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藥逃的很狼狽。
儘管刺客最擅長隱匿和躲避,但在麵對三個玩家的追擊尤其是還有一位【沉默】獵人的時候,她幾乎無路可逃。
跑了許久,眼看高聳的城牆就在眼前,毒藥知道自己跑不掉了。
她眼中閃過一絲意味莫名的光,重重吐出一口氣,趁著獵人們還沒追過來,在城牆下駐足片刻,拿出自己死戰用的匕首。
這是一柄滿帶【汙墮】之力的匕首,其名為“欲我共舞”,無論是持有者還是被刺者,隻要沾上了這柄匕首的氣息,其欲望便會被無窮拉扯放大,直到讓人陷入無窮無儘的癲狂,從而通過不切實際的臆想來滿足自己觸摸不到的極致欲望。
簡單點說,先犯病,再發瘋。
欲我共舞的效果非常好,但毒藥很少用它,不到萬不得已以死相拚的時候,她甚至很少會將它拿出來,就是因為它的效果太好了。
好到一位【汙墮】的神選都無法抵擋其中的欲望拉扯。
可今天,現在,她從隨身空間裡取出了這柄匕首,緊握在手中,臉上寫滿了凝重。
這一切都是因為毒藥突然發現自己看不懂這位曾經排到過的小牧師了。
在她的印象裡,這是一位滿口謊言、謹慎至極卻又臨危不亂能力挽狂瀾的玩家,最重要的是,他是一個值得信任的好人。
可今天,這個好人變了。
他並不是變得不好了,而是變得過強了。
毒藥很清楚當時的公羊角一定是死了的,可這才過去幾個小時,這位死而複生的尖嘯伯爵便突然成了小牧師的打手。
不錯,她覺得小牧師主導了這場襲擊。
當恨不得生啖自己血肉的公羊角放棄第一時間攻擊自己反而是去突襲蔣遲的時候,毒藥便意識到事情開始變得有些不對勁,變色龍或許會迂回,但耿直的尖嘯伯爵一定不會,他的戰術從來都是正麵硬剛製造敵人的恐懼,所以不會跟目標玩些彎彎繞繞。
而喜歡用這種方法分割戰場的,對麵的三人裡大概也隻有那位小牧師了。
所以當這位同信仰的戰士借機回轉朝向她的那一刻,毒藥就知道自己才是小牧師的目標!
要跑!
放在以前,她或許會猜一猜對方的心思,但在當下這種瘋狗咬人的場合下,她並沒有這種機會。
於是毒藥跑了。
但沒跑掉。
她深知在三個獵人麵前,拚命逃跑也不過是延緩一下戰鬥到來的時間,不可能完全避開,更何況她沒找到匕首的消息又不甘心退出試煉,所以隻能改變策略先下手為強。
毒藥不知道公羊角和程實之間達成了什麼協議,她隻知道如果先殺掉公羊,那麼自己和小牧師之間或許還有轉圜的餘地,畢竟她們是老熟人,並且她與變色龍也並無深仇。
而這位【沉默】的獵人,看起來更像是公羊角請來的“雇傭兵”。
隻不過這雇傭兵似乎有點太敬業了。
於是毒藥停了下來,拿出了欲我共舞,準備在三個獵人到場彙合之前,先跟公羊角拚一把。
她死死的攥住匕首,悄然隱於城牆下的風雪中,等到遠處三個黑點快速靠近的那一刻,落在中間位置的公羊角身邊突然出現了一個鬼魅般的身影。
一位神選刺客,用她最完美的刺殺,為這位一直在報複她的戰士準備了一個巨大的驚喜。
公羊角在看到變色龍減速的時候他就已經開始警惕的環顧四周,但毒藥這破隱一擊還是太完美了,完美到就如同剛剛他剛剛襲擊蔣遲一般,受襲者完全來不及反應。
尖嘯伯爵甚至沒來得及發出一聲怒吼,他的脖子上便出現了一道駭人的裂口。
一擊即中!
但還沒完!
