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有透明玻璃門的玻璃櫥櫃排列在牆邊,裡麵放著各式各樣的鉗子、鋸子、夾子、皮膚拉鉤和刀具。
另一些櫥櫃則放置著卡諾匹克罐和各種藥水瓶。
挨著這些櫥櫃的,是數組連接著各種管道的透明玻璃圓筒,盤繞在附近牆上的鉤子上。
這些管道的另一端都彙集在一個巨型針頭上。
風箱和氣泵連接著這些圓筒,其中一些裡麵還有些許黑色的物質。
不死麗人夜耀的牧師們掌握的眾多技藝中,屍體防腐技術則是最出類拔萃的。
顯然,儲存在這裡的各種瓶瓶罐罐裡麵裝的應該都是防腐液、防腐藥劑之類的,或是從死者屍體上抽出的血液。
各種器官會被放置在卡諾匹克罐中,用於魔法研究。
在房間左側的櫥櫃上,整整齊齊的排列著很多小型壁龕,每一個裡麵都存放著骨架乾淨,拋光好的骸骨,並用純銀鎖鏈紮口。
櫥櫃的對麵,則矗立著一座不透明玻璃製成的巨大熔爐。
熔爐前方有一扇透明的小玻璃門,大熔爐的兩側有兩個大桶,下麵分彆有一個與大熔爐相似,但更小一些的火爐,嵌入大桶的基座裡。
旁邊還放置著一些帶腳輪的玻璃桌子,大小都足夠一個高個子成人躺在上麵。
這應該是焚屍爐,布來恩心想。
因為透過透明的玻璃門往裡看,就會看到大熔爐裡有一個狹長的空間,並且裡麵還有一個可以滑動的玻璃麵板。
屍體將在這裡被焚化,而骨灰則可以通過開關麵板清理出來。
兩側的大桶下麵的爐子,應該是用來給桶內的水加熱的。
而且,這裡所有的玻璃都是擁有特殊構造可以隔熱的,防止外麵的人受到高溫影響。
沒有任何跡象顯示熔爐使用何種物質作為燃料,房間主人應該是使用強大的元素魔法來運作的。
與此相同的是,房間內附有魔法來不斷的更新其中的空氣,以防止令人不快的氣味蔓延出來。
房間的主人在一張由寒冰打造而成的深藍石桌後的椅子上坐下,桌子上是一幅未完成的畫作。
“坐吧。”
他伸手指了指用骸骨打造而成的椅子,目光不離桌子上的畫作,“它們傷到你和你的屬下了沒?”
“沒有,算不上。”布來恩回答。
“那你可一定要原諒它們。”全身都隱藏在黑袍裡的巫妖,自始至終都未抬頭看布來恩一眼,一邊創作未完成的畫作,一邊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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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們就像小孩子,因為你們的闖入,它們很不高興。”
“看得出來。”布來恩敷衍的回答。
巫妖抬頭注視著站在原地的布來恩,又重複道:“坐吧,馬上就好,就快畫完了。”
布來恩做到冰冷的椅子上,他看到巫妖即將完成的畫作,是一隻線條分明的動物,看起來像是頭山羊。
他大概可以看出,完成的部分僅限輪廓,從威風凜凜的山羊角,到氣勢絕不遜色惡魔的四隻山羊蹄。
明白自身的處境,布來恩眼下隻能坐在椅子上,儘可能地表現出耐心和謙卑的神態,等待著巫妖完成創作。
就在這時,一位披散著金色長發的星精靈少女,端著一杯酒走了進來。
讓布來恩驚訝的是,這位星精靈少女一絲未掛。
不過,當他注意到星精靈少女冰藍色的雙眼時,就立即意識到這絕不是一個活人,更像是傀儡屍巫。
星精靈少女將一杯盛滿鮮紅色液體的玻璃高腳杯,放到他麵前後,微微一笑,酒窩邊澹澹的紅暈,讓原本尚顯稚嫩的少女,多了幾分媚色。
布來恩目送她邁著輕盈的玉足,悄然離去。
“沒錯,她是不死生物,但她可是……我的朋友。”未等布來恩開口,巫妖已經率先說道:
“她可是我用永恒愛人賜予的最頂級的死靈術製作而成的。你剛剛應該看到了:嬌豔的花朵有氣味兒,還會生產甜美的花蜜,蘋果和櫻桃也可以吃,小嘴還會咬人,回頭你可以試試……”
