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01 章 登州老者(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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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州。

一位頭發半白的老者,身邊跟著一個老仆,從登州知府衙門裡走出來。

他們每個人隻有一個簡單的行囊,府衙門口有輛馬車,車夫正百無聊賴地等著他們。

“我說恁老兩位,咱能稍微快點嗎?這最近去梁山的人可多了,您這都耽誤一上午了。”

車夫是個年輕小夥,這馬車看著也是自己手工打造的,雖然不是很豪華,但非常結實耐用,隻不過小夥子似乎對自己接了這兩位老者的活兒感到了後悔。

“你這後生,都收了我們的定錢,怎麼還能這麼說呢!”

老者還沒有說什麼,他身邊的老仆卻覺得很不滿!

自家主人,自從當官以來,就一直兢兢業業,無奈一直得不到賞識,一直被人打壓!

好不容易今年有機會來登州當個通判,結果,人才剛到登州沒多久,還沒來得及上任,蔡京突然就立了大萊國,推翻了趙宋!

隨後,官家又在西邊成立了一個新朝廷,南邊多了一個大明國,而京東東路更是出了一個大益!

沒錯,這個老仆的主人,就是宗澤。

宗澤剛來登州,就聽到上述的那些消息,他感覺自己的天都塌了,悲憤之下就向登州知府進言,希望可以率兵勤王,拯救大宋天下!

但這位新到任登州一年的知府大人,卻並沒有勤王的意思,多次推諉,甚至對宗澤說:

“老宗,你這個通判,是大宋剛封的,現在大宋沒了,你自然也不是通判了,我看在你是老人的份上不想為難你,你也彆為難我。”

宗澤當時是氣的不行,這還是大宋的登州嗎?這還是大宋的知府嗎?!

“你,你怎麼會說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話?食君之祿,忠君之事,擔君之憂!你連這個都忘了?!”

“老宗啊,你混了官場多少年,今年才堪堪有個通判的位置,你有沒有想過,其實你不適合當官?”

登州知府對宗澤的話並不以為意,雖然他也才來登州輪崗一年,但他早就明白,在登州應該聽誰的。

“我在登州,聽呼延老將軍的,呼延老將軍呢,我也不瞞你,他聽大益的,所以我也聽大益的,這個趙宋出了事,我一個大益的知府,有什麼理由去管?”

“你!你!……”

宗澤被氣得說不出話,他沒想到自己的上官居然早就不忠於宋了!

“什麼大益?一夥強人的玩鬨而已,你居然當真了?!大宋才是正統!”

“老宗,我沒你學問高,但我知道,得民心者得天下,你出門去問問登州老百姓,看看他們覺得誰好。”

登州知府當時看著眼前這個努力維護趙宋的老人,心情很複雜,但他可不會讓著這個老家夥:

“大宋的天下,早就爛透了!老宗你敢不敢對天發誓,對你的祖宗發誓,說你從心裡覺得官家是個明君,若有半句謊言,那就天打五雷轟,祖墳不得安寧!”

“我……”

宗澤一時間被問住了,他很想說是,但想了想祖宗們,他還是停頓了一下。

“你看,你自稱是大宋死忠,卻也覺得官家不是明主,那你有什麼資格說我?良禽擇木而棲,趙宋這條破船,我不想跟著一起沉不行嗎?”

“你,你隻會逞口舌之利!就算大宋有不好,那也是正統……”

“老宗,你這話敢和柴家人說嗎?柴家子孫就在梁山上,你如果敢站到他麵前說一句趙宋是天下正統,我就把我登州知府的位置讓出來給你坐。”

宗澤無言以對,他真的沒想到,一個州的知府,居然會對大宋離心離德到了這個程度!

“老宗啊,你也讀了這麼多年書了,未知全貌不予置評的道理你不知道?這樣吧,你親自去梁山看看,看看這個你口中的強人,到底是怎麼對待百姓的!”

“我就不說他最近收回了燕雲,說這個是欺負趙家人,正好最近他們要科舉,你如果想去試試的話,就去吧。看看人家是怎麼科舉的!”

“我這登州廟小,就不留你了。”

登州知府給宗澤指了一條路,至於宗澤去不去,他就不管了,反正他登州通判的位置,是不可能給宗澤的。

宗澤雖然憤怒,但也無可奈何,畢竟知府在登州已經一年,有了根基,他才剛來,隻能被迫離開。

他原本想直接去西軍那邊找趙佶的,但登州知府的話卻始終在他腦海裡盤旋,所以他和自己的老仆一合計,決定先去這個梁山看看,看看一群強人究竟是怎麼搞科舉的!

這才有了開頭他雇車的那一幕。

“我是收了定錢,但恁兩位也太慢了點,這要是換成彆人,這會兒可能都到半路了,最近去梁山的人多,恁二位這耽誤我多賺一趟啊!”

“你……”

老仆還想說什麼,卻被宗澤攔住了:

“後生,對不住了,我等老邁,比不上年輕人,要不,我多給你一些錢?”

“這可使不得,多少就是多少,恁彆害我。”

車夫趕緊擺手,然後下車扶兩個老頭子上車。

“害你?這是何意?”

宗澤有些不解,多給錢不好麼?

“老人家,我們最近送人去梁山,那都是去參加大益第一次科舉的,路費多少錢,梁山大營早就有了規定,任何人不得私自加價,恁二位如果多給我了,我還不好交代呢。坐穩了,駕!”

車夫見兩人坐穩後,重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開始趕車。

“交代,難不成你這錢都是給那個梁山賺的?他們抽多少?八成?”

宗澤下意識說道。

“籲!!”

沒想到他這話說話,車夫直接就把馬車停了,一臉不滿地看著他們:

“我說恁二位都一把年紀了,能不能不要說一些不著調的話,王爺還沒有立國的時候,就經常鼓勵我等乾一些營生,我們京東東路這一代人駕車去梁山,那都是當時王爺想出來的正經行業!”

“我們這一行誰不曉得隻要一年交一次租馬費,然後每個月交半成的利;或者不交租馬費,每個月交一成半的利,就可以在大益各地跑生意。恁直接空口白牙說交八成利,這是在汙蔑王爺,還是汙蔑大益?”

“後生,你怎麼跟我家主人說話的,我家主人可是大宋元佑六年同進士……”

老仆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車夫打斷了:

“老人家,有誌不在年高,無知空活百歲,元祐六年的進士老爺,現在居然這麼寒酸?這不正說明趙宋朝廷無能嗎?”

“難道恁不是因為在趙宋覺得無望,才要去梁山參加這一次的科舉嗎?如果恁已經是趙宋大官,恁會去嗎?”

“現在恁二位坐在我的車上,就得聽我的,我不管恁是什麼人,如果再讓我聽見恁對王爺,對梁山,對大益不敬,那我這就把定錢退給恁,恁的生意我不做了!”

“是我等不對,小兄弟,我給你道歉,你安心駕車吧。”

宗澤示意老仆彆說話了,他主動道歉,安撫了一下車夫。

“這就對了嘛,恁二位坐穩了,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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