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之後的記憶其實不用看,程實都能猜出來了。
伽琉莎不過是來圖斯納特打前陣的,她想要毀掉理質之塔就一定要在圖斯納特布局落子,隻是程實怎麼想都想不到為什麼會這麼巧,她挑中的第一個人就是裴拉婭。
此後伽琉莎以她【癡愚】的智慧,用一場又一場實驗將裴拉婭送進了博學主席會,而做到這一步時,理質之塔的傾覆基本已成定局。
裴拉婭用一場來自於祖先的扭曲感情絆倒了自己,也絆倒了博學主席會,然而此刻,博學主席會卻不知道他們自己正在將這個“始作俑者”送回過去!
記憶到這裡基本結束了,可程實還是沒看到所謂的移情彆戀在哪裡。
不過對感情再遲鈍的人想來也猜到了,裴拉婭愛上的隻能是伽琉莎,也必不可能移情彆戀,因為這份感情是遺傳自梅麗娜並刻寫在骨子裡的,就算她移情彆戀了,那移情的對象也不會是彆人,隻會是
另一個伽琉莎。
程實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麵色古怪的喚醒裴拉婭,問道:
“這就是你要回去的原因?
她的【癡愚】與你的【真理】背道而馳,你感受到了背叛?”
聽到這裡,裴拉婭就知道自己的記憶被看光了,她慘白著臉色歪倒在地搖了搖頭:
“她沒有背叛我,是我背叛了她
我看不清【真理】的前路,不是因為【癡愚】作祟,而是【真理】本就冷漠無情。
我習慣了【真理】的冷漠,卻不願再見到她因想要毀滅【真理】而越發癲狂。
我或許可以接受一條永遠無法走向【真理】的道路,但我卻接受不了我的愛人變了模樣。
所以是我提出要回到過去,去見一見那個彼時還不曾信仰【癡愚】、在梅麗娜眼中絕對完美的她。
她也同意了。”
“”
伽琉莎當然同意,如果在破壞博學主席會最後手段的同時還能滿足你的需求,她有什麼理由不同意?
“但為什麼一定是梅麗娜?
你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對嗎?
大學者,你是個聰明人,如果你回到過去已成定局,那扮演梅麗娜這個行為隻會把你永恒地困在【時間】的牢籠裡,成為一個背負著【時間】和【真理】的囚徒。
伽琉莎或許是為了解決博學主席會的遺害,可你呢,你會成為唯一的受害者,你不怕嗎?”
裴拉婭愣了愣,突然笑了起來。
她的笑容是那麼燦爛,那麼心滿意足。
“怕?
有什麼好怕的?
如果這囚籠從始至終都有她的身影,有她的從小到大,那這不就是我所期憧憬的那個世界嗎?”
“”程實再次沉默,“哪怕沒有【真理】?”
裴拉婭笑著搖頭:
“你錯了,當下及以後或許再無【真理】,但在過去,祂一直在。
她也是。”
“”
嗬,好一個逃避現實的大學者。
誰說愛情使人盲目,她可太精明了,隻要活在【時間】與【真理】拚湊而成的回環裡,她將永遠是“最幸福”的。
八卦聽完了,可程實心裡卻沒有絲毫爽感,因為從剛才開始他就在思考一個問題,那就是【真理】看上去似乎鐵了心要攫取【時間】的權柄,隻是不知道祂攫取到了什麼,又想用這些【時間】的力量去做什麼駭人的實驗。
這事兒【時間】肯定知道,但祂沒時間管,所以樂子神知道嗎?
嗯,穩健起見,試煉結束後要第一時間告訴樂子神才行。
程實又靜靜想了很久,在得知這事兒的前因後果後,他開始審視這場試煉的破局之策。
顯然,單純的完成這場實驗是不行的,伽琉莎的成功就意味著博學主席會的失敗,而大學者們的失敗就代表【真理】無以為繼。
這跟試煉的提示完全相反,必定不是解題的思路。
可問題是,在有那麼多內鬼的情況下,如何讓大學者們成功呢?
其實程實已經想到了一個簡單且有效的點子,那就是清空出發平台,把玩家送回去阻止伽琉莎成長,或者更貼近曆史一些,隻需要處理掉瑟琉斯就行了,因為瑟琉斯一死,失去了切片技術的伽琉莎必不可能活到現在。
另外,解決了瑟琉斯,說不定克因勞爾也活不久,這樣一來,共律派資助理質之塔內戰的事情也會擱置,理質之塔將矗立的更久更牢固。
聽起來似乎不錯,但唯一的問題是,有誰能保證在完成這個任務後還能從這段回溯的曆史中回來呢?
如果一不小心踏錯一步,那個回到過去執行任務的人很有可能便會成為跟阿夫洛斯一樣迷失在【時間】囚籠裡的犯人
儘管自己是【時間】的信徒,但也不能冒這個險,最好是讓隊友去試試,比如舊日追獵者這種能穿梭曆史的【記憶】信徒就很好
再者說,【記憶】跟【時間】同屬【存在】,祂們之間總不會如此無情。
所以該如何忽悠,不,該如何勸說陳憶上鉤呢?
程實摸著下巴,再次陷入沉思。
這一次是不可能了,自己已經許諾了陳憶要用【真理儀軌】給他做個雕塑,在未完成這個承諾之前,他怕是不會再相信自己,所以隻好
程實毫不猶豫的打響了響指,再次回到了城中心的廢墟之上。
第六次。
這次他的目標很明確,就是用同一套話術把陳憶騙到實驗室去,讓他代替格林德和梅麗娜回到過去,提前乾掉瑟琉斯甚至是伽琉莎,然後返回試煉迎接勝利。
當然,作為一個巔峰玩家,或許沒人願意去動伽琉莎,那麼隻乾掉瑟琉斯也不是不行。
程實很快就找到了陳憶,並再次對其許諾了很多,然而這次的陳憶什麼都沒答應,隻是緊蹙眉頭地看著程實,總感覺自己似乎曾經曆過這一幕。
他翻找著記憶想要確定這不是妄想,然而程實見對方不啃咬鉤後也是眼珠一轉,再次提出了一個讓陳憶無法拒絕的條件。
“你覲過神嗎?”
“!?”
陳憶一下就愣住了,他錯愕地抬頭,似乎猜到了程實想要說什麼,程實也沒遮掩,重重點頭道:
“不錯,我就是這個意思,如果你沒覲見過祂
我恰好有一次覲見【時間】的機會,我可以將這個機會轉讓給你,至於你如何說動【時間】讓祂幫你轉接【記憶】那就是你的事情了。
如何,這個條件足夠了嗎?
彆忘了,試煉獲勝,你也會加分,如果你是這場試煉通關的主力,【記憶】會看到你的。
往常祂的注視或許隻是隨意一瞥,可如果這次的你站在了【時間】麵前,你猜你有沒有可能”
話不能說太死,也不用說太死,因為當程實說出這個條件的時候,陳憶的眸子都紅了。
“我該怎麼做?”
看著喘著粗氣渾身發抖的舊日追獵者,程實覺得自己似乎突然多了一具可以隨意指派並且會唯命是從的傀儡。
嘖,【欺詐】信徒果然還是太壞了。
還好我是【時間】的信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