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實沒說錯,他確實沒見過“真正的”阿夫洛斯。
那個被天蠍從未來拐回來的阿夫洛斯在還沒跟他碰麵的情況下,就被自己過去的父親抽死在了圖書館裡,所以程實確實不認識他。
或者更嚴謹一點,程實並不知道自己對麵的這位阿夫洛斯到底是身為父親的那個,還是被圖拉丁生下來的那個。
但無論是哪個,他都不想跟一個在不斷拉扯自己情緒的阿夫洛斯交朋友。
看到程實這副態度,阿夫洛斯有些傷心了。
他的眼角微微下垂,突然從一副歡欣的模樣變得泫然欲泣。
而當他的情緒變換的時候,程實的心底也跟著升起了一股莫名的哀傷和委屈。
“你忘了我?”
這突如其來的委屈情緒猶如狂潮一般吞噬了程實,讓他無比感同身受,甚至於鼻子猛地一酸,幾乎要流出淚來。
可隨即他便意識到不對,猛起一刀直接捅在自己的大腿上,趁著強烈的疼痛占據他的感官,清醒片刻,硬聲罵道:
“我從來都沒有一個會對自己朋友動手的朋友!”
或許是聽到了“朋友”這兩個字,阿夫洛斯停止了自己的悲傷,他饒有興致的看向程實,漸漸收回了自己影響對方情緒的能力,開心的笑著:
“你,把我,當朋友?”
程實聽了這個問題,心中更沉。
無論自己麵前這個阿夫洛斯究竟是怎麼回事,他一定不是那個神育教會裡任人宰割的圖拉丁了。
至少在當下,自己才是任人宰割的那個。
對方明顯強的可怕,甚至程實都不確定這個他,會不會是一個【祂】!
祂是【汙墮】?
應該不會吧?
程實從未聽說【汙墮】會是一個男人的形象。
而恰在此時,阿夫洛斯似乎看出了程實的疑惑,於是他玩味的笑了笑,伸開雙手隨意的在原地轉了個圈。
鎏金的黑袍甩開化作圓月鋪滿的傘麵,程實隻見自己眼前月光閃過,然後麵前這位俊俏的少年便在回身的瞬間化作了一位絕色的姑娘。
圖拉丁!
真正的圖拉丁出現了,一如程實初見她時那般驚豔,隻不過在今夜月色的映照下,她顯得更加的完美。
“如何,現在眼熟了嗎?”
“......”
程實目光一凝,看著她站在門內開心歡笑的樣子,神經繃的更緊了。
說實話,不僅沒眼熟,反而更陌生了。
畢竟真正的圖拉丁在變換性彆的時候還要跑一趟禱告室,而現在......
轉個圈就能男換女了?
嗬,這好笑嗎?
這並不好笑!
因為這意味著他麵前的這位阿夫洛斯一定得是個擁有超越凡人力量的存在!
祂到底是誰?
程實眉頭微蹙心中靈光一閃,突然想到了一個試探的方法,於是他立刻裝作恍然大悟的樣子,低頭虔誠禱告:
“讚美【汙墮】!”
對麵的阿夫洛斯剛停下轉圈的動作,還期待著從程實臉上看到些震驚的模樣,可突然聽到對方讚美【汙墮】,她眉頭一挑,笑的意味深長的低下了頭,同樣虔誠的祈禱道:
“讚美......【汙墮】!”
!!!
隻這一句,程實便搞清楚了一件事,那就是這個阿夫洛斯並非【沉淪】的第一神【汙墮】!
隻要不是真神,就還好說。
程實心裡驟然卸下一塊石頭,但仍感覺有無數巨石壓在身上。
對方雖然一直在笑,可無聲的壓迫力更加恐怖,讓他始終不敢亂言亂語。
這不是玩家,也不是“熟神”,程實也怕自己的胡言招來意外的禍患,於是他決定暫時改信【沉默】。
阿夫洛斯似乎非常精通人性,她看到程實隻是細細的打量自己卻不說話,便笑的花枝亂顫道:
“人,不應該壓抑自己的**,求知欲,亦是其中一種。
我的兄弟,是你告訴我要擁抱**,怎麼此時又開始摒棄這套說辭了呢?”
