的助理,不僅要乾雜活,還要兼任公關、文案、攝影師等等多重工作。
在強硬要求助理必須於30分鐘內給出方案後,常慕掛掉電話。
她的心情並沒有輕鬆多少,而是倏地看向陸陸續續從食堂離開的人們。
最先跑出來的是孩子們,一堂烹飪課下來,他們已經吃得再滿足不過。
不過很顯然,給他們留下深刻印象的是南枝。
所以,常慕聽見從她身邊經過的那些孩子們,嘴裡討論的基本都是南老師、宮廷宴會、華國傳統……
當真被南枝搶去了所有風頭!常慕忿忿不平地想著。
緊接著,她從人群裡看到了被簇擁著出來的南枝。
常慕咬著牙上前,勉強擠出笑:
“南老師,我想跟你談談。”
南枝並不意外地看了她一眼。
剛才南枝已經聽戚佩兒大致說過了,知道現在網上賴梁的視頻鬨得沸沸揚揚,常慕找她也多半是為了這件事。
南枝:“好。”
一口應下後,和常慕走到操場邊緣。
南枝細致地打量著領先自己兩步距離的常慕,漆黑眼底隱隱藏著鋒芒,好似要剖開常慕的皮囊,將她徹底看個清楚。
常慕對此不知情,而她又是個沉不住氣的,才走了幾步,就忍不住回頭質問:
“是你做的吧?我知道,一定是你做的!”
常慕咬牙切齒道,眼睛惡狠狠地盯著南枝看,一副我已經看穿你偽裝、彆想騙我的高姿態,看得南枝直想發笑。
南枝根本懶得和腦子不好的人理論,便直接無視了常慕的話,隨意捋了捋寬大飄逸的袍袖。
隻見南枝漫不經心地撫過袖口的刺繡,譏諷般輕笑一聲:
“偶爾我很好奇,常小姐到底是因為什麼,才會對我有這麼大的敵意。難道……我們以前認識嗎?”
話音未落,南枝的眼神已如利劍,狠狠刺進了常慕眼底。
滿腦子隻想著要打回南枝辯駁的常慕,壓根兒沒想過南枝會不按常理出牌,一下子亂了分寸,狼狽裡流露幾分心虛。
“誰、誰見過你了!你、你彆胡言亂語!”
南枝本來是隨意一說。
可常慕的反應,卻讓南枝心一沉。
她記憶力很好,也分明記得自己與常慕從未照過麵。
那常慕的心虛是從何而來?
南枝越發覺得可疑。
眼神已經不僅僅像刀了,而是如霜似雪,又冷又刺,紮得常慕極為不適應。
常慕暗暗掐了自己一把以作提醒,嘴上不滿道:
“我找你來才不是為了問這些!”
南枝深深地看著常慕。
隨後,噗嗤一聲,輕慢地笑了起來。
她整了整衣袖,明明姿態不算多麼傲慢,但看著常慕的眼神,卻像是從雲端看到泥濘,如神祗看向螻蟻。
“問我?你也配。”
輕飄飄的話簡直充滿了殺傷力和侮辱性。
常慕先是愣住,隨後一張臉漲得通紅,指著南枝就大罵:
“我就知道你心思惡毒!跟表現出來的完全不一樣!所有人都被你騙了!你居然還……”
“媽媽!”
急促而稚嫩的聲音在一旁響起。
南意如小旋風般倏地刮過來,毫不猶豫地擠進南枝和常慕之間。
準確來說,南意是擋在了南枝麵前,以勇敢而警惕的姿態,凶狠像頭小狼般瞪著常慕。
南意:“閉嘴!你不準罵我媽媽!”
常慕快要氣瘋了,口不擇言:“你這個白眼……”
刺啦。
她大腦好像有電流一瞬間竄過去,讓常慕一下子清醒。
恰好戚佩兒傅朝他們聞訊趕來,讓常慕徹底沒了發揮的空間。
在一雙雙眼睛跟前,常慕氣得咬緊牙關,卻不再敢放肆,正想灰溜溜離開。
南枝叫住了她。
常慕回頭,就看見南枝戲謔笑看著自己:
“常小姐,我已經知道賴梁的事情了,你剛才氣衝衝跑過來說一通話,就是為了質問我吧?這麼說,你是站在賴梁那邊,覺得他無辜咯?”
“我、我才沒有!”
常慕語無倫次。
南枝笑意更深:
“不然?”
一旁的戚佩兒哪裡會不知道來龍去脈,但她假裝不知,適時打起配合,便陰陽怪氣道:
“常小姐,我理解你心急,但這不是你隨意找上枝枝的理由吧?”
常慕不敢說實話,隻能憋屈解釋:
“……我就是有點急,不是故意的。這、這些都是誤會!”
“哦?既然是誤會,那你是不是該跟我們枝枝道歉啊?”
戚佩兒抱著手臂看熱鬨,心裡很清楚,像常慕這種眼睛長在天上的大小姐,要她道歉比殺了她更難受。
常慕果然惱怒得後槽牙都快咬碎了。
偏偏這裡不止是戚佩兒,還有傅朝、謝嶼。
就連南意、戚章兩隻崽崽也在旁邊,充滿敵意地看著常慕。
還有張老師、小林老師、老吳老師他們正在走過來……
甚至是節目組的工作人員……
在越來越多的人走過來之前,常慕忍著脾氣,用比蚊子叫大不了多少的聲音說了句對不起。
戚佩兒故意挑眉:
“什麼?常大小姐你剛才說話了?”
常慕惡毒的眼刀從戚佩兒臉上剜過,卻不得不一字一句地重複:
“我說,對、不、起!”
南枝笑眯眯的,大度頷首:
“嗯,這次我聽見了。”
戚佩兒跟她唱著雙簧:
“我也聽見了,所以枝枝,你接不接受?”
“可以不接受嗎?”
“當然可以!”
“那就不接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