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落言看著蘇七手上的瓶子。
這是之前蘇七讓沐言射向獸王的藥。
但大家還不知道是什麼作用。
薑落言推測,應是追蹤的,他若有所思地道:“你打算現在就出手了嗎?”
以現在沐家軍的情況,薑落言以為蘇七還會在深入內部之後,再解決這個外敵。
蘇七把玩著藥瓶,“城內過節,守衛鬆懈,我們軍營裡的人都這麼怠慢了,可想而知城內如何。”
蘇七促狹地道:“想來正是他們出動的好時機。”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蘇七就等著這一天。
薑落言沒否認,思索了一會,問:“就我們兩個嗎?”
蘇七應了句,“就我們兩個夠了。”
薑落言笑道:“好。”
兩個人借著在軍營閒逛的地方,便趁機離開了,從山上的山道走。
下雪路滑,便是沐家軍的士兵也極少會靠近山脈,但這山對蘇七跟薑落言來說,不是問題。
兩個人順利地攀上山道,正要沿著山路進城,卻沒想到居然會見到兩個人。
一個是沐言,但這個人的出現蘇七不算特彆意外,畢竟沐言一直都知道蘇七還拿捏住獸王的行蹤沒有下步,她跟薑落言又出來這麼久,沐言會懷疑是正常的。
隻是另一個人嘛……
就很意外了。
“喂,”蘇七賤兮兮地湊上去,小聲地問沐言,“你帶小嚴公子過來的?”
沐言:“……”
他抿了抿唇,說:“不是。”
嚴書白表情不太高興,冷笑道:“是我
跟蹤他過來的。”
“喲,”蘇七怪笑,“就這麼關心得緊呀,連沐言出入營帳都要盯上幾眼,嚴小公子,你說實話吧,你是不是喜歡他啊。”
嚴書白氣得臉都紅了,“蘇七!”
蘇七擺擺手,“彆一臉大驚小怪,這軍營裡怎麼多男的,生死兄弟,日夜相處,生出一點特殊情感也不是奇怪的事,我以前也見過,不要因為臉皮薄,而覺得不好意思說,彆說這小小的人界,神域裡也有男神仙談戀愛的。”
沐言默默地走到了蘇七身邊,“雖然我不能射死你,但我可以捂住你的嘴。”
蘇七:“……”
眼看嚴書白氣得臉發白,蘇七輕歎,“我就是故意氣氣他,免得他一直拿你說話。”
沐言嘴角抽了抽,“那我還應該謝謝你了。”
蘇七道:“那是自然。”
沐言:“……”你臉呢。
蘇七大方地上前,走到了嚴書白身邊,“既然你來了,那就跟著一起吧,我們要去找獸王。”
在嚴書白拒絕的話要出口時,蘇七及時地堵住了。
嚴書白表情變了一變,但還是忿忿地說,“走就走。”
四人冒雪趕路,路上蘇七也沒閒著,“你們兩個人走那麼遠我是不介意,可等會我跟老薑跑遠了,我可不管你們,跟上來!”
蘇七冷喝。
兩人隻能拉近彼此的距離,緊跟在蘇七身後。
畢竟蘇七的速度是真的快。
快到嚴書白幾次都快趕不上,因為寒風灌入的口鼻,整個人
的聲音也帶著嘶啞。
沐言看了幾眼,低聲道:“你回去。”
嚴書白喝道:“你閉嘴!”
沐言皺眉,“你身子受不了這麼奔波的趕路。”
嚴書白冷笑,“我的身體我自己知道,倒是你,投了沈家,如今又跑到先鋒營,到底是安的什麼心,是你還是沈家,你們到底想要對沐家軍做什麼?”
沐言聲音懊惱,“我沒有跟沈家聯係!”
“你沒有?你敢發誓說你從來沒有嗎?”嚴書白聲音淩厲。
沐言眼眶濕潤,“就那一次,你為什麼一定要抓著我不放,我隻是想救人。”
“那是沈家,是害得我家破人亡的沈家!”嚴書白眼睛通紅,“你考慮過我嗎?我們可是最好的兄弟!”
“可神射營也是我的兄弟!”
沐言大聲地吼了回去,“他們也是!嚴書白,你到底有沒有考慮過我的處境!”
風雪裡,沐言的聲音嘶啞帶著哭腔,“沐家軍那麼久沒吃飽飯,他們餓得不行了,就去偷偷抓了妖獸的屍體來吃!他們中了毒!中了會傳染的毒!”
“廉要燒了他們,沈莫告訴我,有藥救他們,那我要如何?我要怎麼做?”
沐言大聲哭道:“你要我放棄神射營一百多名兄弟,不接受對方的藥嗎?”
“你告訴我!我要怎麼做啊!”
風雪裡,男子的聲音痛徹心扉,漫天風雪席卷而來,可蓋不住他的哭腔。
蓋不住他的悲傷。
“即便有藥,可我也隻救回了傅北
他們,其他人都死了,全死了啊。”
沐言捶著胸口,“你知道我有多難過嗎?”
嚴書白立在原地,怔怔地聽著沐言的哭訴,“你什麼都不知道,你不知道義父死了之後,我日日夜夜都睡不著,你不知道我做夢都想扛起沐家軍,想要打敗妖獸,去北境他的遺骨取回來。”
“沈莫是找過我,可我從沒有答應過他,要不然我跟寧間,怎麼會被一貶再貶!”
“如果我們接受了沈莫的好意,廉天佑他敢這麼對待我們嗎?”沐言望著臉色蒼白的嚴書白,“你,想過我們嗎?”
雪蓋白了他們的頭發。
兩人立在大雪裡,相對而立,嚴書白很久很久都沒有出聲,“我……”
嚴書白聲音顫抖,“為什麼不告訴我?”
沐言自嘲地問,“告訴你什麼?告訴你他們餓到頭暈眼花,然後去偷屍體吃嗎?”
“還是告訴你,神射營早已經沒有了物資供給,廉天佑斷了我們所有的支援,我們連弓箭都是當了自己的東西去換來的嗎?”
“還是告訴你,神射營沒藥了,可缺藥是一個神射營的事嗎?是整個沐家軍。”
“我們都沒有辦法,隻能強撐,我在強撐,寧間也是,包括在先鋒營裡,看似榮光無限的莫彭彭,他也在強撐!”沐言指著沐家軍的方向大聲道。
“你知不知道莫彭彭,他連宅子都賣了!”
“那可是他爹娘唯一留給他的東西!”
嚴書白眼睛通紅,哭道
:“為什麼不告訴我!”
“因為你是先城主之子,你是嚴書白啊,你是天之驕子,你跟我們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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