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淼淼突然闖進童蕪西的視野,明明自己也是一身狼狽,卻沒有遲疑,接住她的臂彎是那麼有力,比那在暴風雪中特意演出的來好上千萬倍,這一次真的神勇無比了。
童蕪西以為她死定了,因要活捉,便麻煩了點但差一點就要擊垮對方了,突然增強的力量幾乎令術法皆黯然失色大打折扣。
“嗬,還有一個,看我切了你。”水淼淼抬眼一掃天上那陰魂不散追來的黑影輕蔑的說道,笑起來的眉眼絢爛如畫。
童蕪西又一次十分渴望目睹紅綢之下的風采了,那該是怎樣的美。
那聽起來本屬狂妄的話語,畢竟童蕪西自認束手無策已是力竭,體內靈氣更是混亂想聯手幫一把都無能為力。
而這人怕是傷的比自己重,童蕪西側頭便能依偎上水淼淼的肩,入眼是鮮血淋漓凍成的冰花,貼在臂膀上說不出的驚豔,但就算如此,當水淼淼輕描淡寫的說出那狂妄之話後,就是讓人安心,差一點眼就閉上了。
童蕪西吐出一口血瞄見一幕下意識的喊道,“是童噯!”她又什麼時候下來的?這麼夠朋友的嗎,竟然要死一起。
什麼!水淼淼剛抱著童蕪西閃過撲來的黑影回頭看去,童噯不知被誰從晦暗中踢飛了出來,劍脫手,人砸入泥地裡翻滾好幾圈,努力站起後又跌落,捂著胸口撕心裂肺的咳嗽著。
“該死的!”竟然還有一個,看著步步逼近的又一個黑霧麵具人,抱著童蕪西分身乏術的水淼淼心急如焚。
忽然,童蕪西聽水淼淼說道,“自己能摟緊嗎?”
童蕪西抬起頭,剛才出聲隻是下意識,不是喊水淼淼相救的,若此刻能站著的是童蕪西絕不會選擇救的,反之童噯亦然。
依靠著風如薰水淼淼再次避開攻擊,但不知還能維持多久,但如接童蕪西一樣沒有遲疑。
“摟緊了。”童蕪西茫然著,手臂被水淼淼抬到頸項處,拍了拍她的背,水淼淼鬆開一隻手抓上腰間懷歸日,珠鏈隨心而動纏上童噯的腰,將人拉到了空中。
童噯似乎模樣更是淒慘已經呈半昏迷之貌。
水淼淼一拖二,敵人一個在天一個在地,夾擊著她,令她隻能用風如薰艱難在半空中進行躲避。
童蕪西死死摟著水淼淼的脖子,聽著她越來越急促的呼吸,為什麼不選放一個或者乾脆全放,這種身法,拋了她們完全可以逃離的。
可童蕪西完全沒有從水淼淼身上感受到一絲拋棄的想法,更是沒有放棄,水淼淼眼中藏著堅韌,努力想找到喘氣口反擊回去。
那也隻因麵紗女子尚未出手,若她參與三打一局麵必是一邊倒。
穿山冰蟲似乎吃完了它的最後一具‘食物’,狂躁的正想將頭頂上的麵紗女子摔了下去,才令女子暫無心分神。
“安分點大怪物!”麵紗女子有些生氣,好好的局麵是如何變成這樣的,一腳跺下去自己被反震到全身發麻差點摔下去。
忘記這蟲堅韌的特性了。
麵紗女子穩住身形試圖冷靜下來,看著前方的鏖戰,今日任務是雪晶,拿到雪晶就好,在打下去‘食物’是會不夠的。
“要不扔下童噯吧,畢竟她看起來已經救不活了。”童蕪西不忍水淼淼如此便出言提議道。
被吊著的童噯瞬間睜開眼睛看起來可不像要昏迷的模樣,她張嘴便想駁斥回去又硬生生忍住,她還有形象要顧忌,不像童蕪西是個沒皮沒臉的!
在水淼淼低頭看來之際童噯重新閉上了眼似無知無覺,隻是身軀僵硬了許多,心裡頭怕著水淼淼真的會鬆開她,她傷的其實不算重,在給她片刻的調息時間,逃走是可以輕鬆的。
往日也都這般,隻要她勾勾手指就有的是人上趕著做冤大頭,她心安理得這是她苦練的魅力,但為何還要帶上童蕪西,她有她嬌媚惹人憐嗎?
“不會。”水淼淼將下滑的童蕪西往上摟了摟。
“你是傻子嗎!”童蕪西不可思議的吼道,手微鬆,心悸動,她不理解水淼淼的堅持甚至覺得可笑,但誰會不想這樣被選擇被守護呢。
童蕪西還十分善解人意的給了她一個台階,是自己提議的這樣她就可以維持好形象,水淼淼卻連看一眼都不看也沒有擺出一副唾斥此舉的模樣,一切的一切都出乎意料。
踹擋一擊,水淼淼往後仰去,感覺頸處的手有些鬆動,急忙穩住身形嚴肅的叮囑道,“彆鬆開了。”
在水淼淼還有一口氣前,她不會放開任何一個人的畢竟這地是她指給她們的,童噯更是被自己帶下來的,而她當時選擇接住童蕪西此時在丟開可就太跌份了。
童蕪西默默環緊了雙臂,垂下了眼眸。
都說合歡宗護短,可那哪是護短,不過是抱團加排外罷了畢竟功法特殊,私下的勾心鬥角不比其它宗門少。
童蕪西信任的則是明哲保身,不參合多餘的事,隻做好分到自己手頭上的就罷,與誰也不相親。
被如此堅定的選擇,彆說前半輩子沒有了後半輩子怕都是碰不到,水淼淼此舉無論是逞強還是愚蠢,都刻在了童蕪西的心間。
水淼淼深知此刻她鬆開哪一隻手就是送哪一方去死,天上地上都有人等候,她如此苦撐自是因心中善意但並非愚蠢逞強,隻願在撐長一點時間,若哪一人能稍微調整過來出一分力給水淼淼一口喘息的機會就可以改變局麵。
但她可能還是天真了些。
童噯不想出力隻想的是如何自保,她既然讓童蕪西去抓人自是要作壁上觀的,若沒有水淼淼驟然跳船那段,她絕對不會貿然下來,隨後雖追著麵具人跑了也未真心與其打鬥意在試探。
那突然冒出的黑霧,實在厲害,童噯本能想跑,還是被一擊差點撕裂了心肺,而童蕪西撐了一兩輪此刻就怕有心短時間內也是無力。
在這充滿爛泥腥臭的深穀中,沉默的童蕪西突然嗅到一股甜膩的味道,睫毛輕顫,鼻尖蹭過嫣紅妄塵綢,察覺到一股溫熱緩緩流下,這可真是個好東西能遮住它主子的所有狼狽,水淼淼還能撐多久?
童蕪西吞咽著口水,低吟一笑是誰都沒有看見的婀娜嫵媚,後啟唇隔著嫣紅妄塵綢毫不猶豫的咬上了水淼淼的頸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