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受傷了?”
走出許久,冷凝癡突然出聲道。
水淼淼低頭查看,不過是手背上有些擦傷,滲了點血出來正在滴落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一會兒自己就愈合了。
冷凝癡不依,非得仔仔細細用清水清洗再上了藥,才拉著水淼淼往不敗宗趕去。
這又耽擱了一會兒,此刻太陽已經徹底下了山。
無人窺見,地上點點血跡跳動起來,兀的有白骨破土而出,抓住那帶血的泥······
這路還真不止有一點難走,堪稱崎嶇,若不是平城裡的居民都太過不平凡,真當歇一晚在行的。
“小哥哥拜的宗門這麼偏僻的嗎?”水淼淼不住的發著牢騷,小哥哥值得更好的才對。
“小心點。”
冷凝癡乾淨利落的解決掉不長眼的‘攔路虎’,回頭看向水淼淼,伸出手,“我牽你。”
“你剛才好帥啊!”水淼淼不吝嗇的誇讚著,手剛搭到冷凝癡的手心上,那清脆的鈴聲在耳邊響的是急促又振耳。
水淼淼還從來沒有聽到過水盈隱發出這種聲音,詫異之中,便已施展出風如薰,身形化風,扛起冷凝癡躍出百米之外。
冷凝癡美眸圓瞪,是三道劃破黑夜的攻擊,似從天際劈下,帶著撕裂風的聲音。
哪怕水淼淼速度在敏捷,躍出百米,也仍然被波及到,悶哼一聲,被迫的鬆開冷凝癡,踉蹌出去,向地上摔去。
“淼淼!”來不及回看,冷凝癡揮劍相抵,連劈數下,才堪堪抵消了餘波,看清全貌。
“骷髏?”
“骷髏!”水淼淼滾地幾圈,手插入土地方才穩住身形,抬眼看去,臉色不經大變。
白色如螢的骷髏周遭纏繞著比黑夜還要黑的霧氣。
“是那些骷髏嗎?”冷凝癡舉劍的手微顫著,怎麼努力也無法停下。
水淼淼知道冷凝癡問的是什麼,渾天測魔儀響的那一天在獸皇宗裡大殺四方讓眾人焦頭爛額的骷髏。
雖兩人都未曾親眼見過,但都或多或少聽聞過,花正雅死後那些骷髏都重新鑽進了地裡,可這離獸皇宗十萬八千裡遠啊!
它是怎麼跑這來的?
二人相視,口型而出皆為‘跑。’
無論是何方骷髏,剛才短兵相接已能得知不是對手。
跑為上策,但誰又都沒跑。
大麵積的冰霜瞬間覆蓋上骷髏的每一寸,以求困緩其行動,卻不足半秒就全數崩盤。
回首想去攙扶水淼淼的冷凝癡,跌跪在地,以劍做支撐,才沒有狼狽的摔在地。
血染紅了麵紗,冷凝癡對水淼淼搖著頭,“快走。”
置若罔聞,水淼淼祭出飛劍泠焰,向骷髏攻去。
‘鏘!滋滋~~’
泠焰撞上白骨,火光四濺,照的白骨更加的陰森,卻沒有留下半分痕跡,反被骷髏隨手打飛,不見蹤影。
‘哢嚓哢嚓’是骷髏上下頜相撞的聲音,似在嘲笑兩人的不自量力。
骷髏的速度並不快,又或許知道兩人跑不了,每走一步骨骼一顫一顫的模樣透露著絲絲搞笑,但壓迫感十足所過之處百草枯萎。
水淼淼扔出一遝符篆以求拖延其靠近,轉頭去攙扶冷凝癡起身。
“牽製不住它的,用你剛才的那個身法快點走。”冷凝癡聲音急切,符篆轟炸的絢麗奪目,骷髏在其穿梭自由如履平地。
“一起。”水淼淼咬牙而道,口含一塊靈石,將冷凝癡的手搭上自己的肩膀,意圖再次施展風如薰。
冷凝癡的手卻突然滑落,在水淼淼詫異的神情中,推上她的背,用儘全力將人扔了出去。
“跑!”
回首招劍格擋,是突然加速揮爪而來的骷髏。
水淼淼知道冷凝癡的優勢,是她那總先人一步的預判,可哪怕知道骷髏的下一爪從那襲來,冷凝癡也難以招架,更無力化解。
這還隻是單純的力,已經壓製的冷凝癡難以喘息。
不過眨眼間,被推出去的水淼淼還沒有落地,冷凝癡已成了血人一個,鮮血濺落在骷髏之上,令其變的越發鮮活。
掐著冷凝癡的頸項,將人舉離地,環繞在周圍的黑氣聚攏,向冷凝癡蔓延而去要將人包裹住。
恍惚,水淼淼感到了寒意,定睛而看,冷凝癡周遭飄起了雪花,一座冰殿浮雲空中似壓在骷髏之上,延緩起了周遭的一切。
水淼淼腦中一疼,浮現出一雙白瞳,被凝視著,耳邊是清冷到沒有起伏的聲音,‘魔食人,喜仙緣佳者。’
話音都未落,水淼淼的手狠狠按上腰間懷歸日,毫不猶豫的‘唰’的一下劃過,鮮血奔湧,骷髏頭顱立旋一百八十度看了過來。
‘哢呲哢呲!’骷髏上下顎加快的碰撞越發的滲人,空蕩蕩的眼窩裡竟然看出了幾分狂熱。
水淼淼又聽到了在茶樓二層那宛如幻聽的聲音,沉悶的喘息與吞咽聲交織,像是餓狼看到了骨頭,隻是這次不在滿足藏與暗處磨著利爪。
水淼淼知道冰殿的出現和腦中聲音,隻為救冷凝癡,而棄自己,望了一眼冷凝癡,決絕轉身離去。
冰殿的幻影搖搖欲墜崩塌開來。
不在受壓製的骷顱隨即棄掉冷凝癡,黑氣回身覆蓋住自己骨骼,減少了震顫,加快了速度。
“淼,淼。”
癱在地上,冷凝癡沒有半分力,眼睜睜看著水淼淼的身影消失在夜色,留下一串血跡。
身體被雪花覆蓋,越發的沉重,冷凝癡不甘的昏睡過去,雪花逐漸淹沒了冷凝癡,隔絕了林間一切蠢蠢欲動的惡意,守護者她。
口中靈石碎裂。
體內靈力滯緩,黑夜中,水淼淼迷失了方向。
回頭望,鬼魅的骷髏步步緊逼。
懶得跑,也跑不動了,水淼淼到還能笑,好歹算是遠離了冷凝癡,畢竟是自己要來平城的,總不能牽累旁人。
手上傷口疼到麻木,已經沁不出鮮血。
抓上腰間奉若,水淼淼知道自己還有一個選擇,可這就代表自己認輸了,剛才還有星星閃爍的夜空被烏雲遮蓋,不見一個,似乎這就是它期待的。
妥協,朝它跪拜,恐懼但虔誠的說出請求,而後永久順從。
水淼淼最終還是沒有解開奉若,從來不知道自己竟然如此擁有反骨。
白骨穿胸而過,沾染鮮血的白骨爪間徐徐覆上皮肉,骷髏‘哢嚓哢嚓’的笑著,轉動著手骨,在水淼淼的胸間。
鮮血如柱,奔湧彭拜。
對魔沒有概念的水淼淼,頭一次理解了世人為何談魔色變。
在下一秒,骷髏頸項在水淼淼眼前分離,像是被擊打的棒球‘哐’的飛射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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