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如初看著蘇七的神色,笑容裡全是自嘲,“他,果然沒說。”
蘇七皺眉。
她很想問什麼意思。
可她不想搭溫如初的話,就也不問。
但克製不住心中的好奇。
情人蠱怎麼了?
自從跟溫如初種了這情人蠱,因為這東西一直沒反應,蘇七都快忘記了它的存在。
難道解了?
蘇七沒問,溫如初倒是自己說下去了,“在你我種下情人蠱的當天晚上,薑落言就把我身上的情人蠱挖走了,種在了自己的身上,綁定了你跟他之間的契約。”
蘇七腦子猛然宕機,而後爆炸,各種細節紛至遝來,蘇七突然知道為什麼那時候薑落言會請假。
那個時候的他為什麼會虛弱到連走路都沒力氣。
為什麼會突然一副重傷的樣子。
情人蠱……
是因為他搶走了溫如初的情人蠱!
那個對自己說,可以用他的血壓製蠱毒的男子,說完之後還不放心,直接去找了溫如初把源頭挖了出來。
種在了自己的身上。
種在了他身上啊……
蘇七感覺心頭一陣陣抽痛,那胸膛的情人蠱印記似乎都快燃燒了起來。
“你喜歡他,這是因為情人蠱作祟。”溫如初低聲說,“覓兒,你根本不是真的喜歡他,隻是因為情人蠱。”
蘇七攥緊了拳頭,拳頭抵在了胸口。
那裡的蝴蝶印記還在。
不。
她的情人蠱從沒有發作過。
薑落言從來沒有用過情人蠱,他一直都在封印著,蘇七怔怔地看向了天花板。
突然笑了起來。
她笑得很大聲。
連溫如初都被嚇到了,“覓兒。”
蘇七哈哈大笑,“溫如初,你跟他不一樣的,永遠都不一樣,謝謝你告訴我。”
“原來他那麼早就喜歡我了。”
蘇七翻身坐了起來,隔著牢門跟溫如初對視,少女神色漠然,“薑落言不一樣,他明明擁有情人蠱,可他從不會用這種東西威脅我,你知道為什麼嗎?”
“因為他知道,喜歡我是他單方麵的事,付出也是。”
“他從沒有想過我回報。”
“這就是他跟你的不同。”
蘇七盯著溫如初,“你付出一點,卻總想我回報,想想你借著未婚夫的身份,多少次壞我好事,嘴上說著勸說我,可哪一次不是乾著傷害我的事?”
“落月森林裡的曆練是,萬花樓裡的鬥丹是,還有北境種種以及你父親跟妹妹為難我時,你什麼時候站在我這邊過?”
溫如初臉色慘白。
“你說你喜歡蘇覓,可你卻在傷害蘇覓。”
“你明知道你有婚約在身,卻與蘇如玉成雙入對出入各種地方。從沒有考慮過蘇覓的心情。”
“你明知道蘇覓的情況不好過,可你從沒有想過伸出援手。”
“溫如初,你的日子太好過,以至於你從沒有遇到過挫折,所以你任何事都是想當然。”
蘇七聲音擲地有聲,“你跟我們不一樣。”
“覓兒,不是這樣的,我沒有這個意思……”溫如初還要解釋。
“朋友還是彆當了。”蘇七把食盒推回去,“我覺得我們當陌生人更好。”
溫如初眼眶有淚,顫聲道:“我隻是想讓你知道,他是什麼樣的人,隻是想告訴你,他瞞了你什麼。”
“我不想聽。”蘇七冷然道。
“你不是喜歡我,你隻是想來證明,你比薑落言強。”蘇七冷聲道,“出去。”
“我不想見你。”
蘇七把食盒推了出去。
背過身,就再也沒有開口說話。
溫如初看著她,“我不是這個意思。”
蘇七沒回頭。
溫如初在牢門處,呆了很久才離開,而人走之後,蘇七禁不住攥起了拳頭。
那個白癡。
薑落言你個白癡!
壓製蠱毒需要多強的消耗,他這些日子居然提都沒提過,還有噬心釘。
他身上可是還有一枚噬心釘啊!
蘇七咬緊牙關。
那個人,得多痛。
蘇七實在忍不住,坐起身,咬破指尖,利用精血開始畫傳信靈紋。
畫完靈紋,蘇七的臉色也蒼白了很多。
“有信,一定要有信。”
蘇七祈禱著。
傳信靈紋打開。
半天沒動靜。
蘇七眼中難掩失落,可突然之間,嘩啦倒出來的信件以及一枚白棋叫蘇七愣住。
她禁不住笑起來,看著還沒消失的靈紋,蘇七沒有遲疑,快速用信紙寫了一句話。
然後扔了進去。
等靈紋消失,蘇七躺在信堆裡,禁不住滾了起來,“雲牙,好多信啊。”
“都是他寫的。”
破雲無奈搖頭,可卻還是體貼地當著開信刀,給蘇七打開信上火漆,少女津津有味地讀起來。
“蘇蘇,你還好嗎。”
開篇兩句,便叫蘇七輕咳了兩聲,見左右無人,便也放心地看了起來。
吃吃也走過來,依賴在蘇七身邊,陪她一起看信,望著少女一字不落地把信讀完。
薑落言。
像是要把這個名字刻進心底。
……
離開天牢的溫如初與門口被擋的蕭景煜碰了個麵,溫如初什麼都沒說。
蕭景煜卻知道他的心思,開口問,“去說薑落言壞話了?”
溫如初皺眉,“三殿下。”
蕭景煜沉思,“看來這招行不通,以後不能講。”
溫如初瞪了過去。
“畢竟看你這樣子肯定沒少挨罵。”蕭景煜遞給了他一條帕子,“擦擦眼淚。”
溫如初:“……?”
蕭景煜淡淡道,“不要用女人爭風吃醋那套欺負她,她不吃這套。”
“那她吃什麼。”
溫如初失落地問。
蕭景煜也在想,兩個人腦海裡閃過薑落言言笑晏晏,萬般順從的樣子,陷入了沉默。
學薑落言那樣麼?
很難啊。
不說那個人的性格,就是從臉上,他們就輸了。
“那個人啊……”蕭景煜低聲說,“很厲害。”
隱藏實力,臥薪藏膽,潛伏多年,明明很多地方都瞞著蘇七,卻還是帶走了這個少女的心思,得到了她一心的維護。
信任。
這是他們兩個人之間最無堅不摧的東西,而這個東西,使得蘇七無條件地相信這個人。
他們誰都比不過。
除非信任瓦解的那一天。
但蕭景煜想,應該不會有這一天,蘇七這個人,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的,最是認死理。
一旦認定了一件事跟一個人,十匹馬都拉不回來。
撞上南牆也不回頭。
這件事蕭景煜跟溫如初都知道。
想贏過薑落言,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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