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了,終於回來了。
躺在樓頂的地板上,仰望著天空萬裡無雲,任由熾熱的陽光塗滿自己的肌膚,直到感受到近乎灼熱的溫度,才驅走了心中些許嚴寒。
麻煩來了。
程實從不是一個怕麻煩的人,但前提是這麻煩不來自於超過自身解決限度的祂。
就像在前半年被【命運】惦記時那樣,當你知道有一位不懷好意的神明在一直暗中注視著你時,你根本無法坦然的麵對試煉,除了繃緊心弦撚緊神經小心翼翼的應對一切,再無他法。
這種感覺有些久違了,自從融合了整個【虛無】之後,好久沒有感受到如此大的壓力了。
來自一位神明的“覬覦”
為了排解心中煩悶,程實甚至如此安慰自己:換個角度想想,倘若自己是一位降臨派又或者崇神會成員,那此時豈不是自己人生中最高光的時刻?
但幻想終究無法緩解人們心中的焦慮,所以在擺爛片刻後,程實一臉凝重的坐起身來,開始思考該如何應對這對他來說“莫名其妙”的【湮滅】危機。
首先,自己的實力對比之前被【命運】惦記的時候一定是有了長足的進步,四信仰在身,各種道具無數,再加上命定之人和醜角,可以說自己已經掌握了這個遊戲裡極其可觀的神明資源和大部分情報資源。
這本足以讓小醜應對各種危機,但恰恰,這次的危機來自於上麵,來自於某些玩家的力量之源。
位格之差讓這些準備統統沒了意義。
但也不是全無意義,至少還有容器。
想著,程實把剛剛得到的容器取了出來,自從樂子神將這容器染色之後,隻要程實使用不同的信仰之力便能激活這容器的狀態,讓它跟自己切換信仰,或是【欺詐】或是【混亂】。
但是也僅限於【欺詐】和【混亂】,【命運】和【時間】依然不行。
所以程實覺得想要改變容器的“顏色”,或許“經一位【祂】之手先行為容器染色”是必要步驟,凡人的信仰隻能用於切換,卻不能用於激活。
不過,以現在的信仰狀態來看,切成【命運】和【時間】也沒什麼意義。
彆忘了,容器是用來滴落神性的,而神性滴落的材料是信仰,是對容器持有人的信仰。
以當下的容器狀況為參考,切換【混亂】容器時,神性的滴落速度遠遠快於切換【欺詐】容器,這就讓程實不得不思考是什麼原因造成了這種差彆。
想來想去,無非就一個答案:
【混亂】令使奧特曼的威名遠比【欺詐】令使愚戲傳播的更為廣泛,畢竟奧特曼是寫進曆史中的存在,甚至在某種程度上指引了地底【混亂】勢力反撲地表;
而愚戲,不過是幾個玩家之間的簡單認同。
以此,再結合之前跟胡璿、韋牧、阿夫洛斯等人的交流,程實得出了一個極其樸素的結論,那就是:
信仰的人越多,神性滴落的速度將越快,不僅是之前所說的越純粹,而是越快。
所以手中的容器能在拿到的第一時間就開始滴落神性,究其根本,是因為自己從一開始就走在了對的路上。
不像胡璿,永恒之日終究是被一場實驗高掛在天空的太陽,在刨除實驗中的遠暮鎮居民外,無人再信仰她。
可程實不同,奧特曼的身份給予了他極大的便利,看樣子,他很快就能得到屬於自己的第一片【混亂】神性碎片。
當然,這條對的路並不是他自己走出來的,而是樂子神為他鋪墊好的。
程實時常在想,以神明的遠見洞悉未來過去,早早布局,這對一無所知的凡人來說,本就是一種既定了。
所以,不僅【命運】在等待既定,【欺詐】甚至已經早早的在鋪墊既定。
但有了神性也不等於程實擁有了對抗【湮滅】的實力,到目前為止他仍然像是一位坐守金山而不知其用的富家翁,無法有效的將神性轉化為戰力。
講道理,令使=一份完整的神性+代行權柄。
而程實現在,等於一份雜糅的神性,加一份未來可期的完整神性,再加兩份代行權柄,從數量上來說,他等於兩個令使,可從本質上來說他跟普通玩家也沒什麼不同。
除了有幾個唬人的身份外,他仍然是一位凡人。
這就讓程實顯得很焦慮,在之前與玩家勾心鬥角的時候,這些唬人的噱頭都是他得心應手的手段,可一旦敵人變成了【祂】,這些東西反而成了小醜滑稽的道具,除了逗笑,一無是處。
於是為了能最大效用的利用起手裡的資源,程實虛心請教了一個人,不,一張嘴。
他將食謊之舌和窺密之耳取了出來,擺在地上,然後又放下一瓶觸手粘液飲料代表愚戲之唇,就這麼在這烈日當頭的樓頂,開了一場有關“愚戲”和“神性”的小會。
見舌頭和耳朵都有些興致缺缺,程實隻好先問嘴哥。
“嘴哥,你既然之前曾當過令使,不如跟我分享分享這令使的神性到底該如何利用啊?”
愚戲之唇聽出了程實的試探,但它一言不發不予置評。
程實沒有辦法,無奈之下,他“咕咚咕咚”灌進一瓶粘液飲料,再取出了一瓶放在原位,而後又問了一遍。
“·”
這場麵讓新來的耳朵直呼新鮮。
“你們平常就是這麼交流的?”窺密之耳好奇的問道。
“這跟交流沒關係,主要是我渴了。”
程實的話剛說完,麵前的耳朵輕哼一聲,開始“複述”這謊言之下的真實想法:
“我也不知道有沒有用,但惡心惡心嘴哥總歸能解解氣。”
“”
程實愣住了,他不敢置信的看著耳朵,錯愕道:“你和嘴哥不是結合了嗎?”
窺密之耳優雅的左右轉轉,搖頭道:“並不,隻是在平常時候它不讓我說話,但現在,這裡有我的位置,我自然就變回了自己。”
程實一下來了精神,他目光灼灼的盯著耳朵,試探問道:“所以嘴哥就是你們的大哥,對不對,這或許不是跟部位無關,而是你們曾經所組成的那位祂就叫愚戲,而隻有它保留了祂的名字?”
程實的懷疑不無可能,但這次回答他的不是耳朵,而是他的嘴。
愚戲之唇開口了:“·是,我不瞞你了”
可話還沒說完,地上的耳朵就扭著身子“反駁”道:
“早知道愚戲之唇這個名字能惹這麼多麻煩,老子就改名叫嘻嘻之唇,總不會有傻子自稱嘻嘻了吧?”
這話一出,全場皆寂。
程實眼皮猛跳,看看耳朵,又看看粘液飲料,臉色異常精彩。
壞了,真沒有愚戲這個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