程實冷笑一聲,裝作不在意的回答道:
“我想壓製自我**的**,也是一種**!
所以我仍在擁抱**!”
“?”
阿夫洛斯一愣,隨即仰頸大笑:
“哈?哈哈哈!
有趣,太有趣了!
每次從你嘴裡聽到有關祂意誌的解讀,都能讓我沉溺陶醉,而後恍然大悟。
你本應是【汙墮】的寵兒。
可惜,你是假的。
離開祂們吧,離開祂們回到【汙墮】的懷抱,這樣一來,我們就是真正的兄弟了,我的......兄弟!”
她果然有問題!
那她是......!?
可就在程實準備深思對方身份的時候,他卻突然瞪大了雙眼。
隻見阿夫洛斯隨意的伸手一揮,在程實目瞪口呆的震驚下,她身上的黑袍瞬間化作煙塵消失不見。
完美無瑕的**毫無遮掩出現在月光之下,被月色氤氳的像是一塊讓人挪不開眼睛的晶瑩玉石。
“無論是神魂苦痛,還是皮肉歡愉;
再或是權力掌控,乃至美貌名利。
我,都可以滿足你,我的兄弟。
隻要你踏出這一步,握住我的手,接下來什麼都不用想,你便會和我一樣,成為這【欲海】裡,最自由快樂,最無憂無慮的人。
相信我,我不會欺騙你的。”
阿夫洛斯未曾邁步,她隻是伸出了那潔白如玉的胳膊,在她的言語中,似乎程實隻需要抬抬手,便能擁有無窮的力量和無儘的快樂。
但看著這近在咫尺的手,程實卻突然笑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這突如其來的笑聲著實把阿夫洛斯給笑愣了,她錯愕了一瞬,而後快速拉起一個迷人的笑容,盯著程實的眼睛問道:
“你笑什麼?”
程實笑著笑著,臉色逐漸變得玩味起來,他再次在自己的大腿上插了一刀,在劇烈疼痛的刺激下,緩緩站起身來,戲謔的看著麵前無瑕的美人,嗤笑道:
“我笑你如何搔首弄姿,都踏不出這無形的牢籠。
怎麼,這麼想讓我跟你共踏入【欲海】,跳一曲【沉淪】之舞?
那為什麼不直接撲到我身上來抓住我的手呢,阿夫洛斯女士?
是你跳舞的**不夠強烈嗎?
不,我看出來了,你的情緒非常飽滿,說點不好聽的,飽滿的有些嚇人了。
不過......既然脫都脫了,為什麼不再直接一點呢?
是不是因為這道門把你隔在了遠離我的另一個世界,必須要我主動你才能‘擁抱’到我呢,女士!?”
說著,程實竟眼冒精光的往前走了一步,而這一步,讓他幾乎鼻尖貼著鼻尖的站在了阿夫洛斯的麵前。
可即使是這樣,阿夫洛斯並未因為他的靠近而感到開心,反而是臉色逐漸沉了下去。
不僅如此,她那伸出來的宛如玉藕一般的胳膊,竟然就這麼直直的穿過程實的身體,嵌在了程實的胸前!
幻象!
這條胳膊居然是一個幻象!
它根本就沒有實體!
至於這胳膊的主人,程實覺得她大概是有實體的,但她的實體在門內,在一扇並非惡嬰裁判所之門的門內!
而程實之所以突然對阿夫洛斯的狀態起了疑心,除了發現她一步都未曾跨越過那門檻的細節之外,自然是因為想起了那個試煉結束後的道具:
【歡欲之門】的信物!
門!又是門!
就是這個“門”字,以及程實所發現的阿夫洛斯不能踏出門檻的細節,才讓他覺得這個“門”或許有問題!
“果然,你出不來。”程實嗤笑一聲,底氣又回來了。
阿夫洛斯臉色複雜的盯著程實看了一會兒,不聲不響的穿回了自己的衣服,語氣唏噓的歎了口氣道:
“我的兄弟,你什麼都好,就是......
太聰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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