毒藥知道這一刀不可能殺死公羊角,於是她飛速消失而後又出現在公羊墜落的下方,再次完美一擊將匕首直接插進了對方的後腰。
極致的【汙墮】之力第一時間湧入公羊的傷口,哪怕他是個【汙墮】的信徒,這一刻他的欲望也瞬間燃燒起來。
“臭婊子!你找死!!”
嘶啞的聲音猶如漏風的風箱,這位巔峰戰士一把抓住毒藥的小臂,在半空中以一種匪夷所思的方式扭轉過身子,從背對毒藥變成了與她正麵相對,而後他另一隻手一把掏向毒藥肩膀,眼中熾烈的欲望恨不得直接將她手撕當場。
毒藥並沒有被嚇到,她深知自己不能跟一個戰士正麵硬剛,於是她露出一個鄙夷的笑容,自折一臂,再次消失於原地出現在公羊角的背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又起一刀插在了公羊的後心!
三擊全中!
在這麼短的時間內,任誰來了吃上毒藥這一套連招,都得削去半條命,更何況還有欲我共舞的欲望拉扯,公羊瞬間落入下風。
可就在毒藥準備抓住機會貼身了結這位戰士的那一刻,【沉默】的箭矢到了。
三發呼嘯的連珠箭瞄準了公羊的位置攢射而來,那角度刁鑽異常,按照之前的位置這三箭根本不像是在給戰士解圍,倒像是毒藥的幫手在幫她終結公羊。
可問題是毒藥閃身到了公羊背後與對方交換了位置,在下落的過程中恰好墜到了中箭的位置!
所以這是一發預判精準的連珠箭,獵人猜的就是毒藥再次背身襲擊,並且還被他猜中了。
毒藥麵色一變立刻閃身後撤,企圖從其他角度再次發力,可接下來更令人絕望的一幕出現了。
一股治愈的聖光直接灌在了公羊角的身上,澎湃的治愈力量讓對方受傷的血肉快速恢複。
見此一幕,毒藥心底一沉。
小牧師
沒機會了,或許根本就不曾有過機會。
毒藥意識到自己的刺殺再無結果,所以隻能一咬牙悶頭向外衝去。
然而就在她想要再次借助風雪陰影離開戰場的時候,她卻意外的撞到了另外一個人的身上。
她瞳孔驟縮回首便刺,可在看清身後之人是誰的時候卻突兀的停了一下,可就是這一停頓,讓她被身後之人用一條血淋淋的鐐銬瞬間綁了個結實。
緊接著,一柄熟悉的手術刀便迅速的抵在了她的心口。
毒藥表情一滯,眼中閃過一絲意味莫名的光,直接放棄了抵抗。
她自嘲的笑笑,又仰起脖子背身仰視著著那張近在咫尺的臉,幽幽歎氣道:
“小牧師,你果然變了。”
不錯,綁了她的正是程實,並且還是摘下了假麵重新變回織命師的程實。
至於他為何要放棄能打的今日勇士身份重新變回牧師自然是為了延續自己的人設。
他不想過早的暴露自己的“另一個職業”,也隻有這樣他才能在巔峰圈子裡多留一些底牌。
儘管變回牧師很有風險,但程實早已預留了後手,至少在局勢徹底走向崩壞的時候他還有自救之力。
所以他切回了牧師,用一記恐怖的治療術堵死了毒藥所有的退路。
但他也知道毒藥不是那麼好抓的,對方之所以能落在自己手裡,大概率是因為
她故意的。
從逃跑的方向到剛才的停頓,大概都是劇本。
嘖,算盤打得挺好,看到自己在這兒就直接悶頭撞上來了,怎麼,還想用那套【汙墮】意誌來博取信任呢姐們兒?
落伍了!
不過她的臉怎麼這麼紅?
程實緊箍著懷中的俘虜,沒戳破她的心思,隻是嗤笑一聲道:
“如何,被人拿刀架著的感覺不錯吧?”
毒藥氣息亂了,眼神也有些恍惚,她瞥了一眼心口的手術刀,非但不怕反而是舔了舔嘴角,以一種魅惑至極的語調低聲呢喃道:
“小牧師,我建議你換個角度,不然這麼短的刀子
怕是戳不到我的心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