巫妖說完,吹了聲口哨,用畫筆在顏料灌裡蘸了蘸,飛快地塗起色彩,紫色山羊的形象隨之浮現。
思索片刻後,他又往那隻動物身側畫上了鱗片的條紋。
布來恩沉默地注視著巫妖。
最後,巫妖後退幾步,從遠處審視自己的作品。
這幅畫以狩獵為主題,一群手持弓箭和長矛、線條潦草的人類,正在追趕這頭長著鱗片的紫色山羊。
“這畫有什麼用。”布來恩忍不住開口,“你帶我來這裡,該不會就會為了欣賞你的畫作。”
“這是數百萬年前,洞穴原始人的史前畫作。”巫妖欣賞著自己的畫作,說:
“他們大都是獵手,喜歡狩獵早已滅絕的紫色山羊。某些史前獵手同時也有繪畫的天賦,認為自己有必要承擔藝術方麵的責任。為了讓人記住存在於他們靈魂裡的東西。”
“真是個迷人的故事。”布來恩隨口說道。
“那當然。”巫妖讚同道,“人類的考古學家多年來徘回於不同的洞窟,尋找史前人類的痕跡。每次找到時,他們都會難以自拔。這些痕跡能夠證明,人類在這片土地和這個世界上並非是跟我們精靈一樣的外來者。這能證明人類的祖先在這裡生活過許多個世紀,而世界也將屬於人類的子孫後代。哦,每個種族都有尋根朔源的權利,包括人類,人類的根應該來自大樹才對。哈,這句雙關很好笑吧?簡直堪稱箴言了。你喜歡詩歌嗎?你覺得還需要畫點什麼?”
“給那群史前獵手添上碩大的……”布來恩的話語像先前一樣敷衍。
“這主意不錯。”
巫妖用畫筆蘸了蘸顏料,“這是早期文明的典型特征,這也可以證明人類在**方麵的確出現了退化。人類祖先的大小堪比木棒,而後代卻隻有小樹枝的程度……啊,多謝你的提醒。”
“……”布來恩一時有點無言以對。
“可以讓我們回歸到正題嗎?”他不想跟這位明顯看起來有點話癆潛質的巫妖閒扯下去。
“如你所願。”巫妖坐到椅子上,注視著布來恩,“你是耐色瑞爾的後裔,是個大奧術師,我說的沒錯吧。”
“你知道的還真詳細。”布來恩神色平靜地說,“顯然,你早就預料到我會出現在這兒,所以我猜,你可以預言未來?”
“預言未來?”巫妖用布擦擦雙手,輕笑道:
“在我看來,這種事誰都辦得到,而且誰都可以經常預言未來,因為容易嘛。好吧,至於預言的是否準確,誰又能說得準呢,你說是嗎?”
“這很容易,我親愛的布來恩。我知道很多事,也能做很多事。按人類的說法,我的頭銜就是證據。因為我是通曉者。”
“通曉者?”布來恩懷疑地看著他。
“沒錯。”
“那你願意跟我分享你的學識和魔法嗎?”布來恩接著詢問。
巫妖明顯遲疑片刻。
“分享?”最後,他慢吞吞地說:
“與你?我親愛的大奧術師,無論是在我們星精靈種族,還是那群眼睛長在頭頂的大奧術師們的浮空城裡,學識和魔法就是種特權,人們隻在地位相等時才會分享特權。僅僅幾百萬年前,人類的種族才從猴子、老鼠、胡狼,或者彆的什麼哺乳動物進化而來。而他們的祖先又花了將近兩百萬年,才發現自己長毛的雙手能製造原始的骨製工具,然後呢?他們卻隻想把那些骨頭塞進自己的屁股,發出幸福的呻吟。所以我,身為星精靈,身為通曉者,身為高等種族的一員,為何要同你這個混血兒分享我的學識和魔法呢?”
布來恩有種想砸個大火球的衝動。
“為什麼?”巫妖不依不饒,語帶諷刺地說,“為什麼你會這麼自我感覺良好的認為,我會分享給你自己的學識和魔法?”
“因為再過若乾年後。”布來恩整理好回懟的話語,對他說:
“我們就會接收你們星精靈的所有學識和魔法,無論擁有者願不願意分享,其中也包括你,自喻高貴的精靈兼通曉者,你以為狡猾地將星精靈一族的學識與魔法藏在希爾德攸半位麵的奧秘之塔就不會有人發現,我告訴你,總有一天,有人會用鐵錘砸爛你們的玻璃宮殿,摧毀你們的曆史。等到這個時刻來臨的時候,請問,高傲的虛榮之火,你有何高見?”
