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朝想要轉移南枝的注意力,搖身一變成了風景推銷員。
他竭儘全力地向南枝描繪這裡的風景秀美、淨化心境,唯恐南枝覺得不滿意,扭頭就走。
好在南枝沒有讓他的熱情落空,一直認真聽著,時不時點兩下頭。
恰好這時,一個氣呼呼帶了點奶氣的呼喝響起:
“小叔叔!你又亂跑!”
這熟悉的聲音,一聽就是慶希。
傅朝略微尷尬地回頭,努力給慶希使眼色,示意他給自己留點麵子。
哪想慶希看都不看他,跟陣風似的,嗖地跑到南意戚章麵前。
他忽略掉了無用的小叔叔,特彆高興地問南意戚章:
“你們怎麼來了?你們是來找我的嗎?”
南意和戚章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南枝先接過話茬:
“沒錯,我們都是來找你玩兒的,是你小叔叔邀請來的。”
慶希聽了,居然煞有介事地點頭:
“嗯,小叔叔居然做了件好事。”
傅朝先不樂意了:
“喂喂喂,我可是長輩!”
慶希沒理他。
眼見南意和戚章都在好奇打量他的裝扮,慶希拎著小水桶,直接轉悠一圈兒,展示給他們:
“好看吧?”
慶希這身打扮是節目組專門定製的,草帽、橡膠防水靴以及小水桶、小鋤頭,瞧著特彆有意思。
慶希也喜歡得緊,直接把小水桶和小鋤頭分彆往南意戚章手裡一塞,大大方方地擺手:
“你們拿去!隨便玩兒!”
那叫一個闊綽!
把傅朝都給氣笑了:
“慶希!這不是玩具,這是……”
“農民伯伯吃飯的工具,所以我們要愛惜、重視,不能隨便對待。”
慶希無辜地接話,順便反問傅朝,
“那我們小心點玩,可以嗎?”
傅朝看著這油鹽不進的小侄子,搖搖頭,隨他去了。
不過,沒多久,節目組就派了工作人員來,給南意戚章分彆送了套同樣的裝備,這樣,他們就可以在路邊玩挖土遊戲了。
種田當然是不可能的,眼下是最重要的春耕季節,對當地農民來說重如生命的種田,可不是能被小孩子拿來玩的東西。
彆看慶希表現得輕車熟路、遊刃有餘,實際上他平時能做的,也就朝雜草叢生的土坡揮兩下鋤頭,從來沒有下過田。
當然了,對於小孩子們來說,這就夠了。
南枝看節目組給的東西裡麵,還細致地準備了防水背帶褲。
她讓南意和戚章分彆穿上,然後徹底放開了手,讓慶希跟他們玩兒去。
望著孩子們在漫山遍野撒歡奔跑的身影,傅朝壓低了聲音,說了句麥克風還有直播間都聽不見的話:
“他們這是在彌補你?”
傅朝濃眉壓眼,冷意儘顯的眼底,全是對節目組的嘲諷。
南枝心裡一動,從傅朝態度的異樣,察覺出端倪:
“你跟節目組吵架了?”
傅朝偏開臉去,故意不接這話題。
南枝沒有追著逼問他。
她隻是有點感動罷了。
傅朝想要轉移話題,索性邀請南枝下田。
南枝:……
她要把剛才的感動收回來。
不過到最後,南枝還是換了鞋子和衣服,試著走進田野間。
她對各種食材了如指掌,卻還真的沒有從耕種開始體驗過食材的生長。
除了剛開始對傅朝的提議有些無語,但很快,南枝就沉浸在其中的快樂裡。
不知道是不是如傅朝所說,節目組對南枝有所愧疚。
南枝在田間笨拙地彎腰耕種期間,鏡頭隻是靜靜拍著,聆聽他們閒散的對話。
期間一次都沒有來打擾,告訴南枝她不應該在這裡。
至於身在直播間的觀眾。
他們本來一直在討論烹飪課的事,以及南枝帶著南意戚章出走的事兒。
在他們看來,南枝這就屬於“失意離開”。
因為站在南枝立場上,他們看南枝那叫一個可憐。
於是紛紛在彈幕裡狂罵節目組不做人,過河拆橋卸磨殺驢……總之什麼難聽就罵什麼。
直到事情的發展開始出乎他們的意料,南枝居然捋起袖子下田了?
【還彆說,看著挺有意思,讓我想起了小時候在農村的生活。】
【偶爾看一看覺得有意思,真成日常你就該崩潰了。】
【那些媒體還在報道說南枝認輸了,我估計他們看到這畫麵會被氣死!】
【隔壁直播間已經懶得去了,枝姐就種田吧,我們一直看著,支持你!】
【其實枝姐心態從來都很強大,沒發現她始終在笑嗎?】
【沒錯,我就沒有見過枝姐有心態崩掉的時候!】
【來到種田組看著可太有意思了哈哈哈!】
……
可惜,南枝體力實在是有限。
才勞動了沒一會兒,她就覺得腰酸背痛。
簡直比在廚房站上一天,還要讓她覺得辛苦!
傅朝沒有勉強她,趕緊讓她去旁邊休息。
南枝看了看周圍:
“真的可以嗎?”
這麼大的田,負責的自然不可能隻有傅朝和南枝。
周圍還有很多當地村民,南枝加入時,剛給他們打過招呼,他們對南枝的到來很是歡迎,一直熱情地找她聊天、給她分享食物。
現在要離開,南枝還有點心理負擔。
哪想,離她最近的一位大姐,大概是聽到他們的對話,率先抬頭起來,笑道:
“累就去休息吧,這裡有咱們呢。”
南枝心裡微動。
最後還是點點頭,小聲說了謝,然後跑到山坡上坐著。
她的長發被編成麻花辮,搭在肩膀上,頭頂戴著草帽,寬鬆的棉綢衣褲在山風裡晃晃蕩蕩,好似隨時都要隨風飄去。
觀眾跟她一起欣賞風景,都在彈幕裡狂誇養眼、美麗。
就是不知道說的是人還是風景。
南枝坐著坐著,突然“咦”了聲。
她隨後起身,走了幾步,撥弄著田邊的“雜草”。
觀眾們覺得很奇怪,倒是有個路過的大叔,停下腳步:
“小姑娘你認得這個?”
“不是馬蘭頭嗎?”
南枝隨口回答。
大叔聽了,當真有些驚訝:
“聽說你是從燕京來的,沒想到這個年紀的年輕人還知道這些。”
南枝挑眉而笑:
“當然了,我是廚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