懶起畫蛾眉,弄妝梳洗遲。
“師父,仙盟掌事人童荌求見。”
寢殿裡,柳靨大家正慵懶於鏡前執著眉筆,聽著慕燃的話,手微抖,毀了眉毛,也毀了她今日一天的好心情。
扔掉手中眉筆,看著眉筆碎成三節,柳靨大家一臉的戾氣,她最討厭旁人打擾她上妝了。
“童家童荌,合歡宗童荌,如今仙盟童荌,她想做什麼!真當我萬凰宗遭了凶獸的災嗎!”
慕燃神色淡然,遭災那份告示可是柳靨大家親自擬定的,當時她可有勸過,這樣寫似乎太過了點,但柳靨大家玩的不亦樂乎,說這樣就可以扮豬吃虎了。
但柳靨大家這暴躁的性格,是會扮豬吃虎的?
“你們先下去。”慕燃接過一旁侍女捧著的泉水,揮退了所有人,侍女感恩戴德的離去,柳靨大家生起氣來比凶獸還要恐怖。
“說不定童荌真找師妹有事呢?”慕燃走上前。
“能有什麼事。”柳靨大家沒好氣的道,捧著泉水潔了麵,在接過慕燃遞來的巾帕擦著手。
“婭童那妮子從前可就不喜童家人,聽都不能聽到,更不喜合歡宗,如今也是奇了怪了,到與她們親絡了起來,三天兩頭一封信。”
“師父又劫了師妹的信?”
“不能嗎?”柳靨大家看了眼慕燃,全身散發著獨裁者的氣息,“我是她師父,我命她靜心閉關,我還會允許她與外界接觸?”
劫了信,斷了一切聯絡,那童荌竟然就直接找上門來了,現在還妄圖用仙盟掌事人的身份壓她。
若不是這還沒上完妝,柳靨大家就出去跟童荌打一架了,看著地上斷掉的眉筆。
柳靨大家心情越發的不好,要不,先打一架在說。
慕燃隨即出聲轉移著注意力,“信上就沒寫什麼?童荌一而再再而三的找師妹她,總得有個緣由。”
一提起這個柳靨大家就更加的來氣,“婭童是我萬凰宗的人,是我柳靨大家捧在掌心上的徒弟,她童荌算什麼東西,仗著年紀大嗎!敢對她發號施令!”
書信傳音柳靨大家截斷了婭童對外的一切信件,其實婭童的信件並不多,以前幾年不會有一封的。
如今封封都是童荌的,消息通常就兩三個字極其簡單,‘在那’‘出來’‘有事’。
“誰給她的膽子這麼跟我徒弟說話的!”
柳靨大家很生氣,恨不的立刻就衝出去把童荌撕碎,被慕燃很理智的攔下詢問道,“師妹也不是個順從的性子,師父沒有問過原因嗎?”
柳靨大家搖著頭,煩憂的歎著氣,“你師妹那個性子,什麼事都憋在心裡,我問有用嗎。”
“說不定就與師妹不願說的事有關,我們趕了童荌,會不會壞了師妹的事?”
“嗬。”柳靨大家冷笑著,“八字都還沒有一撇呢,冷凝癡那邊成不了才,趕了童荌又如何,不知道還以為我給了她臉,不見!有種她就闖啊。”
不想在談論這件事,柳靨大家重新麵向梳妝鏡,但興致全無,瞄著一旁的慕燃,勾起嘴角,拿起妝前上的胭脂誘惑的說道,“燃燃過來。”
“師父你可饒了我。”慕燃語氣平淡的拒絕著,“我還要去回童掌事人話呢。”
“有什麼好回的。”柳靨大家不高興的把玩著胭脂,“你過來嘛,試試看,這顏色絕對襯你。”
慕燃公事公辦的說著,“畢竟是仙盟的人,一直晾在宗外也不好,我會跟她說,師妹正在閉關衝級,在怎麼也不能擾人修行。”
“隨你。”柳靨大家擺著手,點著手中胭脂,不死心的問道,“你真不想試試嗎?”
回答柳靨大家的是慕燃離去的背影。
看來是無法見到婭童了。
童荌壓製著殺意,勉強禮儀周全的離開萬凰宗境內。
“乾娘。”
“廢物!”童荌抬手一巴掌抽飛想要上前攙扶的童噯,“不過幾個病弱之人你們找多久了,一點線索都沒有。”
“可乾娘,那是妖王啊。”
童荌眼神掃過,童噯便匍匐在地不敢在說話。
“妖王又如何,我要的是花家人,花正嫻殺我孫女,我就要讓她最疼愛的重孫子百倍償還。”
仙盟上下基本都打定主意大事化小的,就當已經全誅了花家。
可童荌知道還有人活著,不死光無法平複她心中的恨意。
既然如此,就隻能自己來了,本想找婭童試著占卜一下花家眾人藏身的地點,卻連人都見不到,越想氣越不順。
“一個妖王你們就慫了,白在合歡宗待了,他就算是妖王,不也是雄性嗎,這都不會!”
童荌諷刺的笑著,“當初魔族之王都能死在美人計裡,你們若是勾上了妖王,說不定修為也能平步青雲啊。”
這餅畫的夠大,但誰敢吃啊,童噯顫抖著,“是,我會督促她們尋找的,一定不會讓乾娘失望的。”
童噯到底還是自己的乾女兒,雖不是自己喜歡的,也是上了族譜的,童荌收斂脾氣,“起來吧,趴地上做什麼?對了,你來找我什麼事?”
“童嫣客醒了,不過好像失憶了。”
乍聽到童嫣客的名字,童荌沒想起來是誰,半晌後,“你說橋橋啊。”
橋橋就是總愛蹲在童氏祖地那通往外麵橋頭胡言亂語的那個瘋子,漸漸也就忘記了名字,叫了橋橋。
但童噯可不敢跟著叫。
若是普通瘋子,到也不會管,瘋著瘋著就走丟了就死了,但童嫣客的身份很特彆。
要知道童氏一族男性活不長,雖然有他人故意為之貌,但跟婭童聊過,似乎更多的是與血脈有關,沒有童氏巫族,童家終不能崛起。
而童嫣客是童氏一族男支誕下的唯一了,族裡長老迷信,不能就此斷根,所以她瘋了那麼多年,也一直被族裡保護的好好的。
渾天測魔儀響的那一天,哪個家族不亂啊。
童嫣客就跑丟了,一兩天後才找到,似乎是摔到山崖下,山崖下有被火灼燒過的痕跡,寸草不生。
童荌沒以為能救回來,聽說找到時已經隻出氣不進氣了,但該做的治療也沒有少,童家還不至於這般吝嗇。
當然若能救回來更好。
婭童說過,童嫣客的瘋,是因為覺醒了血脈,但血脈無法穩定被逼瘋的。
相比那些無聲無息就死了的,童嫣客還能活著,自有特殊之處,留下來做個樣版也是她之幸。
童荌後來找婭童要了一版心法。
知道功法可能不是全的,她們互不信任,都是利用,但這種關係才最讓人放心。
反正又不是童荌自己要練,她給了橋橋,哄騙著橋橋練了,不過看起來橋橋反而瘋的更厲害了,才會亂跑到墜崖的。
讓童噯盯著點,若還活著,倒是又可以繼續觀察反應了,童荌滿不在乎的道,“失憶了?她就一瘋子,失不失憶有何所謂的。”
見童荌此種狀態,童噯也就憋回了後麵的話,‘失憶後的童嫣客似乎不怎瘋了······’
。