“畢竟你們的種族已經滅亡,早已被曆史長河衝刷。”他直視巫妖的雙眼,做最後的補充:
“而我們年輕氣盛的冒險者就會像我一樣,踐踏你們失落的文明廢墟與骸骨前進,在你們的灰儘中挑揀,尋找失落的魔法……以及那些被你們偽改的‘輝煌’曆史。”
說完這些話後,讓他意外的是,巫妖隻是哼了一聲,表情卻顯得頗為愉快。
“哦,是啊。”他說,“如果我相信你們會在摧毀所有事物之前停手,那麼虛榮就會變成愚蠢了,你們為什麼要摧毀這裡的一切,為什麼呢?”
“或許我也不清楚,還是你來告訴我吧。”布來恩從椅子上站起來,滿臉不悅地說,“如果你認為分享不合適,我這就離開,至於你,陪著自己的藝術品,一個人去玩骨頭插在屁股裡的無聊遊戲吧。”
說完這句話後,他時刻準備著激活自己的心靈傳送異能,這是赫麗絲特曾經教給他的,可以讓他無視任何空間封鎖,離開此地。
這也是他為什麼敢有恃無恐地來到這裡的原因。
而且,他能夠感覺到,這位永恒愛人的選民絕不敢踏出玻璃宮殿半步,至於其中的原因,很容易就能夠猜出,擔心被惡魔王子布置於物質界的眼線,察覺到他的行蹤,最終從他的身上追朔到夜耀的躲藏之地。
“好吧。”巫妖沉默片刻,妥協了,他伸出一隻手,比劃個動作,一扇傳送門被打開。
“這邊走,朝著光明前進。你要知道,這句話無論在字麵還是比喻意義上,通常這都是正確的。”
“這是通往希爾德攸半位麵的?”布來恩疑惑地說。
“你隻猜對了一半,親愛的大奧術師。”巫妖的語氣出奇地和善與友好。
“雖然希爾德攸被打造為一個平靜而富足的國度,但它也會有自己的麻煩。而我便是其中之一。我在爭奪希爾德攸的最高權力時,不惜動用永恒愛人賜予我的力量來對抗星精靈的主要城市。毫無疑問,我最終被擊敗了。我的身體和其生命力殘存的碎片,均被封印在曾被我當做居所的玻璃城堡中,而後這座城堡被從希爾德攸分離出去。現在這座城堡作為我的墓穴,永遠與巨大的星精靈國度隔離開來。”
“那你又是如何毀滅你的種族的?”布來恩驚訝地看著這位巫妖,用平靜的語氣說出他的劣跡。
“因為我的族人們並不知道,我的墓穴被我提前保留著一個通往攸木林的傳送門。邪惡的尼爾沙術士陶格拜力發現並激活了這條通道。自此之後,這個尼爾沙把這墳墓作為基地,聚集部隊試圖征服希爾德攸。
而這一舉動讓我的靈魂蘇醒,我的仆從也被喚醒並開始對抗入侵者。陶格拜力被我殺死,轉化成差點被你殺死的小可愛,而我則以此為據點,征服了整個希爾德攸位麵。”
“可惜了你的族人。”布來恩不禁感歎道。
“你在說笑吧?”巫妖略顯不悅地回了一句,說道:“來吧,跟著我,我會給你帶路,因為我已經得出結論了:我有件事要告訴你,並展示給你看。”
傳送門另一邊充滿黑暗。
透過溫度的變化和空氣的流動,腳下踩到潮濕的卵石,讓布來恩立刻明白這是一個大得驚人的洞窟。
巫妖變出了光源,用的是星精靈獨有的方式,隻做動作,不念咒語。
發光的球體飛向洞頂,生長在洞穴石壁上的水晶被無數反光照亮,陰影也隨之舞動。
布來恩不由自主發出驚歎,沒想到被他刷了不下數十次的遠海沼澤副本,竟然還隱藏著這麼多秘密。
這不是他第一次在精靈的文明遺跡中看到精靈的凋像與浮凋。
但他每次的感受都一樣。
眼前這兩尊精靈的凋像,就像在眨眼的一瞬間定格下來似的,完全不像藝術家用鑿子凋刻而成,而像某位強大的巫師使用咒語,將活生生的**轉換成了潔白如玉的大理石。
西邊的凋像是一個長相端莊、目光和藹、賢明聰慧的精靈長者形象。
東側的則是一個長相漂亮、眼光銳利、熱情似火的年輕精靈女性形象。
伴隨著水晶反射的光芒在洞窟內舞動,映照出越來越多的事物——凋像、浮凋、紀念碑、圓柱、拱廊。
過了好一會兒,巫妖才打破沉默。
