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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三十五章 又活過了一天(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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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樂樂爾傻的可憐,程實歎了口氣,還是多少透露了一些雨林被大審判庭庇佑的事情,不過他也沒忘記自己來這裡是為了什麼,於是緊接著他又問道:

“【秩序】曾與【戰爭】一同踏入過欲海,祂們是否與你的恩主發生了衝突?”

樂樂爾的氣息更加迷茫,祂甚至反問程實:

“祂們何時來過?”

“?”

程實氣笑了,他一時間不知該如何評價這位如此“彆致”的神明。

“好好好,祂們沒來過,是我來過,我來過行了吧”

到了這個時候,程實已經基本搞清楚狀況了,與其說樂樂爾墮落成了【汙墮】的令使,倒不如說祂變成了一個隻知吞食恐懼取悅自己的傻子。

這一問三不知的樣子簡直能急死個人。

“後悔嗎?”

在發現問不出其他答案後,程實隻能又把注意力轉回樂樂爾本身。

“為了彌補自身缺失的恐懼就跳入欲海,成為了寰宇人人厭棄的恐懼母樹,失去了子民和迦樓羅,甚至失去了除了恐懼之外的一切,樂樂爾,現在的你後悔嗎?

你還記得當時你縱身一躍的‘勇氣’嗎?”

“勇氣”樂樂爾的氣息突然萎靡下來,通天巨樹的枝椏也開始快速枯萎,“我沒有勇氣

當年在欲海之前,我見識到了何為恐懼,本已非常滿足,我並不想跳下來,是有人把我推了下來”

“!!??”

程實瞳孔一縮,不敢置信道:“迦樓羅!?”

“不,不是迦樓羅,祂的氣息我很熟悉,但那個推我的人

我從未感受過祂的氣息

祂像是像是”

說著說著,樂樂爾失語了,祂越發迷茫的呆滯下來,渾身的枝椏似乎想要指向哪裡,可在剛剛指向程實的時候就再也沒了動作。

祂仿佛受到了什麼影響,枯萎加速了。

但祂並沒有死去,而是在軀乾內保留了最後一絲微弱的生機,正在與這突如其來的外力角力。

當然這一切程實是不知道的,他隻看到隨著一位令使生機的漸散,眼前這通天的巨木仿佛失去了它原有的壯觀,看上去變得極其普通和醜陋。

而也就是在這時,一隻麻雀似的小鳥不知從何處飛來,在程實的注視下慢慢落在了枯萎的樹梢,東瞅西看,四處啃啄,似乎在以實際行動告訴程實,這棵樹已然沒有了威脅。

程實一時間愣住了,他都沒去想眼下發生了什麼,心中就突然升起了一股火熱。

既然前路無阻,既然心中無懼,那為何不去欲海之側看上一眼?

哪怕就遠遠的看一眼!

這個念頭剛剛升起,遠處的潮聲就變得更加清晰起來,聽著勾人心魄的呼喚之音,程實毫不猶豫的便朝著欲海的方向邁出了第一步。

緊接著,第二步、第三步、第四步

步伐越來越大,速度越來越快,他生怕慢一步就會讓自己失去這寰宇難得的親眼目睹欲海的契機,於是他卯足了力氣,悶頭向前衝去。

眼見程實就要脫離恐懼母樹的視線一頭紮入欲海邊緣,眼見小醜放縱著自我欲望即將擁抱寰宇欲念,剛剛落在枯萎巨木上的小鳥急忙撲騰著翅膀飛起,揚高脖頸似要引吭高歌喚醒這位迷途之人。

可就在小鳥還沒鳴啼出第一個音節時,隻聽“嘭”的一聲,程實的身形便突然如同釘子一般深深的紮止在了恐懼母樹與欲海的中間。

他停下了。

滿頭冷汗,氣喘如牛。

他的麵色慘白,渾身顫栗,身體明明看上去僵硬至極,可嘴唇卻好似在“活潑”的跳動。

“·嗤——恐懼回來了?”

愚戲之唇在這個時候難得主動的向程實發起了“問候”。

程實死死的握拳,緊咬牙關,不敢抬頭去看前方的路,幾乎是從喉嚨裡擠出了兩個字來:“沒有。”

“·那為什麼停了?”

“因為”他將狠狠踩進淤泥中的那隻腳拔了出來,僵硬的轉身,深吸幾口氣後果斷朝著來時的方向走了回去,“老甲教過我,做人要先學會克製欲望,沒有恐懼並不是我放縱的原因。”

“·嗬,見過給自己戴高帽的,倒是沒見過給彆人戴高帽的。

是不是他,你自己心裡清楚,小醜。”

“”

裝逼失敗,或者說表演失敗。

確實不是什麼老甲的教導喚回了程實,一段與凡人有關的記憶也無法抗衡這欲海邊緣的潮汐呼喚。

【汙墮】太可怕了,哪怕闖入這裡的生靈隻有一絲欲念,都能在這靠近欲海的泥灘上找到無數共鳴。

那些共鳴就像是千絲萬線,它們牽引著你、拉扯著你、控製著你,朝著欲海的深處不斷走去,尋找更多的認同和更強的共鳴,直到你的欲望如涓涓細流彙入江河,與欲海合而為一。

連從神都有可能禁不住這種拉扯,更遑論隻是擁有了一個容器的程實,所以程實很快就中招了,尤其是在失去了恐懼的當下,他根本無法提防自己的欲望,直到

祂出手了!

毅然回頭的程實突然啐出了一口鮮血,將口中沾血的門鑰匙吐落手心。

他怔怔的看著這柄救了自己命的門鑰匙,意識到正是那位大人的賜予,把自己從欲海邊緣撈了回來。

不錯,【死亡】再次庇佑了程實。

樂樂爾雖然驅散了他的恐懼,卻拿不走這不屬於【汙墮】的恐懼新權。

當程實朝著欲海越跑越快甚至因為毫無恐懼而不屑於門鑰匙的庇佑想將其吐掉的時候,粗糙的【死亡】造物劃破了他的舌底,將新的恐懼帶給了他。

於是小醜止步了。

所以他說的也沒錯,拯救小醜的雖然是恐懼,但並不是過去的恐懼,而是新的恐懼,一份不屬於【汙墮】的嶄新恐懼。

在意識到哪怕是還沒到欲海的沉淪之地也並不簡單時,程實撤離的腳步越發快了,他一邊謹慎的後撤一邊後怕的問道:

“嘴哥,我失去了恐懼就敢直闖欲海,那踏入此地的【秩序】是否也是這樣?

【汙墮】剝離了祂的恐懼好讓祂變得更加四分五裂?

所以【恐懼(秩序)】是不是就是這麼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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