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輪到蔣遲沉默了。
巔峰局裡無傻子,他本以為毒藥會顧忌自己的處境不會將這對她不利的關係點破,可他錯了。
毒藥非但點破了他,還將問題拋了回來。
她的意思很明顯,想不想繼續合作不是她自己一個人說了算的,要看這位在幾個玩家之間暗中聯係的蔣遲究竟怎麼想。
而蔣遲的沉默無疑已經給出了答案,那就是他確實和大乙有過聯係!
不錯,蔣遲和大乙達成了一些初步的合作意向,而這合作就是他幫大乙拿到【瘡痍之賜】,而大乙許諾在未來某天,對他施以援手。
這種許諾對於大乙來說幾乎相當於無本萬利,誰都不知道某個玩家是不是一定能活到未來,所以大乙毫不猶豫的接受了。
他當然知道蔣遲心裡打著彆的算盤,但巔峰圈的現實就是你無法讓彆人跟你完全同心,所以有便宜先占著吧,到了最後,就看誰占便宜的本事大了。
而蔣遲也確實有自己的小九九,可他卻沒對拆穿他麵目的毒藥產生任何憤怒,反而是欣賞的看了對方一眼,微笑著繼續趕路。
這不是因為蔣遲的城府深不可測,而是毒藥準確的抓住了他情緒脈搏!
這位【汙墮】的神選“售”以指針騎士的,正是睿智與博學!
她之所以在先前的民居中說出那麼多曆史,並非單純的為了應付大乙,而是在向蔣遲展示。
她知道蔣遲是這麼一種人,他獨愛與聰明人合作,所以剛剛毒藥才敢當著蔣遲的麵戳穿了他的心思,她知道這樣不僅不會讓蔣遲尷尬,甚至還有可能將這位合作者從大乙身旁拉回少許。
也隻有這樣,她才能在這最不利的局麵裡為自己取到那柄匕首多增加一絲機會。
當然,她最理想的合作夥伴是程實,但可惜的是,程實並不信任她,或者說不敢信任她。
於是無奈的毒藥也隻能走一步看一步,她為程實留下訊息就是為了讓程實看到這局試煉中還有“隊友”能夠合作,至於對方想不想合作,那就要看這位織命師對【瘡痍之賜】的覬覦心大不大了。
四個人在風雪之中穿行了許久,兵署、旅店、酒館、豪宅他們按照加侖的指引去了很多地方,但都沒有找到大皇子的痕跡,幾個小時下去,大乙停住了腳步。
“姥姥的,彆讓我知道你在耍我!”他提著老加侖暴躁道:“再好好想想,大皇子還能在哪!”
蔣遲看到這一幕皺了皺眉,毒藥瞥見蔣遲的表情,眼珠微轉,朝著老加侖若有所思的問道:
“你說大皇子是應戰派,所以有沒有可能他出城去迎戰那些滅世者了?
皇庭的衛隊被你們那個不靠譜的皇帝帶走,可城裡的駐守士兵仍在,他會不會已經帶著人出發了?”
老加侖瘋狂搖頭:
“如果駐守軍隊堪用,陛下何故跑的如此之快啊!
其他城市的軍隊尚能一戰,坎納爾的駐軍早已被貴族們當成了晉升的跳板,陛下這一跑,不知帶走了多少貴族子弟,剩下的士兵裡,能戰者有多少還不好說。
滅世者可不是些烏合之眾,大皇子人也不傻。
我不懷疑他的對外之心,也相信他會帶隊去對抗滅世者為民眾堅守於此,但我不認為他敢在不招募新兵的情況下出去與那些惡魔一戰。”
聽了這話,大乙更暴躁了。“姥姥的,這也沒有,那也不行,他到底在哪!?”
蔣遲默不作聲,毒藥眉頭微蹙沉思片刻又道:
“彆總說些他喜歡去的地方,這位大皇子有什麼特征沒有,我們在剛剛那些地方也遇到了不少人,按照你的描述,符合他長相的人不少,但你卻都否定了。
所以還有沒有什麼更顯著的特征?
以我們的速度,分開找或許效率更高。”
老加侖害怕極了,他顫抖著思索了片刻,苦笑搖頭:
“大皇子長的很普通,甚至不太像陛下,麵貌上並異於常人之處。
如果非要說一個屬於皇室的特征,那便是皇室成員的淨罪戒痕排列有序,與貴族、平民俱不相同。
可這種東西是藏在衣服之下的,還不如去翻找長相啊!”
“!!!”
此話一出,三人立刻精神起來,大乙更是連呼吸都粗重了。
毒藥眼前一亮:“淨罪戒痕是你們背上的傷疤?”
老加侖被三道犀利的眼神一瞪,隻覺得跟被平白剝光了一樣,連忙點頭應是。
“隻有皇室才有排列整齊的傷疤?
那你們的大皇子是不是還有三個孩子,一男兩女?
大皇子的王妃是不是也有排列整齊的傷疤?”
“?”
老加侖愣了,心想你們這不知道的也不少嗎,怎麼知道這麼多還問來問去的。
可這次,還沒等他有所回應,再見到他這副表情之後,大乙就搶先一步提起他,朝著廣場的方向掠去。
“是他!”
剩下的毒藥和蔣遲對視一眼,異口同聲,而後趕忙跟上。
蔣遲一邊急趕還一邊懊悔道:“早該想到的,既然他主張募兵,當然不會遠離他督造起來的廣場!”
毒藥眼神玩味的瞥了蔣遲一眼,輕笑兩聲沒選擇搭腔。
三人的速度很快,或者說他們本來的位置也離廣場不遠,沒多久就趕到了那座民居之前。
誰都沒想到命運是如此的神奇,竟然讓他們在開局的那一刻就找到了真正的答案。
在再次踏入那間民居所在的街巷之前,大乙從隨身空間裡掏出一瓶藥劑,灌進了老加侖的嘴裡,他再次詢問了一遍同樣的問題,在得到重複的答案後,他才將老加侖打暈,扔在了一旁。
看著這一幕,毒藥勾起嘴角自嘲道:
“大乙,要不要對我這麼警惕啊?
我也不知道自己隨便一選就選中了大皇子在宮外的藏身地。”
大乙斜了毒藥一眼,沒搭理她,冷哼一聲便朝著那座民房閃身而去,可還沒等他破門而入,這位【戰爭】的刺客便麵色巨變的停住了腳步,瞪著一雙銅鈴般的眼睛飛速後退回來。
跟在他身後的毒藥和蔣遲還沒發現出現了什麼問題,剛一抬頭就見幾隻無聲的飛矢朝著他們迎麵而來。
變色龍!
這位【沉默】的信徒居然埋伏在了這裡!?
他怎麼敢的!?
在公羊角已經死去的現在,他怎麼還敢一個人來試三個巔峰玩家的鋒芒?
他不要命了?
三人快速後撤避開箭矢,當他們撤回巷中時臉色變的更差了,因為他們突然想到,如果有一個獵人敢在前方拚命,那他的背後一定是有什麼人在默默縫補著命運,讓他有底氣站到了前台!
而那個人目前看來隻能是
程實!
織命師和變色龍聯手了!
想到這裡,大乙臉色微沉,蔣遲神情複雜,毒藥勾起嘴角,笑了。
她悄然站在最後,語氣玩味的嘟囔著:
“我說什麼來著,小牧師可硬了。
這下好了,獵人數量沒變,咱們這邊倒平白少了一個。
所以接下來該怎麼打呢,二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