“這兩位是蓋默乾和泰芙拉。”他用平靜的語氣,向布來恩講述著一個久遠的曆史:
“在蓋默乾生命中絕大多數的日子裡,他都是一派受人尊敬的善良智慧形象,在星精靈貴族們很多重大決定上,都曾給予過建議。他也被視為節製適度的代言人,在星精靈中極受歡迎。
泰拉芙是一個極具扇動性的年輕演說家,她的言論強烈反對與其他種族建立和平關係,包括其他精靈種族。她同樣受到很多追隨者的喜愛,但大部分是性格叛逆和那些受到她一生中絕大部分時間進行的演說扇動的底層民眾。
在星精靈剛剛開始構建秘密領域希爾德攸的那些日子裡,蓋默乾是反對建造此領域的一員,宣稱這會損害目前與人類和其他盟友間的友好關係。在他熱心‘拯救’同胞的過程中,竟然跑到耐色瑞爾領地的一座浮空城,說出了星精靈的計劃,希望能夠開啟種族之間外交對話。
鑒於他此番好意,蓋默乾作為一位邪惡的背叛者被永遠銘記在星精靈的曆史長河中。他這一舉動的最終結果,讓一個自稱與星精靈友好的大奧術師,帶著自己的浮空城,找到並攻擊一塊秘密領地,屠殺了其中的居民並奪走了成千上萬的貴重金屬和寶石,而這些本來是收集起來用於製造傳送門的材料。
蓋默乾因此被放逐,再也沒有人見過他。
泰拉芙在最初構建希爾德攸時也同樣非常活躍。她領導著一個叛逆者組成的幫派,攻擊劫掠一切沿海移民營地,她認為他們都是來窺探星精靈行動的。曾一度因為她的各種激進活動被星精靈們打上違法的標簽。
最終,當她被一幫沿海移民抓獲,在這些人用嚴刑拷打逼迫她說出星精靈秘密傳送門的位置和如何進入他們新領域的方法時,她所擔心的一切也被證實並非子虛烏有。
一些她的隨從最終成功脫逃,泰拉芙則因為忍受著嚴酷的折磨最終死去也沒有透露半點消息,成為永遠被銘記的女英雄。
星精靈們唾棄蓋默乾並推崇泰拉芙。
他們兩人生平傳奇中的寓意,給喜愛與世隔絕的星精靈上很好的一課,在相信接受陌生人的善意之前要先保證安全。因此,任何有足夠知識的星精靈都會知道東側才是正確的道路。”
巫妖用冷漠的語氣向布來恩講述這段曆史。
“那你認為這兩條道路,到底哪一條是正確的?”布來恩謹慎地詢問。
巫妖並未直接回答他的問題,而是走進凋像,輕柔而謹慎地撫摸大理石的手臂。
他轉過身,隱藏在兜帽陰影裡的麵孔露出招牌式的諷刺微笑,“親愛的大奧術師,你知道壽命過於久遠最大的缺點是什麼嗎?”
“不知道。”布來恩不假思索地說。
“是愛。”
“什麼?”
“你沒聽錯,是愛。無論是在房屋的斜頂上、在中空的樹乾裡、在露台上、在彆人家的露台上、在橋欄杆上、還是在湍急河流中顛簸不止的獨木舟裡,疾馳的馬匹上,或者離地三十尺的半空中。能試的全試過了……無論哪一種,沒等過去一百年,它就會變得乏味,刺激和吸引力蕩然無存,新鮮感也不複存在。”
布來恩沒有說話。
“然後發生了什麼?”巫妖續道:
“男精靈厭倦了無趣的女精靈,開始垂青樂於獻身的人類女性,而同樣厭倦了的女精靈沉溺於墮落的好奇心,轉而鐘情於充滿活力與力量的人類男性。”
“所以呢?”布來恩說。
“所以?”巫妖輕笑一聲,“所以,我就把他們全部轉化成不死生物,再用最完美的防腐劑把他們冷藏起來,並永遠保持下去,因為沒有**的愛,才是超越生命的愛,才能在永恒不死的保佑下追求永生。”
布來恩循著巫妖的目光望去,
那是尊白色大理石凋成的女性,半躺在平台上,給人以剛剛醒來、隨時準備起身的印象。
她麵對著身前的一張空椅子,正伸出手來撫摸某個看不見的東西,臉上露出安詳與幸福的表情。
她有著幾乎是半透明的冰雪般的肌膚和齊頸的鉑白色秀發。
她還有一雙碧藍的眼睛,嘴唇、指甲也是同樣的顏色。
儘管這尊凋像散發著死亡獨有的冰寒感,但她的外表仍是完美無缺的。
這位不死麗人蔑視毫無品味的暴露衣著,穿著極高的無背禮服長裙。
她那雙蒼白的玉手均上,有一個心形的、具有莫名的吸引力的洞穿。
“這麼說,你已經將自己的族人,全部轉化成了經過防腐處理的不死生物。”布來恩收回目光,神色震驚地詢問。
“沒錯。”巫妖低語道:“現在,大多數人都在沉睡,包括為了躲避惡魔王子奧碦斯追殺的吾主夜耀,也通過自我冰封的方式,沉睡著。”
“那你帶我來此的目的和交易是什麼?”布來恩緩過神來,直奔主題的詢問道。
事實上,他已經大概猜出了對方的真實目的。
“雖然吾主一直都在沉睡,但對於幽暗地域的情況依舊了如指掌。”巫妖說,“我們之間的交易,就是讓你幫助吾主對付未來一段時間,惡魔王子降臨於幽暗地域的化身。”
布來恩看巫妖一眼,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毫無疑問,自己觸發了一個遊戲世界中都未曾出現過的劇情。
不死麗人夜耀與不死之主奧碦斯,因神職上的衝突,成為不死不休的敵人。
夜耀作為一名弱等神祇,最終不得不以冰封的方式,以此來逃避奧碦斯的追殺。
顯然,若是自己能夠幫助他們在幽暗地域發生大動亂的時候,對付奧碦斯的化身,那麼夜耀就很有可能找到提升實力的方法。
難道說?
想到提升實力的方法,布來恩立刻意識到,關鍵點恐怕就在於希爾德攸半位麵中,被巫妖轉化成不死生物的所有星精靈。
他與自己交易的目的,很有可能是讓他吸引奧碦斯化身的注意力,以此來完成某種意義重大的覺醒儀式。
隻是唯一讓他感到困惑的是,為什麼在遊戲世界中,過去了十年時間,甚至連幽暗地域的動亂都結束了,他也從未聽說過關於夜耀的任何事情,以及玩家們接到過的任何任務。
“你為什麼會選擇我?”他看向巫妖,問出心中疑惑。
“因為命運是一把雙刃劍。”巫妖注視著他,緩緩地說,“就算是神,也有選擇孤注一投的時候。”
聽到這句話後,布來恩頓時明白了遠海沼澤的玻璃宮殿副本的來龍去脈。
他至今還印象深刻的記得,遠海沼澤副本是在幽暗地域的動亂結束之後,才開啟的。
這是不是就意味著,不死之主奧碦斯的化身降臨至物質世界後,察覺到了隱藏在這裡的一切,並追朔到了夜耀的蹤跡,將其弑殺。
這也解惑了他心中的一個疑問。
為什麼在幽暗地域降臨的惡魔領主化身,明明全部都被趕了回去,奧碦斯的實力卻得到大幅度的提升,提升的幅度,甚至僅次於利用冒險者車翻狄摩高根的魅魔女王。
難怪沼澤深處的死亡尖叫者會這麼早蘇醒,而且還跟著蜥蜴人一起攻打他的領地,原來這一切都是眼前這個老銀幣為了吸引他到這裡的目的。
由此可以推測出,之所以選擇他,恐怕是因為自己在幽暗地域的經曆,早就在不經意間被某些存在默默的觀察到了。
毫無疑問,正如巫妖所說,這位不死麗人夜耀是真的要選擇將寶壓在自己這個‘命運之外的人’身上,孤注一投。
“我可以選擇與你交易。”布來恩看向耐心等待的巫妖,緩緩說,“所以,我很好奇,我又能得到什麼好處?”
事實上,在小世界的時候,他就已經與不死之主奧碦斯的教派接下了梁子,甚至還與赫麗絲特一起乾掉了奧碦斯的‘蒼白權杖’議會。
況且,即便是對方沒有與自己交易,到時候幽暗地域他還是要親自走一趟的。
“我喜歡與聰明人交談。”巫妖讚賞地看布來恩一眼,掀下兜帽,露出披散著金發長發的英俊麵容,微笑道:“你若是答應我的要求,我會提前預支你一半的報酬。”
“什麼報酬?”
布來恩饒有興致地看向眼前的巫妖,若不是對方周身散發著的一股專屬於夜耀牧師的冰寒氣息,以及那雙可以在冰藍色與火光間隨時轉換的眼睛,很難將其當做一名巫妖。
“三張耐色卷軸和希爾德攸半位麵。”巫妖緩聲說出自己的允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